2、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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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围了一圈人，大都是些娇滴滴的妙龄美人，一个个端着看好戏的架势，各种目光随着那趾高气扬的惹事人等闯进屋内，毫无顾忌地打量里面的一切。
胆子大的，半个身子探进来，脚却依然牢牢定在门外，不越雷池一步。
“哟……”
一位如同从画中走下来的美丽女人，射姑仙子般的身姿，娇滴滴刻意高调拖长尾音，似笑非笑，望着豆豆。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善，傻子也看得出来。
豆豆下意识避开此人的目光，可人家压根儿就没想放过她。
“这不是秋家大小姐吗。前几日要死要活，三贞九烈，不跟我们这些下三滥的娼妓混在一起。今儿怎么想通了要跟咱们这些娼妓为伍？这不，我们姐妹们不歇着也要来看看秋大小姐……” 芙蓉眼中恨意汹汹，脸上却笑研如花，转过脸问跟在她后面的三个女人：“是不是啊，姐妹们？”
“人家是大小姐，哪比得我们。只是•••••••”牡丹一脸讥诮，故意停在此处。
“什么大小姐，骂我们娼妓，下三滥，自个儿现在不也拼命往里面凑。大小姐，我呸！进了楼里，不就是叉开大腿等着男人上。我倒要看看，顶着大小姐的名声，莫非就不叉大腿，不让男人上……”晚霞话说得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
小青没见过这种阵势，这些人也都是她根本惹不起的。但秦晚香将她留在豆豆身边，胆小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护主。见芙蓉逼近豆豆，拦在芙蓉面前：“小青见过蓉姑娘、霞姑娘、丹姑娘、香姑娘。我家姑娘身子不好，秦妈妈让姑娘好好歇着。等我家姑娘身体好些，再去拜见各位姑娘。秦妈妈……”
“滚开，这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芙蓉用力推开小青。
小青摔在地上，顾不上痛，立刻爬起来挡在芙蓉面前：“蓉姑娘，我家姑娘还……”她话没说完，就被牡丹等人拉开。
豆豆警惕地看着闯到自己面前的芙蓉。她本正努力强迫自己适应目前的离奇状况，偏偏捣乱的又来。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付眼前莫名的混乱局面，下颌就被人死死捏住。尖利的指甲似乎要扎入她的脸，破了她的相，才会甘心。
痛，真他妈痛，指甲掐得我痛死了！
豆豆肚里邪火陡地直冒：奶奶的，老娘还没地方发火呢。要欺负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就老妖婆那殷勤劲儿，我不信还要怕了你们……
豆豆恶从胆边生，猛地扯住芙蓉的头发，顺势飞起一脚将对方踹在地上。
芙蓉虽猝不及防，可她毕竟经验丰富，摔出去之前，指甲顺势往豆豆的脸上狠狠抓去。
犀利的指风来得太快，豆豆只来得及抬头，险险侧开脸，对方锋利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划过她的唇下，几道红杠子立刻浮现，火辣辣般痛。
芙蓉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捂住肚子，用手指着豆豆，气得浑身发抖，语不成调：“你、你、你……”
晚霞和香湘赶紧扶起她，她们冲着豆豆愤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摔伤蓉姑娘……”
豆豆将桌上的碗，抓在手里，举起，不甘示弱。对方的眼刀子雪片般飞来。
豆豆警惕地盯着她们，一副你们敢过来，我就敢砸的凶狠样儿。
“砸我？你敢！”
“你敢砸人！”
“你们给我一起上。出了事，我担待！”芙蓉脸色铁青。
门外传来异常骚动，忽地有些安静下来。芙蓉气昏了头，听而不闻，冲上去收拾豆豆。有人猛然间死死抱住了她的腿：“蓉姑娘，我家小姐年纪小，不懂规矩，小昭给你赔不是……”
芙蓉怒火中烧，却左右摆脱不了此人。这时，有人拉住了芙蓉：“蓉姑娘，这是干啥呢？姑娘何必生气，气坏了自个身子，多不合算。周家胭脂坊刚送来水粉胭脂，正等着姑娘去挑呢。”
“王婆子，你给我闪开。要你这儿做好人！本姑娘今天不好好教训这贱人，我就不是风月楼的芙蓉！”
王婆子哪敢放手，抱着芙蓉双腿的小昭亦不敢松力，芙蓉又急又气，推不开也踢不开。唤牡丹等人帮忙，牡丹等人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磨磨蹭蹭。芙蓉放出狠话，她们这才上前……
混乱中，门外看好戏的人，突然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听香湘大声劝道：“不要闹了，蓉妹妹快住手。”她边说边用手扯扯牡丹与晚霞。
两人也见机得快：“算了，蓉妹妹。何必跟她计较。”
“就是。蓉姐姐，算了。”
豆豆举着碗，珠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就是掉不下来，她不屈地盯着芙蓉。
芙蓉哪里肯饶，此刻门外一声惊喝：“都给我住手！”
秦晚香站在门口，横眉怒眼：“当我风月楼是什么？你们还有没有把我秦妈妈放在眼里！”
豆豆百般委屈，轻轻放下碗，眼泪倾眶而出，趁着秦晚香走近，扑进秦晚香怀里，哽哽咽咽：“秦妈妈救我，秦妈妈救我……”
秦晚香好言宽慰，正待收拾场面，豆豆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指着下巴伤处哭道：“妈妈你看，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好痛，都留下伤痕了……”
她又挽起袖子，露出之前被秦晚香先前捏得红转乌青的手腕，还有被李婆子所掐之处：“还有这里，这里……全都青了！她们还说要打死我……呜呜……
她们这是要故意毁我的容，伤害我的身体。秦妈妈，毁了容，女儿我是不能帮妈妈你挣银子了。还是，还是让我死了算了。”豆豆放开秦晚香，跑向窗边，作势要跳楼。
一进来就抱住芙蓉双腿不放，不停求饶的小昭，见豆豆要跳楼，像惊了马似的跳起来……
豆豆还没到窗口，就被赶上来的小昭与小青拉住了。
“你们给我拉住她，拉住她。”秦晚香慌忙大呼。见豆豆无事，她一下下猛拍自己的胸口，气极道：“你们，你们一个个，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秦晚香几步跨到桌前，巴掌不怕疼似的啪啪啪拍在桌上，一声一声，重重拍进众人心里……
她来到豆豆面前，看着眼前的秋子悦，心里也是个火。人好不容易老实了，又来这一出。仔细查看了一番豆豆下巴上的伤痕，亦肉疼得要死，恼怒不已。
不过芙蓉是风月楼里最大的一块招牌，目前还动不得。秦晚香咬牙切齿：真真的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豆豆更是娇弱委屈，轻泣不止。
屋里各人看到这个场面，各有思量。
香湘悄悄往门边移，被秦晚香凌厉的眼神止步。
芙蓉突然嚎啕起来，手里拽着几根头发，朝秦晚香哭诉：“妈妈，这贱人恶人先告状。分明是她先动手将女儿踢到地上，还扯掉了女儿的头发……妈妈偏心，女儿我也不要活了……”
芙蓉往窗边跑去，作势也要跳楼。牡丹等人自然追上去拦下她。芙蓉啼哭不休，秦晚香发了狠话，才压下她无休止的哭闹。
秦晚香自然又是一番捶胸顿足，对芙蓉等人气道：“你们，你们这是，这是要妈妈我的命，我的命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将火撒向牡丹等人，吼道：“晚霞、牡丹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芙蓉给我扶回她屋里去。还有你，香湘。你们几个小蹄子就会煽风点火，从不干好事。我秦晚香不是好糊弄的，你们都给我等着……”
牡丹她们一看火烧到自己身上，暗道一声倒霉。
谁不知道秋子悦一张脸，貌若天仙，硬生生把芙蓉给比了下去。这小贱人刚进楼时就和芙蓉结下大梁子，大伙儿也被她张口臭骂过。
跟着芙蓉是来看好戏，顺带也想出出气。没想到气没出多少，却惹来一身骚。谁想到秋子悦这小贱人，人没死成，现在更是不好惹。
秦妈妈不敢得罪芙蓉，却把帐都算到自己头上。呸，晦气！
……
芙蓉等人走后，豆豆重新扑进秦晚香怀里，嘤嘤哭道：“先前妈妈还说任谁都不能欺负了我去，现在我就是在让人任人欺负。”
秦晚香轻拍豆豆后背，软声哄道：“你身子不好，这般哭法可怎么了得哦。别哭了，有妈妈在，谁敢欺负你。这都是晚霞她们背后使坏窜掇的。你等着，妈妈这就给你出气。”
秦晚香随即吩咐王婆子：“把晚霞她们三个给我关到后院二天，不准吃饭。谁乱了风月楼的规矩，我绝饶不了她！”
豆豆心中冷笑：整个儿一个威逼利诱的老妖婆。那个芙蓉看样子啥事都不会有。老妖婆话里有话，无非就是在警告自己。
豆豆抬头，见刚才窗边拦住自己的年轻女子，正红着眼圈看着自己。
秦晚香见豆豆望着小昭，便道：“乖女儿，人我可给你带来了。”
小昭走近，秦晚香放开豆豆，忽地变了恶脸色，对小昭冷声道：“小昭，好好服侍你家姑娘。再出事，我扒了你的皮！哼哼，你走了，妈妈我还要费心另找人替你。我那一楼一层，缺人可缺得紧……”
小昭小脸瞬间惨白。
豆豆旁观不语：小昭……
末了，秦晚香亲自将豆豆扶到床上，柔声细语再安慰了一番，当着豆豆的面，又对小昭小青威吓一通，这才离去。
……
豆豆躺在床上，闭目凝神。忽地，她睁开眼，吩咐小青：“你去看看我的药取回来没有？你瞧见的，一来就有人欺负我。我怕她们背地里使坏，你去亲自守着煎药，不要离开。”
小青愣了片刻，应声而去。
小青走后，小昭眼泪啪啦啪啦直往下掉，她哭道：“小姐。”
豆豆觉得心烦，她按下性子温柔道：“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都是小昭没用，救不了小姐。” 小昭实在恨自己没用。
救我？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连这里究竟是什么状况，都还是一头雾水？而你，恐怕连你自己都救不了。豆豆转头朝里，手无意识地放在身下的枕头上。
小昭看见自己的小姐，缓缓来回抚摸枕头上的桃花花样，心中更是悲切心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激动道：“小姐，他不是人，你为他受得苦还没有受够吗？”
他是谁？豆豆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眼光越过小昭仿佛飘到天外：“你替我说出他的名字，我也想知道，现在这名字对我还有多少影响……”
小昭见此，心中更痛：“他丧尽天良，骗了小姐，害得老爷夫人……”小昭几乎说不下去。
豆豆待小昭心绪平稳了些，几番迂回试探，大体知道了些来龙去脉，还有一个人的名字，沈关霈。（待豆豆以后逐渐知道全部事情后，对沈关霈此人，她不得不由衷佩服：不是报仇都要隐姓埋名吗。连姓氏都不改，就把人家一锅端，最后还当上当朝太师的女婿……）
小昭泣不成声，豆豆心中一软，伸手抱她。刚一碰到小昭的胳膊，就听见小昭小声隐忍“嗯”了一声，身体瞬间僵硬。
豆豆察觉不对，小昭百般躲闪。豆豆一把拉过小昭的手，快速把袖子往上轻推，随着袖子一寸寸慢慢上移，豆豆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目光所到之处，她忍不住直抽冷气：小昭的胳膊伤痕累累。有的地方分明就是被人反反复复死掐，死血成瘀。那刺目椭圆的深印子，豆豆深知这是牙印。什么人会这样狠心……
豆豆要继续察看小昭身上的其他部位，小昭死活不让，哀求道：“小姐，别看了，小昭没事，没事的。”
小昭的眼神，让豆豆无法再勉强于她。豆豆震惊万分，半响之后，受了刺激的她，既愤怒心酸又隐隐庆幸。
她愤怒人的丧尽天良，心酸小昭的不幸遭遇，更庆幸自己有一张老妖婆要的脸。不然，天亡人矣。
……
小青端着熬好的药返回。见秋子悦主仆二人相拥而泣，好心劝道：“秋小姐别伤心了。昭姑娘你也别哭了。现在你不是回到你家小姐身边了吗……”
“药好了，小姐请先喝药。”小青把药端到豆豆面前：“药苦不用怕，我向厨房的人讨了蜜饯。”
小昭从托盘上取下药碗，用嘴对着药吹了又吹，抿了又抿，温度正好，这才送到豆豆嘴边。
豆豆苦笑着接过药碗。素来有些洁癖的她，忍住恶心，心里直呜呼：小昭，我知道你好心。不过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用你的嘴，吹我要吞进肚子里的东西，也不要用嘴去尝。我反胃啊！
豆豆端起碗，忍住不适，用舌头轻轻一尝，温度刚好，就是药汤黑不隆冬，太苦。一仰头，咕隆咕隆一口气喝下去。
豆豆喝完药，小昭直接用手指夹起蜜饯，送到她嘴边。豆豆苦着脸把糖吃下去。没办法，药太苦了，再恶心也得吃。
豆豆很累，躺在床上，很快便睡去。
睡到自然醒，豆豆看着醒来的地方，很是挫败。呆坐一阵后，她问小青：“之前来找麻烦的那个芙蓉，蓉姑娘是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她了？”
小青回答道：“这个，姑娘，我也不是太清楚。以前听小红她们说姑娘你刚进楼里来，不仅打了蓉姑娘一耳光还骂蓉姑娘她们是，是••••••”小青停住，不再继续。
豆豆一听，前思后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小青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不过一楼是怎么回事？什么一楼一层？”
豆豆想起老妖婆对小昭恶狠狠嘣出的话语，她觉得这“一楼一层”，有些古怪。
小青耐心颇好，有问必答：“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里和其它地方不同……一楼专接贩夫走卒，姑娘不能挑客人；二楼是接六品阶以下的朝廷官员和有钱商贾；小姐住的三楼，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上来。至于一楼一层……”
小青看了一眼小昭，有些吞吞吐吐：“是，是楼里最下贱的地方。几个铜板就，就能……”
一旁的小昭低着头，双手把床单抓得死死。豆豆止住小青，让她不要再往下说。她哀怜地看着小昭，把小昭拥入怀中……
豆豆心绪异常波动：没想到底层人民也变态。
历史书上不是说越是底层的劳动人民就越是勤劳善良吗。看看，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
这里的人难道就是这样的扭曲。把自己的不满和愤恨都发泄到比他们更底层的人身上……
老妖婆居然什么人的钱都敢赚，也不怕撑死她。
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和影视剧，貌似有些的达官贵人也不是普通的变态。想到这里，豆豆不由一哆嗦。
豆豆目前是有些彻底认命。她先前从后院被人扶上楼来，一路上虽并未亲眼看到很多打手护院，但她能感觉到有不少人在暗处潜伏。这种感觉当时来得太突然，且非常强烈。这让豆豆十分诧异。
想来只要有可能出去的地方都会有人严密防守，豆豆的心，一沉再沉。她依旧生出一丝侥幸，除非客人带出去，估计鸟也飞不出去一只去吧。
至于不少言情穿越小说中和老鸨谈条件，歌曲卖银子，恐怕只能是幻想。你要真这么好，不把你榨干一百遍，每一寸肌肤都榨出银米米来，放过你，可能吗？况且妓院青楼的手段，也不是很多人所能真正想象得到的。
豆豆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本专门介绍古代妓#女的书籍。虽说宋代以前的娼妓，有些类似现代的演艺明星，但是自元朝以后，妓院就变得非常之黑暗了。良家女子的地位尚且在被扭曲了的男尊女卑的礼教下一落千丈。娼妓的地位自然更是再落万万丈。
看那个老妖婆的言行，这里的妓院肯定属于明清一档，搞不好比之更黑暗。（不能怪豆豆这么设想。她从来都是习惯将事情往最坏处设想……）
况且现在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没办法，豆豆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看看情况，顺势再说吧。
豆豆此人，属天生脑袋抽风型，就没她思维不跳跃的时候。她此刻居然生出非常的不平：奶奶的，现代做小姐的，真是幸福得没边了……
接下来几天，没人来找茬。
豆豆在房间里安安稳稳由小昭与小青伺候着养身子。百般无聊之下，让小青去找老妖婆寻些书来读。
秦晚香一听，好呀。不仅送来书本，还送过来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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