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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番外 另一个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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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发生了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后我每每回想起来都有种不真实感。
我知道谷雨的有把剑很厉害,她也果然拿出了那把剑,要砍那群道士,闷油瓶在旁边喊了声“回来”,我心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回来,谷雨怎么可能听你的,谷雨也一点都没有搭理闷油瓶的意思,接着我就发现谷雨手里的剑脱手直向我和闷油瓶冲过来,闷油瓶一把抓住剑柄。
这时候谷雨也立刻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离开那群道士的攻击范围,转头望向闷油瓶时的脸色有点难看,“你果然是骗我的。”
闷油瓶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示,我不知道之前两人发生了什么关于这把剑的故事也没插嘴。
老道士和谷雨之间的架我们参与不了,毕竟我也不知道该帮谁,我也不放心闷油瓶上去,即使是这个时候我也担心他上去帮谷雨。
我就看见两方来回扔符纸斗法,就好像闹着玩一样,这时一直在旁边闲着的两个年轻一点的道士乘机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纸张,我以为是什么能制服谷雨的符纸,谁知道是一张超大幅的彩印图,上面是谷雨的师侄和我表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景象,我当时就迷了,这跟我表弟有什么关系?
两个年轻道士喊道:“谷师叔祖,你看看师叔为了帮你变成这个样子吗?你真的要因此害死自己的师侄和一个无辜的人吗?”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谷雨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她看见图一下就愣住了,高手斗法往往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何况她这是被一群人斗,于是在她愣神的功夫,那群老道士也立刻抓住机会把她困住。即使被困住,谷雨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似乎是辈分的原因,这个队伍里是没有人有资格对谷雨进行问责的,因此只能有为首的老道士开口,“让神荼抽取安小友体内的郁垒之力是师叔你的授意吧?”
“不错,”谷雨气定神闲的站在包围圈里,“是我让他做的,神荼之力和郁垒之力都在我这里。”
“师叔应该知道这二人对道门有多重要,难道你真的要为一己之利折损道门未来?”
“放心吧,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她淡淡的笑了笑,抬手一翻掌心里就多出了一簇由红蓝二色交织在一起的火苗,她手上捧着火苗走出包围圈,道门的人似乎很忌惮,没有人敢拦,“我发现这两只鬼玺上分别残留了神荼郁垒的神力,神荼郁垒在我道门是有神位的,居度朔山擅捉鬼,在民间俗称门神,而鬼玺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注意到谷雨说话的时候道门的几个老头表情就变了,虽然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相信这青铜门可能牵扯了更加隐秘的东西。
“别怕。我就是随便问问。”谷雨又笑了笑,从她带进来的背包里拿出两只鬼玺,她手上的火苗忽然分开,变成了一红一蓝两簇,被她分别放进了鬼玺中,随后两只鬼玺又被她放回了背包里。
道门的人还想说什么,谷雨朝他们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别吭声。最后几分钟,让我处理些私事后把这个背包给你们。”
她说完后那群人果然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原地,她看向我和闷油瓶,准确的说是看向闷油瓶,本来一直微笑的表情也突然消失了,“我猜,真正该履行去那扇门后面这个责任的,应该是谷雨剑的剑主,我的师傅,也就是张家的上一任司刑吧?”
“或者说并没有所谓的上一任,张家的司刑从来都只有一位。司刑常年不在族内,一是要四处寻找清理门后出来的东西,二是要在门后守备。因为是族内辈分最高的人,同时又兼顾着族内宗法,要对触犯之人进行惩处,可又没时间,所以呢,就有了他在族内的代言人丁兰,永远不可能继承司刑之位的继承人。
“这么说来,谷雨剑似乎本来就是张家的东西,难怪会听你的话。
“最后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他皱着眉头没说话,我心想这分明是交待遗言的架势,赶忙说,“有什么事咱们可以一起解决。”
谷雨认真打量了我一番,竟然笑着说“也行”,她抬手指向青铜门的方向,“如果这扇门还会再度开启的话,劳烦你替我收敛一下尸骨吧,安葬到一个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多谢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又冲那群道士道,“东西我留下了,拦住那两个。”
我后来也想明白了,谷雨从来都没想利用我表弟和她师侄做什么,她就是想把那群道士骗过来,利用他们拦住闷油瓶,这一手将计就计中计也太花哨了。
出乎意料的闷油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举动,最后我们就静静地站在一起,看谷雨走向封闭的青铜门,这次无需鬼玺开门,没有阴兵借道,仅仅在她过去的时候,青铜门就开启了,似乎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青铜门在等的只有谷雨剑的剑主。
她没有回头。
十年。
还差几天就要到十年的期限了,闷油瓶每天吃完饭都要在院子里清点一遍装备,他保持这个状态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谷雨走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了,到后来十天半个月都不见的开一次口,也就这几天话多了一点,比如“有钱吗?买点装备”、“车票买了吗”、“今天几号”等等。
我看闷油瓶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立秋就跟他出发去北京了,到了北京通知了胖子小花和秀秀聚了一聚,饭后闷油瓶还找秀秀单独说了两句话。
我问他找秀秀干什么他也不说,怕他又想瞒着我单干,就去问秀秀闷油瓶跟他说了什么,秀秀说闷油瓶让她帮忙准备一些女生的换洗衣服。
我们都知道谷雨进青铜门之前说的收尸是气话,没想过她会死,但也没想过她出来之后是什么样的,自然没能想到准备换洗衣服这些小事,我心说闷油瓶也挺会照顾人的,从前他什么都不在意可能因为那些人都无关紧要。
在北京的几天里我还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我表弟在北京上学,他联系我说有个人要见我,到了约定的地点我竟然看见了谷雨的师侄,他拿着谷雨的剑,把剑交给了我,让我带着剑去见谷雨。十年前剑被道门的人带走,说要封印起来,不知道怎么落到了谷雨的师侄手里。
待了四天,立秋从北京出发,抵达长白山。胖子说什么也要跟我们一起,最后是三个人一起进山。
一路艰辛不提。我们仨都不是谷雨,谁也没本事让青铜门自己开,最后还是用了鬼玺打开青铜门。
起先门一直没动静,胖子说谷雨一个人在里面睡着了,连开门了都不知道,要放一首歌吵醒她,最近正流行一首歌“我的一个道姑朋友”,胖子说这首歌和谷雨的身份很匹配。
我说这道姑是一个很不尊重人的称呼,她出来可能要先把放歌的人打一顿,胖子不听,偏要放。
在音乐声中我渐渐睡了过去,没多久被胖子喊醒,朦胧中看见闷油瓶拿着手电筒朝青铜门前走去,手电筒的光向前投射,照出一个人的轮廓。
当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谷雨已经走到闷油瓶面前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青铜门,驻足良久,没有和闷油瓶交流,从他身旁绕过径直向我和胖子走过来。
她看见我手里提着的剑向我伸出了手,我把剑交给她,剑被她用右手握住就消失了。
“过去多久了?”谷雨问我。
我说正好十年,她好像心情很好,从出来之后一直是面带微笑的,就是没跟闷油瓶说过半句话,估计是有意晾着闷油瓶。
出了山在旅馆里休整一夜,我以为接下来只要把谷雨安全带回杭州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惜事与愿违。
一大早谷雨就问我有没有钱,虽然有点奇怪她会问我借钱这件事,我还是问她要多少,她反而迟疑了,好像不知道自己该要多少,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把卡给她,告诉她密码,跟她说想买什么买什么,别给我刷爆了就行。
这时闷油瓶突然走了过来,把卡从谷雨手里抽走,塞到自己兜里,我正纳闷呢,就听闷油瓶问道:“你是谁?”
谷雨也纳闷,反问道:“你说我是谁?”
“你不是张行霜。”闷油瓶道,我心说谷雨本来就不是张行霜,闷油瓶今天吃错药了?谷雨一听闷油瓶的话,也立刻回道:“我本来就不是张行霜。”
“你是谁?”闷油瓶又问,我真怕谷雨再回一句“你说我是谁”,然后这两个人的对话陷入一个死循环,然而谷雨冷笑了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闷油瓶的态度很不对,我问他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谷雨是别人易容的?可我们是亲眼目睹她从青铜门里出来的。闷油瓶摇摇头,“不是易容,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没觉得。”我很诚恳的回道。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她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们。”
我心说这是从哪来的感觉,就因为人家不乐意搭理你,你就说人家奇怪?还不是易容,难不成是鬼上身了?我完全没这感觉,这一路上相处都很正常,谷雨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唯一特别的是她心情很好,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面带微笑,这点可以理解,任谁从那种鬼地方出来都会变好的。
“你可以去问问她。”闷油瓶说完也回了房间。
我不信邪,去敲门,谷雨开门问我干什么,我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她像看智障一样看了我一眼:“你们早饭吃的盐?”
她又问道:“有钱吗?”
卡被闷油瓶拿走了,我现在身上只有现金,我问她要多少,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五个手指,要五百?我怕不够,给了她一千,她拿了钱说中午会回来就走了。
中午只有我和胖子两个人吃饭,问胖子闷油瓶人呢,他说跟着谷雨出去了,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忽然听见旅馆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我和胖子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一群人聚在旅馆门外的空地上,听他们的话好像在谴责某个人,我跟在胖子后面凭借胖子的巨大优势挤进人群里,看见被围观的两个主角,心中升起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感觉。
谷雨倒在地上,闷油瓶站在旁边看她,我们挤进人群时正看见闷油瓶要把她抱起来,被她推开了。
胖子负责疏散人群,我过去扶谷雨,还好她只是对闷油瓶有意见不是对我有意见,扶着我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看闷油瓶,轻声对我道:“回房间吧。”
这两人也太不省心了,一会不看着就整幺蛾子,我扶着谷雨回房间,闷油瓶没跟过来,我寻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好,就没关门,把门掩上了。
谷雨刚坐下,就开始脱外套,我心说她这是要干嘛,看闷油瓶不爽要把他绿了?那她也不该选我啊,“等我出去给你关上门你在脱。”
“回来”,谷雨道,这会儿她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表情有一点淡淡的哀戚,“受了点伤,来帮我上药。”
原来是上药,我一听心就放回了肚子里,从行李里拿出双氧水,她受伤的地方在手臂上,半条手臂都是擦伤,看伤势应该是从正面被人推到地上蹭的,伤在手臂外侧,一个人确实不好上药。
联想到刚才楼下的情景,我心说该不会是闷油瓶给她推到地上的吧,他这也太狠了。
消毒之后涂了药,她也没有穿回外套的意思,坐在床边发呆。
“你俩怎么了?”我问。
她哀戚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始掉眼泪,我一直觉得谷雨是个内心极其强大的人,这种人是不可能哭的,而她现在却在我面前哭了,什么也不说,没有抱怨任何人,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泪。我最见不得女人哭,我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和绝望,可我又不知道该拿什么安慰她,只能手足无措的坐在她旁边。
“什么事,跟我说说或许能好点?”我说,从桌子上拿了纸巾递给她。
她没接,突然扑过来抱住我,我一下蒙了,犹豫了一下没推开她,就听见她哽咽着道:“我不想跟他一道走了。”
我看她都成这样了,也不会跟她反着来,心里打定主意让闷油瓶先跟胖子在北京待几天,我带谷雨回杭州,等胖子盘问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再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我拍了拍谷雨,“行,咱俩一道回杭州,不跟张起灵一起,你别难过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我转头一看,闷油瓶拿着药站在门口,脸上无悲无喜,胖子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他后退一步,把门关上了。
而他的女人还在我怀里。
‖写这个番外主要是为了好玩,无意凑吴邪和女主的cp(吴邪和谷雨只有兄弟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