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素昧半生》术尧

51、番外·吴邪的记忆

　　这几天待在杭州，去翻看了一下卷宗，没发现什么关于闷油瓶身世的线索。只是前两天我表弟请我喝茶，倒让我想起来他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谷雨和闷油瓶的事想太多了，如今我回忆起那件事，事件里的主人翁之一的女人的长相竟然和谷雨的长相如出一辙。
　　那时候我大概只有十几岁，应该在上高中，也可能在上大学，我表弟就更小了，好像只有几岁的样子，具体几岁我也不清楚，只记得他还在上小学。我们男孩子小时候都是放养，上学是没人管接送的，自己回来自己去，我表弟当然也是这个样子。
　　我和我表弟的学校不在一处，家里也不住在一起，是南辕北辙的两个小区。我不特地去找他的话基本是不会见到他的，那天我是跟几个同学去我表弟的学校附近买东西，结果发现那边被封锁了，一问才知道是发生了特别恶性的伤人事件，有几个歹徒砍了人，警察虽然来的挺快，但歹徒还是劫持了一个小学生，我们到的时候正僵持着。
　　我表弟从小就是个惹麻烦体质，天天不是被绑架就是被弄进人贩子群体，警方因为他端了好几个犯罪团伙，每次我看警察上门慰问的时候眼里都发着光，就差没发面锦旗了。
　　我当时心里慌了一下，心说这小学生特么的不会是我表弟吧，当即就去旁边的小卖部里打了个电话到我表弟家里一问，我表弟竟然真的不在家。
　　我立刻就慌了起来，我几乎有八九分相信被绑架的学生就是我表弟了，但我怕他们担心，就没跟他们讲，而是下意识打了电话给从小跟我最亲近的三叔。
　　我三叔那时候正好待在杭州，一听我表弟出了事，把他的伙计带了过来。结果到了之后一个也没进封锁区，有刑警认出我和三叔是家属，就把我俩放了进去，让我俩站在人后远远的围观。
　　我远远看着，那个被按在绑匪怀里用枪顶着脑袋的果然是我表弟，我没有猜错。负责劝慰我俩的刑警是个妹子，一直让我们不要担心，说我表弟不会有危险。
　　没几分钟一个穿着很时髦的女人越过封锁线走了过来，她穿着短裤短T恤，那时候很少有人这么打扮，一个是秋天季节不对，太冷了，另一个是那时风气没现在这么开放，那样打扮看着不像正经姑娘。
　　她路过我和三叔的时候瞥了我们一眼，还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人”，我看的出来，她并不是好奇或者真心想问我们是什么人，就是随口一问，很不在意的样子，她看人的眼神很淡，以至于和后来发生的事有了鲜明对比。
　　她可能是刑警队的人，女刑警好像跟她很熟悉的样子，说我们是那个被绑架的小学生的家人，她好像疑惑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转而仔细观察了一下我们，换上了焦急的表情，然后一路小跑到包围圈中间，最后被圈内的刑警拦住。
　　我可以肯定她那个焦急的表情是在模仿我和三叔，她不是真的着急，稍后我和三叔被允许走近一点围观，女刑警也让我们别说话，再次嘱咐我们我表弟不会有事。
　　那三个歹徒很不好交涉，只要车要钱，不然就要开枪，而且拿了车和钱也不放我表弟，要到城外才放，这谁能信，万一他们杀人灭口呢，所以就一直僵持着。
　　看到我的表弟被枪抵着，我的心也提着。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她居然和包围圈里面的刑警吵了起来，她吼得特别大声，语气中的撕心裂肺在场的人都能得出来，“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我弟弟要是出了事，我跟你们没完！”
　　什么她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我表弟还有个姐姐了？我心想这可能是刑警队的安排，跟我三叔对视了一眼发现他跟我想到了一起，我俩便都沉默下去看着事态发展。
　　接着她开始推搡刑警，还哭了起来，没几分钟又试图跟歹徒商议，“几位大哥，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们把我弟弟放回来绑我吧。”
　　这特么是什么馊主意？用一个人质去换另一个人质？这女人穿的这么少，她这样比我表弟还危险好吧？我差点没忍住喊停，但是旁边突然把枪口转向我和三叔的女刑警让我安静了下来。
　　大概谈了有半个小时，期间那女人一直在那嘤嘤嘤的哭，换平时我还会可怜一下，这会儿直哭的我心烦。歹徒不知道怎么想的，估计是精虫上脑，同意了换人质的请求，条件还是要车要钱，到城外再放人，警局这边还不能跟着。
　　这边也同意了，便按照歹徒的要求把女人的手绑住，让女人一个人走过去，等女人到了再放我表弟。
　　我只觉得刑警队这边的决策者脑子被驴踢了，要是那女人过去了歹徒还不愿意放我表弟呢？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事情的决策权不在我手中，我也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一步步走向歹徒，被歹徒拉进怀里用枪抵着。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对我表弟来说也许是幸运的，但对那女人来说一定很不幸，歹徒或许是觉得我表弟一个小男孩，在某些事情上没有一个漂亮女人有用，便按照约定把他放了。
　　直到车和钱都送过来，三个歹徒带女人上了车，看着我和三叔的女刑警脸上还挂着迷之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表弟见了我很高兴，乐得傻呵呵的，一点都不像被绑架的样子，我在这担心的要死，他居然还挺快乐？
　　我想打他，又有点不忍心，心里还有点担心那个女人的事，正要问女刑警那个人质怎么办，就听见轰的一声响——歹徒开着的那辆车撞进了绿化带里，好在周围的人群早就被疏散了，没有伤到人。
　　我心说这就是他们刑警队的后手，在车上做手脚，这也太弱智了，就没想过人质会不会出事？
　　我这想法在心底打了个转的功夫，便见刑警都围了过去，女刑警没有拦着我，我也跟了过去，正好看见那个女人从车后座一脚踹开车门，先把后座的歹徒踢了出来，他还是清醒着的，只是手好像断了，刑警里也很快上去两人把另外两名已经昏迷过去的歹徒从车里拖了出来。
　　她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平淡的样子，只是看那个被她踹出来的歹徒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对旁边的人说，“多招待招待他。”
　　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说这话绝对不是表面意思。
　　她说完就向我们走过来，问旁边的女刑警要了湿巾擦汗，她刚才在车里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搏斗，这时我发现她的锁骨处和腰腹间露出来的地方好像有纹身，明明刚才看见她的时候还没有。
　　我表弟没心没肺的，一见这女人过来就扑了上去，边扑还边说，“我就知道姐姐你会来救我！”
　　这女人绝对跟我表弟认识，莫非之前救了我表弟的也都是她？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但我表弟没带怕的。
　　“小安最近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女人抱起我表弟，她态度和蔼多了。
　　“没有。”我表弟小小年纪也是个会占便宜的，捧着女人的脸就往上亲了一口。
　　“他是什么人？”女人指着我问我表弟？
　　“我表哥。”我表弟说。
　　女人好像这才认真的看了看我，把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几眼我三叔，然后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我不知道她在问谁，我觉得她是在问我三叔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在问我，又或者她是在问我们俩，这个“我们”能指两个人，也能指多个人。
　　乍一听像是搭讪，我三叔自从有了文锦阿姨之后学会了收拾自己，看起来也挺帅的，不过这女人明显不是为了搭讪，好像她曾经真的见过我或者三叔，现在看到我们又是随口一问，问完了又去逗弄了一会儿我表弟，我表弟说长大要娶她，她还笑嘻嘻的答应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女人很危险，心说要是我表弟长大后真能娶她还有的受，就算日子过腻了，对她这种人来说应该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女人把我表弟放下就离开了，期间我表弟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她消失在街道转角，她倒好，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或许是后来我表弟的人生开始顺遂的原因，从那以后没再遭遇过突发事件，那个女人我只见过这一次，如今时隔多年想起来，她好像确实是谷雨。
　　找不到关于小哥身世的线索，追查谷雨的也一样，抱着验证的心思，我把事情跟闷油瓶和胖子一说，带上他俩，乘着星期天约我表弟再一次到茶馆里喝茶。
　　他看我带了两个朋友有些拘谨，没有平时跟我相处的时候那么自然，我问他还记得不得他小时候经常被绑架，他说记得，还说记得自己经常被一个姐姐救，后来没被绑架过了，也就没见过那个姐姐了。
　　再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姐姐的一些细节，有没有什么习惯和特点，他除了一句“特别漂亮”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不等于是放屁吗，我心说要是我被绑架的时候有人来救我，就算是胖子我也觉得他是天仙好吗。
　　这时闷油瓶忽然淡淡的问道，“给你看照片认得出来吗？”
　　闷油瓶这人不苟言笑，我表弟有点怵他，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话，被吓了一下才点点头。于是闷油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这丫居然还会用手机，我和胖子都被震惊到了，接下来还有更让人震惊的，他娘的点开了相册，里面有张像素很糊的照片，正是谷雨的。
　　再仔细一看拍照角度，原来是谷雨拿这手机自拍的，闷油瓶也入镜了，不过只有个侧脸。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闷油瓶偷拍的，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丢，他要是偷拍在我心底的形象会瞬间崩塌。
　　我表弟看见照片后变得有点激动，连连点头说就是这个姐姐，他说如果不是今天我来问他，又看见这张照片，他都会觉得小时候的那些经历就是一场梦，而那个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姐姐只是一个梦中人罢了。
　　他说他又想起了一点细节，“那个姐姐好像喜欢纹身，具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纹在右半边身体上，她跟我说过是神兽。我现在还有点奇怪，她的纹身时隐时现。”
　　得了，这下可以肯定了，那个女人肯定是谷雨，我继续问他怎么跟谷雨认识的，这小子的回答魔幻了：“我第一次遇到危险那个姐姐救了我，跟我说她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以后遇到的每次危险她都会来救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有点炫耀的意味，我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不关你表哥我的事。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闷油瓶就以一种我和胖子都阻拦不了的速度一掌拍在他的后颈，把人给打晕了，我看了都觉得后脖子发疼。
　　得亏我要了个包间，不然可能我们仨都会被当成违法犯罪分子抓起来。
　　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儿直乐，“我说小哥，你就算吃醋也不要欺负小孩子，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我控制了力道，”闷油瓶淡淡的说，“他说遇到危险谷雨会来救他，我试试。”
　　我看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不知道他是像胖子说的吃醋，还是认真的，但看他眼神平静，再想起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和他一起等谷雨来救我表弟。
　　在等谷雨的时候，我又回忆起当时的事。现在想想那时我三叔的表现也很可疑，自从谷雨出现过后，他就没说过话，好像在竭力隐藏着什么，我怀疑他在很久之前就跟谷雨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