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素昧半生》术尧

39、第三十九章 阿依

　　冒牌货从一旁的树上捞下了一堆衣服，分了两份，一份递给了她，比较瞩目的是衣服上的人皮面具。
　　她把面具贴上，在溪涧边洗腿上的泥时对着水里看了看，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五官看着很温柔。衣服是苗服，她躲到林子里换了衣服，再回到溪涧边上冒牌货也换了一张陌生的脸和一身衣服。
　　她不知道这是冒牌货原本的面目还是另一张人皮面具。
　　同冒牌货一道回了村子，路上还有人同冒牌货打招呼，看来冒牌货的确装作村民在村子里隐藏了很久。
　　路上冒牌货同她做了些交待，她易容的这张脸的主人是村里的姑娘，叫阿依，就住在云彩家隔壁，才十七岁，先前在市里上学，最近开学了，刚离了家。
　　现在她易容成这姑娘回来了，对外的说辞是因为生了一场病失语了，说话也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调，做了手术身体还没有痊愈，因此冒牌货易容的哥哥把她接了回来，还办了休学手续。这倒避免了她不会说苗语的麻烦了。
　　她对冒牌货的安排还算满意，阿依的父母也都在家，他们似乎知道冒牌货的身份，看样子和冒牌货十分熟络，也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安排了客房给她住，在看不见人的时候便拿当她客人对待。夫妇俩不太会说汉语，偶尔有交流基本靠冒牌货翻译。
　　女儿在市里上学，父母却不会说汉语，谷雨对这种情况有点疑惑，问了冒牌货才知道阿依是他主张送去市里上学的。
　　闲着无聊，坐在窗边，一边注意着隔壁云彩家的动静，一边和冒牌货说话。
　　听阿依父母说，云彩家后边起了好大一场火，差点把房子烧着，好不容易才扑灭，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整个山都得烧光，现在一群人灰头土脸的打着灯聚集在云彩家的高脚楼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火虽然是她放的，但她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阿依父母看没事了就回房间睡觉了，冒牌货也没耽搁，带着她给的金针离开，到了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才回来。
　　冒牌货早饭还没吃，坐在饭桌旁吃油茶，阿依的父母都出门了，她没什么事可做便搬了张凳子，伏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发呆。窗台上原本趴着黄狸，见她过来就跳走了，去了饭桌地下趴着。
　　“你在看他？”冒牌货问。
　　她摇摇头，张起灵一不会闲的没事大夏天坐在外边，二不会起这么早，根本看不见。“你的事情办好了？”
　　冒牌货没有说话，她侧头看了一眼冒牌货，正好冒牌货也在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见她的眼神过来，吃饭的动作一顿，接着从衣服上取下了一根金针搁置在了桌面上。
　　“不要？”她问道。
　　冒牌货摇头，“我联络到了人，那人在我出示了金针后的确同意了帮我做事，但以金针交换，我没有答应。”
　　“我把金针给你，本来就是要你拿去做交易的。”她说，“总不能凭白无故就叫人帮忙，你高估我的面子了。”
　　“吴二白那边我会动用别的关系解决。”冒牌货说道，她意识到他话还没有说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筷子搁到桌面上，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黄皮的文件袋递到了她面前。
　　文件袋上写着这样的字样：
　　项目名称：尺梯
　　项目负责人：汪征
　　项目执行人：汪□□
　　其中“尺梯”二字和“汪”包括后面涂掉的“□□”都是用黑色墨水写成的，而“汪征”却是红字。
　　她看着冒牌货，没有接这文件袋，“什么意思？”
　　“你们进山之后，我回去取出了这份文件，我没有把你的事跟家族通报。你消失了很多年，关于你的资料是没有数据备份的，现在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她没有说话，冒牌货又接着道，“你放心，当年认识你的人都死了，包括汪征，他似乎死的很早。”
　　“我知道，”她拿过文件袋，却没有打开看看的意思，而是按在窗台上，用手指摸了摸被涂掉的字迹，红字代表失败或死亡，黑字代表成功或活着，“这个名字怎么被涂了？”
　　“不止这里被涂了，文件里面所有出现名字的地方都被涂了，文件最后的增注说是汪征外出前涂的，他后来就死在外边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涂掉你的名字。”
　　她闭了闭眼睛，试图把心底突然涌上来的愧疚感驱散掉，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情绪，她睁开双眼，平静的看着冒牌货：“你想要什么？”
　　冒牌货没想到她会这样生硬的结束话题，又直接的问他条件，便愣了一下，指着饭桌上的金针，“我想让你留个地址和联系方式给阿依的父母。”
　　这下换谷雨发愣了，心想汪家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出来她和冒牌货这样的人物，看着冒牌货递过来的纸和笔，她写上了在杭州的地址和万年不换的手机号码。
　　傍晚阿依的父母回来没多久，寨子里就来了十几辆警车，排场很大，说是来抓文物贩子，径直到了云彩家里，就把吴二白和他的伙计带走了。
　　看着挺轻松的，但谷雨知道这没证据，顶多找借口关上一两个星期，这还是冒牌货动用了关系的结果。
　　第二天早上就没见冒牌货了，吃早饭的时候问阿依的父母，说是已经走了，她以为冒牌货又出去从事监视事宜，心想问多了他们也不知道，便没多问。
　　吃完早饭，阿依的母亲在依附着主楼的小厨房里烧水，谷雨坐在小厨房的门口看昨天冒牌货给她的文件。
　　文件挺厚的，大概有五十多张纸，详细记录了每一次会面和计划进度，甚至记录了张家那位丁兰没被执行人替换之前的大小琐事，也包括最后执行人的背叛和虽然横生枝节但最终计划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