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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仁者之心 ...
*
李渊清放马向前。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迷迷糊糊,颠倒错乱,如同坠在云雾间,已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只觉得全是身不由己的任凭某种引导牵着走。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幕幕反倒清晰得如同走马灯,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皆历历在目。
当白元奉冷笑着说出“我的人你也敢动”,怒而起身时,自己亦是早就做好了防备。但当时,小怀是什么神情?
他猛地收住了泣音,声音嘶哑的喊出一声“不”。他向白元奉所在的方向、也正是与自己背离的方向,踉跄后退了明显的几步,脸色苍白,央求之意溢于言表:“师父,你快自己走吧。别管我了。为了我,不值得。”
然后呢?
当魔教擒下染景时,小怀曾十分郑重又万分不舍的将那个装有铭世头颅的木匣高高举起,再次跪了下去:“请掌门带师兄回青城。也带师兄弟们都回去吧。我,是真的已经回不去了。”他重重的磕头。
而当自己抓着小怀跃出断崖时呢?他说:“求你了师父,你走吧。我求你!”他的表情是央求的、焦急的、欲言又止的、却又带了几分隐隐的期盼。
但是当时的自己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一味地拉住小怀并制止他。“胡说!跟师父回去!”“没关系,凡事有我在。我会将铭世和你,一起带回青城。”“不要紧。用不着害怕!”
最后的最后,也正是自己亲口说出“我选染景”!正是自己亲手斩断了那个孩子仅存的希望!——小怀站在崖顶,脸色灰败,没再抬头看过来第二眼。
是我的选择、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答应要带两个孩子一起回青城,却再一次残忍地将他们重又推回地狱。都是我!
李渊清头也不敢再回一次。——不,不是不敢。是不能。是因为心中有愧。
他狠狠的重击马臀,却也突然想起了某个极其仓促的细节。在白元奉笑着提出“二选一”时,小怀曾说了一句“……母亲”,将软布似的细滑布幅,团成一团,塞了过来。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又一门心思只想先带着染怀染景离开,便无暇分心再想,只匆忙的接过东西,随口虚应了一声。现在仔细再想,小怀说的分明是“救我母亲”。
——原来他在那时,便已立下了死志。
李渊清焦急地自怀中掏出那团布,类似于手帕大小的一块女子绣巾上,正面是糊得只能勉强辨认的熟悉字体:“除恶务必尽,血债须血偿。就当你为武林大义牺牲了吧。”结尾处,是一个武林盟主“林”字的私章。整幅字书被大大的“老骗子”三个字,涂抹得深浅斑驳。
是武林盟主林恩山的亲笔书信。而小怀,他正身处敌营。
李渊清心底一惊。竟然连防御得滴水不漏的魔教总坛都能安排得进人手,他们这位以“懦夫”之名著称的盟主,倒可真称得上是本领通天了。
他忙又翻过了绣巾。反面,则是墨笔勾画的四四方方的一个方框。方框外侧,空白无物。内侧,也只在某处固定的区域,有更小的方块、圆圈、星星点点……某只小方块中,以带血的拇指按出了一个暗红的点。
李渊清当下就明白过来这很可能就是魔教总坛的内部布局图。而这些奇特的表示方式——如今,铭世已经不在了。能看得懂这些奇怪标志含义的,就只剩下染枫了。
可是,染枫那个孩子啊……
李渊清没空分神再想,他又将绣巾重新塞回了内襟。因为同为“渊”字辈的师弟、也就是染景的师父,已经抢着快走几步,率先迎了过来:“师兄。是我没能看好染景,连累你深陷险境。我该死。”他说着,单膝着地,低下头去,“请掌门师兄责罚。”
“胡说些什么。”李渊清忙跳下马,双手搀扶住师弟柳渊澈,带了几分苦涩的笑意的回答道,“你这么说话可是在打我的脸了。是我妄自尊大,以为仅凭自己,便能觑机抢回染怀,却没想到正中了对方的算计。是我思虑不周,要责罚也该是我自认责罚。”
柳渊澈并不忙起身,而是藉着李渊清屈身拉自己的时机,假作认罚,实则小声又快速的汇报道:“方圆数里内我们所知道的淡水井眼已经被对方尽数破坏了。他们几个正在商量着要主动进攻。只不过因为目前还没能探得魔教伏兵的位置,所以迟迟不敢下决断。也都在等着逼你开口呢。——事情果然跟你当初预料的一样,你一离开,就没人敢再狐假虎威、张扬行事了。”
他的声音急切又焦虑,起身站直后,倒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般,笑着责怪李渊清道:“师兄你一直这样,事事皆要一力承担。——确实,都怪我们太无能了。”
他指挥着门下的弟子将染景往回抬,趁隙又说:“这么些不请自来的追随者,已经将两个教派私下的协商宣扬成了正道与魔教间的斗争了。这与我们救人后便立刻撤离的初衷大相径庭。可事到如今,又岂容我们全身而退?我们算是反受胁迫了啊!”
李渊清点头:“我大概已经清楚当下的情况了。”他望着众人迎过来的方向,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真诚且热情的笑容,口中极快速的嘱咐自己师弟,“小怀怕是救不出来了。机会只能再寻。我会先想办法拖延时间。你看准时机,便带门下弟子先行离开吧。”
柳渊澈急了:“那你怎么脱身?而且染枫他们还在……”
“无碍。”李渊清摆手示意他别再继续说了。自己则离开原地,快步向众人走来的方向走了过去。身未至,声先起:“劳诸位掌门担心了。是李某人自视过高,估量不足。本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一举擒住白元奉,为子报仇,顺便接回小徒,却未曾料想……唉!惭愧!”
“李掌门也不必过于自责。是魔教妖人诡计多端,利用了我辈侠义之士济弱扶倾的仁心仁德……”
众人连声附和:“是啊是啊,李掌门大义。万幸李掌门无碍。”
李渊清并不认识开口说话的那个人,但也不得不强撑笑脸,依从众人,听那个人将一通并没有什么理论依据的鬼话给强行扯完。
也有人按捺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到底要什么时候开战?我们总不能都站在这里空耗时间吧?”
李渊清轻咳一声打岔道:“刚才开口替我争取时间助我脱险的那两位小友呢?李某人想当面谢过。”
黑胖粗壮的燕云岭掌门回了一个憨厚的笑:“对啊,李掌门快去吧。我看见他们师父拖着浮云洞郑掌门往后方去了。去得晚了,怕是就动上手了。”
李渊清匆匆分开众人便往后方赶。
远远的,便望见稍显疏旷的场地,围住了一圈的人。中间隐约有五六个人,或站,或跪。
辋川派掌门两脚过后怒气仍未消,又急喘着厉声喝道:“孽障!还不快认错?!”
申宁昆因为掌门的这句话,反倒手脚利索地爬了起来。他梗着脖子站得笔直:“我没错。我不服!”
而他们往日里笑容温和待人热情的师父,此时在同时面对浮云洞掌门与自己家的掌门时,好似矮上了那么一大截,反倒像根本就不认识两名爱徒那般,有些刻意的将头扭过去,一味附和着门派掌门,残忍的吩咐两人道:“浮云洞郑掌门就在这里,还不赶紧跪求他的原谅?如果他老人家不肯原谅你们两个,那你们就跪到死为止,也别想着再回咱们辋川派了。”
浮云洞掌门尴尬的笑:“都是些小孩子,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啊。”他以生怕被人缠上的厌恶表情,抽回自己细长的胳膊,努力的想挣开这根本就算得上是单方面纠缠的拉扯,强找借口道,“我还有要事要与李掌门商讨……”
他刚准备转身,就见另一个与站着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已经爬了过来,扶住腰侧,跪得端正笔直:“错都在我。请郑掌门原谅我们兄弟的莽撞。”
申宁昆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他死命拉扯申瑞昆,想让他站起来:“哥。申瑞昆。你是软骨头嘛。你快起来!求什么原谅,浮云洞的布防要是早能派上用场,何至于让我们的人就这么轻易的被抓了过去……”
申瑞昆用更大的声音掩盖过了弟弟的辩解:“馊主意都是我出的!他说的话也全都是我教的。是我唆使他主动去挑衅那个魔头。有什么责罚尽管冲着我来,我都受着。”
辋川派掌门对着兄弟俩的师父笑得恐怖:“好啊好!看看你宠出来的一对儿好徒弟!倒真拿自己当成宝贝了。”他扬掌就要打申宁昆。浮云洞郑掌门出于本能的伸手给拦了下来。
结果,全场目光的焦点又微妙的转移到了郑掌门的身上了。
郑掌门有苦说不出,正心里憋屈着:先是外门弟子莫名其妙过来告状,说是令师门受辱,开始寻死觅活;又有一个不认识的紫棠脸的怪老头莫名其妙的缠了过来,说要赔礼,连拖带拽;再是一对儿孩子莫名其妙的跪在了面前,拉拉扯扯,争执不休;最后,自己门派莫名其妙的遭人诋毁,自己反倒要去替对方开脱。
他极烦闷的刚想应付的笑一声“算了吧”。在他开口同时,突然身后不知哪处传来一声咳嗽。就像是含在嗓子眼里咳出来的,瓮声瓮气,不清不楚,带了几分令人厌恶的心理不适。
如果他肯回头,定能看见燕云岭的赵副掌门真的只是恰巧呛了口沙土。但是他连头都懒得回,已经下意识的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真是什么卖杂耍收破烂的门派都敢不将我们浮云洞放在眼里了啊!”
知道两派立派武学的人,当场就能明白他是挑明在骂燕云岭。说白了,也是根本没将辋川派放在眼里。
可辋川派掌门已自作多情的额头见汗:“郑掌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再板起脸,“还不快滚过来向郑掌门道歉?!”又是一脚,对着申宁昆的胸口踢了上去。
申宁昆双手握拳,圆瞪眼睛,站得笔直,摆明了是想生生受着本派掌门赏下来的这一脚:“我没错!我不服!”
申瑞昆也已经扑过去,挡在了弟弟面前……
此时,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揽着兄弟俩的肩头,将二人拖至身后。
李渊清轻而易举的接下了这记窝心脚,却十分给面子的,像是受力不住似的倒退了三步,这才客气的对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年龄的辋川派掌门拱手笑道:“这位……朋友。请先息怒。我会亲自向郑掌门解释事情的原委。”
说完,一左一右揽着申瑞昆和申宁昆的肩头,转而面对浮云洞掌门,赧然解释:“因为我的一时犹豫,差点令我和师侄染景再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危机,幸好有两位小友高声出言警醒,又故意转移了白元奉的注意力。我这才得以顺利脱逃。他们之所为,缘由皆在我。是我该向郑兄道歉才是。”
他说着,毫不迟疑的向浮云洞的郑掌门鞠了一躬。兄弟两人互相对视,也赶紧学着李渊清的样子,恭敬的给郑掌门鞠躬赔礼。
郑掌门敢忙推说“不敢”:“我们都是多年的故交了,又何必来这些虚礼。你能够平安归来,这才是最大的事情。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而后又拍着辋川派掌门的肩膀笑道:“你这位……小老弟,就是太过认真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该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又关我们几个老家伙什么事?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了,是不?”
辋川掌门受教了似的连连点头:“李掌门说得对。郑掌门教训得是。”
另一边,李渊清十分客气有礼的与辋川派掌门商量:“暂借两位小友闲谈几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左右手各牵了一个,往青城派这边走。
他边走边对兄弟两人笑道:“两个傻孩子,没听过曾父杖责曾子的故事么?曾子受父杖责仆地而人事不省,孔夫子不是还曾教诲他道‘委身以待暴怒,殪而不避,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你们今日的所为,又与曾参有什么不同?”
弟弟申宁昆支支吾吾的答:“李掌门你说的话,我们不是很明白……”
哥哥申瑞昆忙抢话道:“是我们两个资质愚钝……”
“我们根本就没学过,又哪来的愚钝的说法?单论我们认识的几句诗词成语,那还是我望风、你趴在屋顶上偷听先生讲的,是偷来的……”
申瑞昆脸红了:“申宁昆你快闭嘴。不准在长辈面前胡言乱语。”
也只几句话的交谈便立刻让李渊清明白了两人的门派地位与生存状态。李渊清默不作声的试探了一番,发现虽然兄弟俩武骨极佳,天赋不差,后天又肯努力,但实则并没有受到良好的武学引导。换句话来说:十倍付出,只能收获一二。算是做了许多的无用功。
他心道若此二子出自青城,或许现在早已经……暗道了一声可惜了。也只能试探着问道:“不知你们二人对未来可曾做过哪些规划?”
申瑞昆当即便懂了:“我们两个专修拳法,外家基础还算扎实。想要精进拳术却偶遇瓶颈,希望前辈肯提携和栽培。”说完,便要给李渊清跪下。
李渊清赶忙伸手拦住他:“不必拜我。于拳法一道,我是不擅长的。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位专精此道的大师。因为他仅为强身健体而胡乱练着玩,并不在江湖上行走,你们不必拜师,只偶尔去请教,应也无碍……”
申宁昆似懂非懂,并没有像他哥哥那般喜悦,而是毫不避讳的直白问道:“李掌门你是愿意为我们引荐了?”
李渊清笑着点了点头。
申宁昆又问:“可是为什么啊?帮了我们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再说了,一般人不是不愿意自找麻烦的么?即便有些人真的受惠于人了,大概只要随口道声谢,便算心意到了,根本再不往心里记了。又何况像我们这种只添了乱,根本就没能帮上忙的,你大可不必理会我们。可是,为什么啊?”
“申宁昆!”当哥哥的急了,“你能不能先闭一会儿嘴?!”
小写手有话说:虽然有一点晚了(主要是我更新的慢)——
祝考研的小伙伴都能进入心仪的学府继续深造。
也希望每个人都能离心目中那个值得自己骄傲的“自己”,更近一步。
另,补上圣诞节快乐的祝福啊!(我这一篇确实是在圣诞夜里写的。)
哦,你们大概是体会不到围着被热毯的快乐了:十指冰冷,脸上微凉。有一只发烫的PP,如火烧似火燎,在炉火的焖炖下,散发外焦里嫩的独特芬芳;还有一双发热的jiojio,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布口袋里摩擦,似喝了料酒的步伐,似高压锅里沸腾的小猪爪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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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仁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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