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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闻:有钱人 ...

  •   闻殷靠才气闻名圈内,但更多的人记住的是他能融化冰川的温柔,没有任何修饰的温柔。这样的温柔不会让人觉得做作与不适,只觉得其理所应当。加上闻殷相貌条件不错,久而久之,粉丝与追求者能组成一支啦啦队了。
      矜持点的加个好友就算了;狂点的,知道闻殷情况的,就想来给闻殷送中饭。通常闻殷是拒绝的,但有一个是例外—饶季璠。
      饶季璠是在讲座上认识闻殷的,时常询问闻殷一些生态学上的问题,两人一来二去也熟络了。一起吃饭也是常事。如此闻珄倒能放天假。他也懒得听解释,和谁吃或是吃什么都与他无关。
      对于任何事留出足够的空间,才有回身的余地。
      早上与一起去授课厅听讲座。结束时又被教授送了碗心灵鸡汤。看见闻珄终于挣脱了教授的魔掌,等在外面的严道新开始发泄情绪了。
      “说好的心理诱导呢?大哥,看看。”严道新将手机划亮,递到闻珄跟前。“十三分钟,啧,诱来诱去,时间游成沙!”
      闻珄拨开手机,“这不把你诱在这儿了吗?”绕开严道新走了。
      严道新暗骂一声,跟上前去“你少来这套。真不读博?资源和平台可跟现在不一样。”
      这话让闻珄陷入了沉思,随后表情严肃“这并不意味着道路会更宽,相反路会变得更加狭窄。”严道新对上闻珄深邃的眼眸,作为朋友他只能选择尊重。
      “成吧,路还长。”严道新伸了个懒腰。
      “啧,我怕你卡在路上。”闻珄恢复了损友的身份。
      “你死过来,今天不胖揍你一顿。”
      “胖?严道新,你终于承认了。”闻珄作态要跑。
      “我只是壮,不是胖。”严道新快步跟上,在闻珄后背上来了一掌。
      “痛。”某人捂背做出一副惨状。
      “呵。”草根演技上线,严道新准备好接受炮轰了。
      “严道新同学,医药费!”闻珄向着严道新伸手。
      “没有。”
      “别抠。吃顿!”闻珄继续纠缠。
      “没钱!”严道新没好气道。
      “不成。”
      两人不骑车,便一路斗嘴,也算是一道少见绚丽风景。
      闻珄偏爱午后时光,早上的人过于理智,晚上的人过于感性。而中午则是两者并存,同时决定着行为结果。
      午饭后,严道新回学校谈论文的事。闻珄则去向城区郊外,那里有城内最大的跑酷基地。除去搏击,闻珄的另一项爱好跑酷充斥着不定向性。如果说搏击能让人清醒,那么跑酷则让人拥有超高的应变能力。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障碍。
      跑酷在早在2006年进入中国,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加,其影响力也在扩大。从社会组织到政府组织,城市疾走逐渐成为热门的青年亚文化。政府看中发展趋势,将城郊的废弃农田改造成跑酷基地。如此形成专业化的体系,更加安全。闻殷也是在这点上才妥协,松口同意闻珄参加训练。
      除去常规的体能训练,闻珄这样的满期合格的老学员可以自由在场地活动。露天场地,人少,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工作日。闻珄喜欢一个人在障碍物之间穿梭,孤独是一路走来最后的尽头。
      正当闻珄落在平地上时,风刮过衣面扬起发丝。一个白色身影从身边闪过,来者完成ArmJump后落地。侧身给了闻珄一个挑衅的眼神。闻珄眼皮跳了下,小腿发力。越过障碍落到来者身旁。没有口令,两人同时出发,朝着露天场地的最高点前进。
      不同的路径,同样的终点。闻珄完成GapJump时,对方已Drop落地领先了一小段。见状闻珄调整状态,跳上横杆,Drop落地,接着PrecisionJump与对手持平。
      终点前有一堵高墙,两人同时TicTac避开障碍。最后只看谁发力更加稳健。
      “嘭!”闻珄单手发力,撑起身体,夸腿。小腿发力,起跳。后者迟疑半秒,闻珄已在上高地,游戏结束。两人都停了下来。闻珄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才发现此人与自己年龄相仿。四目对视,相互打量。
      来人透着光晕,闻珄替他遮去刺眼的阳光,只留下淡抹的柔光戏剧般落在脸上。
      闻珄背对太阳,身形被光色够勒出轮廓。
      “你赢了。”青年道。
      闻珄从高处跳下,青年伸出一只手,握拳,递到闻珄面前。
      “祁白银。”
      “闻珄。”闻珄会意,伸手和祁白银击拳问好。一同走去休息区。
      “挺厉害。”祁白银递给闻珄一瓶水。
      “我要是不冒险做PrecisionJump那有赢的可能。”闻珄喝了口水,靠着祁白银坐下。又拿毛巾擦掉额头的汗珠。
      “有能力与把握,才敢做。”祁白银侧头看闻珄,他觉得此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对。”闻珄对上祁白银的目光,随后撤开。整个人躺在椅子上,头仰向天空。
      祁白银也倚在靠背上。两人不说话,默默坐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你学了几年?”闻珄打破了沉默。
      “四年多,快五年来吧。”
      “难怪啊,ArmJump挺帅的。”
      “你呢?”祁白银站起来,走到面前的空地上。
      “我?…断断续续也有六年了。”闻珄声音随风飘向半空,又被气流带向远方。
      “很忙?”祁白银转身看着闻珄。
      “还好。”闻珄将头放正。两人再一次对视。
      “工作?你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我看起来像那种人?”闻珄饶有兴趣的问。
      “特能玩儿的人。”祁白银认真的回答道。
      “噗。”闻珄笑出来声,也站了起来。“哎,你家是不是特有钱?”
      “啊?”祁白银愣住了。
      “对啊,白银嘛。全是钱。”
      “靠。”祁白银无奈的骂了声。
      “噗。”闻珄笑着。“有钱人,以貌取人可还行。”
      “别,大哥。担不起。”祁白银喝了口水。
      “成吧。”闻珄拍了拍祁白银的肩。“走了。”说罢向着室内的换衣间走去。
      “闻珄。”祁白银叫住闻珄。“明天来吗?”
      “看吧,不好说。”闻珄背对着祁白银,举起手挥了挥。“走啦。”
      等闻珄走后,场地上只剩祁白银一人。
      “有钱人?”祁白银喃喃。这倒是在他众多外号中算文雅的。他摇了摇头。发力跳上了栏杆,再次迅速起跳,越过障碍。穿越迷宫,除去勇气,还要实力。
      大学毕业后,祁父希望祁白银可以到自家运输公司帮忙管理。祁白银拒绝父亲的建议,靠创业基金开了家饭店—银室。饭店偏向中端消费。对传统的中餐进行创新,带来了不错的反响。银室设计中庸风雅,对于有一定用餐环境要求的顾客是首选。有人找祁白银开分店,祁白银觉得精力有限,又不想砸了自家招牌便拒绝了。如此银室成了黑珍珠,节假日时生意红火。请几个伙计帮着忙,日子倒也是自在。
      祁白银两年便将基金还上,从家里搬出来住。父母早年离婚,让他觉得任何事靠得个人,不能有依赖。他的母亲便是个例子。
      从跑酷基地离开后,祁白银没有回店也没有回家。城南有祁母现在的住所。
      祁白银提着小菜走上街上,这里算是城南的老街了。楼房都是七八层一栋。扶着长满铁锈的栏杆,走到三楼,开门。
      “白银!”老妇人从厨房探出头。
      “外婆。”祁白银轻声应道。提着小菜走进厨房。“我来吧。”将菜放道菜板边。双手扶住老人的肩,轻轻拍打。
      “好,就你最孝顺。”老人拉过祁白银的手。
      “我妈她…”祁白银声音渐渐降低,欲言又止。
      “哎,还好。自你上次来后,就没再大发脾气了。下午喝了点酒,还在睡呢。”老人叹声道。
      “恩。”祁白银埋头理菜,沉默了。
      “不过,你来,我怕又…”老人慢慢将祁白银理好的菜放进洗菜池。
      “我知道。吃完您出去转转,别老是在屋里闷。”
      “好。”
      饭弄好已时六点,老人将饭菜端出。只有两碗饭。一碗外婆,一碗祁母。为避免祁母发作伤到外婆,吃饭时祁白银都待在厨房。带外婆走后才出现。
      外婆,轻声叫醒祁母。“杨煦岚,吃饭了。”
      女人一声不吭,起床。显得十分疲惫。脸色发黄,房间四处是烟头和酒瓶。老人将碍脚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出了房门。随后杨煦岚拖着枯烂的身体移到餐桌旁坐下。沉默,像是一只手拽紧脖子,快要窒息。祁白银在厨房调整着情绪,他要尽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保持镇定。
      两人在桌上慢慢吃着。老人吃完,将桌上的碗筷整理,虽然他们接下来命运堪忧。
      “我出门转转。”老人望厨房盯了眼,出了门。女人默不作声,像木偶般,双眼注视前方。
      祁白银在厨房看着老人远去,已是夕阳时分。他叹了口气。迈开腿走出了厨房。
      他轻轻绕过餐桌,杨煦岚没有理会。打开房门,污浊的气味扑面而来。轻咳两声,开始收拾地上的烟头和酒瓶。然后是桌子,床。等到收拾完,杨煦岚还在餐桌旁沉默地坐着。
      祁白银刚准备收拾餐桌。女人像是才看到他,猛然起身,将一个饭碗砸向祁白银。饭碗飞向祁白银的脸,祁白银快速反应躲闪,让碗砸到了肩头。随后落地成花。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还来敢这里!”杨煦岚爆发,朝着祁白银嘶吼。声音沙哑不堪,是多年来大声吼叫的原因。祁白银不出声。欲将地上碎片捡起。杨煦岚见祁白银不理,又砸出一个碗。祁白银依旧未应,碗碰地再一次绽出了花。索性没有砸到祁白银。
      “哼,我嫁的了个爱钱的,生了个要命的。真他妈晦气。”杨煦岚不停将桌上所有的饭菜碗砸向祁白银所在的方向。
      祁白银蹲在地上,最终未能幸免。身边满地碎花,身上被砸处开始流血。饭菜稀稀落落的挂在身上。他缓缓站起来,开始清理身上的碎屑。忍,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废物,生你来做什么。”杨煦岚指着站起来的祁白银吼。
      “啊!”她想将整张桌子掀到祁白银身上,却掀不起来。她走到客厅,捡起刚刚祁白银收到垃圾桶的酒瓶,看也不用看就砸向祁白银所在的餐桌。
      “谁让你来的,是不是那个贱人,啊!”杨煦岚继续叫着。“怎么,让你来可怜我么!”一个水壶精准的砸在祁白银的腰侧。“呵。”见砸中祁白银杨煦岚疯笑着,然后又再次向着祁白银砸出。
      “滚,给我滚。不要脸的狗东西。”杨煦岚撕心裂肺的吼着,声音在整栋楼中回荡。还好老房子住的人不多,否则杨煦岚真的只有去精神医院住了。
      离婚后,杨煦岚还和另一个男人结过婚,结果男人酗酒又对杨煦岚家暴。最后还是祁父出钱婚才离了。此后杨煦岚精神开始出现异常,不停地辱骂,酗酒,抽烟。
      送去医院,又闹自杀,无奈只好接回娘家。祁老爷子去的早,老婆子只好一人照看。近几年杨煦岚情况稍好些。祁白银偶尔来看看,杨煦岚必定让他带一身伤回去。期初祁白银也是不能忍受,常常和杨煦岚吵得昏天黑地。医生建议不要过多刺激,情绪基本发泄有一定的好处。但不可过激。
      拜访过诸多心理医生后,祁白银渐渐能忍住杨煦岚的辱骂和攻击。
      活着的便是一场话剧,任何角色都需要被理解。
      杨煦岚砸累了,便开始升级词汇。“是觉得我他娘还有用,还是来封我的嘴啊!”声音像颗地雷炸进祁白银的耳蜗,震耳欲聋。
      杨煦岚像是黑夜里的鬼魅,夜不散魂不去。
      “你歇会儿吧。”祁白银慢慢收拾地上的残渣。
      “哼,觉得我烦是吧。”杨煦岚冲到祁白银跟前“你跟那个贱人差不多,没一个是好东西。”杨煦岚扬起手像扇给祁白银一巴掌,祁白银退让,快速抓住了杨煦岚的手腕。
      杨煦岚尽力挣脱无果,开始肆无忌惮的吼叫。刺耳的叫声扎入祁白银的耳膜。耳朵像是坏掉般,发出嗡嗡的回响。
      “你够了!”祁白银终于厉声喝道,尽量减少语言中的情绪。
      杨煦岚停止了吼叫,愣在原地。祁白银松开了手。
      “啪!”突如其来的巴掌落在祁白银的脸上。“滚!给我滚!”杨煦岚或许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了。说完昏了过去。祁白银紧皱眉头,将杨煦岚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关上房门。
      祁白银将身上简单打理后,找酒精对伤口消毒。然后清理杨煦岚的“杰作”。把碎渣放进熟料袋打包,注明内物易割手,扔掉。打扫完后,望了眼杨煦岚的房门,离开了老房子。
      隔着几十米有一个小茶馆,祁白银在院子里找到了外婆。
      “呦,这谁家的大孙子。”外婆身旁的老人见着祁白银,打招呼。
      “贺奶奶好。”祁白银笑了笑。对外婆点头,外婆会意。
      “你们聊,一会儿来。”外婆随着祁白银出来。
      “白银,你没事吧!”外婆借着光看到祁白银身上的伤。
      “没事。”祁白银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
      “下次…别来了。”老人心疼道,伸手揉着祁白银的肩膀。
      “真没事,您别担心。”祁白银掏出几百块钱递给老人“砸了几个碗,买几个吧。”
      “你外婆不缺钱,你照顾好自己就成。”老人欲推辞。
      “拿着,您跟我这大孙子客气啥。”
      “好,好。”
      “走了,要有事儿您老别闷着,第一时间通知。”
      目送老人离开后,祁白银疲惫的揉了揉眉,消失在灯光的暗影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闻: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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