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玉》潜风蔷薇

15、意外

　　星阑突然感觉有些累，也难怪，这一天，思维都在跑步。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边白玉的声音又钻进了耳朵：“要休息一下吗？”
　　星阑看看手机，快十二点了，她已经在人界呆了近一天了。
　　一天，有多少人生，有多少人死。她知道此时岂木有多忙，她也知道冥都的人都在等，等着她无功而返，等着她这个殿下的小辫子。
　　她只给自己限定了三天的时间。
　　所以，她可不能，这么奢侈地分配时间。正好，晚上找鬼也比较方便。
　　星阑问白玉：“江崇阳的记忆都传完了吗？”
　　白玉点点头：“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余的就比较模糊。”
　　“比较模糊？”
　　星阑一直对记忆有个疑问，按白玉之前说的，人类不可能将某件事记得滴水不漏，但记得大体脉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她总觉得，江崇阳的记忆里，有个很重要的环节漏掉了。让江崇阳变成‘另一个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正在想，白玉看看手机，道：“我得去地下拳场了。”

　　日光灯直射拳台，昏暗的地方更加昏暗，耀眼的，只有台上交缠厮打的两个人，人群围在拳台四周，被乌烟瘴气的气氛掩埋着，呐喊与口哨声杂错无章的此起彼伏。
　　看台上只有一个人，她翘着腿坐在最高的阶梯上，神情自若。
　　三，二，一，她倒数了三个数。
　　台上有个人倒下了。
　　白玉的手被裁判举起来，台下一片欢呼。她也将手嵌入嘴中，吹出一声缠绵的口哨来。
　　人群从门口拿了赢得的赌金，纷纷散去。
　　星阑跳坐上铁栏，从上面滑了下来。
　　白玉也刚刚从外厅领了钱回来。
　　星阑迎上去，伸手就是一拳，白玉眼眸一扩，嗖地抬起手肘，拳头被拦下。
　　星阑勾起一脚，本是碰到他的小腿，他却轻轻向后移腿，将星阑的脚引了过去，星阑一时重心不稳。朝后仰去。
　　他突然拉住星阑的手腕儿，将她拉立起来。
　　星阑朝他嘟了嘟嘴，本想试试看，这个白玉修习的，究竟是哪门体术。她完全忽略了，自己运动神经白条的事实。
　　白玉淡然一笑，道：“稍微慢了些。”
　　“哼。”星阑一声怪哼。
　　他突然拉近星阑，手一转，星阑的背脊，贴到了他的怀里。
　　他捏着星阑的手，将它并在自己掌心，握成拳头，急速出拳：“眼睛盯着对方的鼻尖，那是离你拳头最近的地方。”
　　“接下来，腹部。由下而上地勾拳。并足力道，用拳头，将对方腹部的肉抵进他的肋骨。”他握着星阑，又挥出一拳来。
　　星阑的耳朵微微红了，白玉的侧脸，时不时触到她的耳朵，荷尔蒙的气息，在她的鼻息间乱窜。
　　白玉的手捏得很紧，每一次出手，都像要将她的胳膊卸下来。
　　她强忍着心慌，尽量配合着他的动作出拳收拳。
　　最后那一拳收回来，他自然地放开手去。
　　星阑却不敢转过来面来了。要是被他看见，她那张猴子屁股一般的脸，他一定会把之前星阑笑他的都笑回来的。
　　这么想着，后面又说话了。
　　“遇到图谋不轨的男性，可以直接捏着双肩，用膝盖顶他的下身。”
　　“哦，是这样吗？”星阑突然转过来，捏着白玉的双肩，膝盖用力往上一顶。
　　“……”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能躲开。”
　　白玉眯了眯眼睛，眉头也微颤了两下。然后星阑看见，他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
　　他转过身去道：“我没事，你不要道歉。”
　　真的不要紧吗？星阑正想问。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出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粗犷的中年男音：“我说茶哥，你给我配的货，怎么还没有到，我这照片都发给你好几天了。”
　　“什么货？”星阑一头雾水。
　　“特码的，怎么是个女人？你谁啊？”
　　星阑突然想起，这电话卡是茶叔的，那他说的货，除了那方面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好货？
　　“我老板有事情出去了，手机给落下了，等他一回来，我立马转告他行吗？”
　　“那行吧，你让他快点儿，再到不了，我要上门砸场子了。”
　　嘟……
　　那边挂断了电话。
　　星阑想，这电话卡还是还给那老头的好，要是天天让她接这种电话，她可受不了。

　　白玉第一次去盘龙巷，还没走几步，他就在众目之下隐了身去。
　　大概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星阑想。
　　不过还好，众目所在意的，是坐在玻璃窗后面胭脂粉黛。他消失得很自然，也很顺利。
　　星阑却不自然了，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直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她抿唇一笑，习惯性地跟着走。
　　经过茶叔的店铺，想跨进去，却被紧拉着朝前走去。
　　她小声道：“喂，进去找个人而已。”
　　谁知那手越捏越紧，走得也越来越快。
　　一路盘过去，到了巷末，他还未松手，带着星阑穿过墙壁，来到一块推平了的建筑荒地。
　　“白玉。”星阑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接着，她感觉头被重物砸到，昏昏然地打了踉跄。
　　她捂着头，血液从指缝间钻了出来。
　　“你是谁？”一边说，一边念诀召唤通冥袋。
　　可惜诀还没念完，一只脚就被什么缠住了，一拽，星阑便被拽仰到了地上。
　　她被那玩意儿拖着，急速向前。地上的石块儿磨破了她的皮肤，整个背部如炮烙般灼痛，她尽量仰头起来，窘迫地呼吸着。
　　前面出现了一个黑洞，她骤然扩眸，那是怨煞。
　　以她现在的法力，根本抗不过。一旦被怨煞侵蚀寄宿，她这个冥都殿下，定会成为天地共愤的一代传奇。
　　她突然闭上眼睛，念了个特别的咒语，脖子上传来急剧的疼痛。
　　咬牙继续，力量随着嘴里吐出的字符，从脖子缓缓流向身体。
　　她正欲动力，想烧断手上的束缚。身体却停了下来，黑洞向四周淡开去。
　　手上的玩意儿也自动松了。
　　白玉在她身边现身出来，朝着地面猛推一掌。
　　土石四溅，尘沙飞扬，却不见了那邪物的踪迹。
　　白玉急忙脱下外衣，跪下来，盖在她身上，又一把将她搂向胸前。
　　他拧着眼目，打量着星阑。
　　“痛死了，白玉。”星阑有气无力地问道。
　　白玉却将她一把压进了怀中。
　　星阑其实是想让他箍松些。
　　可，坚实的胸膛，铿锵的心跳，似在星阑的四周，围起了一道牢不可摧的防护墙。
　　不知怎的，虽然痛，星阑却觉得安心，头又朝着他的胸膛钻了钻。
　　“对不起。”白玉的胸腔轻颤着，又将星阑抱紧了几分。
　　这下真的把她挤痛了：“痛啊~~~”她哀嚎道。
　　白玉急忙松开，一把横抱起她，星阑只觉得身体一热，一转眼就回到了房间里。
　　她拍了拍白玉的胸脯：“不错嘛，定位比我准多了。”
　　他没答话，将她轻放到了沙发上。
　　道：“让我检查下伤口，可以吗？”
　　星阑试着动了动肩，果然，一动，就拉扯着背部的肌肉。
　　“检查吧。”星阑没所谓地道。
　　白玉先轻轻拨开头发开了下她的头，又将视线移到了她渗着血的背上。
　　伤口和衣布粘连着，白玉从茶几墩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分离着星阑的衣服。
　　“好了。”白玉放下剪刀，“我现在替你疗伤，不过急速促合伤口，感觉会有些痒，你忍一忍。”
　　“哦。”星阑答道。
　　背部先是一阵发凉，接着开始发热，果然瘙痒难耐。
　　星阑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猛地，颈部刺痛。星阑一颤，白玉便慌忙住了手。
　　“怎么，痛吗？”白玉问。
　　星阑慢悠悠转过身去，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白玉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星阑眨眨眼，又转了回来，道：“没什么，你继续。”
　　面前的男子，明明有张陌生的脸，他法术的温度，为何能这样熟悉。但怎么可能，就算没被日寻关进万年妖牢，他应该，也不会再想见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