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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〇二五 ...

  •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阿杰:“这什么破绳子,这么结实!”
      我转了转手腕:“实在不行——强行脱臼?”牺牲一只手换自由。
      阿杰:“阿弥陀佛!这事我可干不来!我鸡都不敢杀你让我掰你手腕子!这得给我留下多大心理阴影啊!”
      我:“行,我掰你。”
      杰:“???要不是你打我电话我压根都不会被他发现,你现在还要掰我手腕子?”
      我扭过头,决定暂时不要跟他说话。
      四下打量,活动范围内什么能用的工具都没有,难怪这么放心地把我们扔在这儿。
      身后“啪”的一声,我扭过头,阿杰用力掰碎了一块镜片:“帅不帅?”
      “帅。”我拣起锋利的碎镜片,“不过我建议你下次换家眼镜店。”这家质量堪忧。

      有了趁手的工具,三下五除二割开绑手的绳子,突然,一道声音烟一样幽幽钻进耳朵:“两位施主醒了?”
      我手里一个哆嗦,但是死死捏住镜片,继续用力去割脚腕上的绳子。
      来人似乎并不在意我们挣脱束缚,点起蜡烛,整个后殿逐渐灯火通明,除了一尊倾倒的佛像,还有一张矮桌模样的物件堆在角落,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布。
      我丢开绳子,锤了锤麻木的双腿站了起来,看向正在点蜡烛的人:“看来净业寺灵验的不是神佛,是住持和僧人。”
      身披黑袈裟的年轻住持神色平静,点完最后一盏蜡烛,转身看向我们,双手合十施了个礼。
      “你虚不虚伪啊还跟这阿弥陀佛。”阿杰也站了起来,“之前那校园霸凌的小王八蛋,还有那一连串贪官恶霸,都是你们杀的吧?”
      有人来告状,寺僧去灭口,告状的人以为佛祖显灵或者心知肚明默认买/凶/杀/人,再心甘情愿奉上香火。
      我:”把寺庙经营成杀手组织,老住持知道吗?”
      他终于抬起眼,烛光下的表情有些阴沉。
      杰:“不会老住持也是你杀的吧?!”
      住持偏头看了看那尊倾倒的佛像:“师父旧疾难愈……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他走后净业寺无力支撑。”
      杰:“好家伙,然后你就想了这么个支撑的法子?说好的佛门子弟一心向善呢?”
      他:“所杀之人皆为该杀之人。”
      我:“但是你没有行刑的权力,法律会制裁他们,轮不到你。以此作为营生,更是十恶不赦。”
      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自诩善的人在遭遇不公后跪在佛前求的,都是恶果。”
      杰:“我觉得你心理变态。”
      我:“我觉得你师父应该后悔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师父一生向善潜心向佛,结果呢?”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起伏,“世人只愿意盛名之下奉香火,却不知道庙不在高心诚则灵。”
      杰:“你们这山上庙太多,香火竞争得是有点激烈……但这都不是你们杀人的理由!”
      他:“所杀之人作恶多端,倘若能以我小恶终结他人大恶,也算功德。”
      杰:“不要把犯罪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我只觉得好笑:“那我们俩的‘恶’又在哪儿?把手伸向无辜的人可是和你自我标榜的以小恶终结大恶大相径庭。”
      杰:“脸打得快的多半是没脸的。”
      他慢慢退去袈裟,仿佛连身上仅存的一点佛性也褪去了,从墙上取下一柄匕首:“总要有些牺牲的。”烟一样蹿了过来。
      “我的天我以为和尚会武功都是骗人的!”阿杰推开我避开刀尖,自己迅速后退了几步,撞在那张蒙了布的矮桌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咚”,他回过头,狐疑地扯了下桌布,“嗯?”用力一掀。
      翻飞的灰尘里,露出一片红漆鎏金。
      是一面鼓,巨大的躺倒的鼓,鼓面上是密密麻麻的经文。
      那住持飞蹿过来,匕首划向阿杰的胳膊,趁他躲开抢过他手里的布想要重新蒙上鼓面。
      我被推得踉跄,索性躺倒铲向住持下盘,铲了他一个趔趄,他跌倒时腰身一转,反手就在我右腿上拉了条口子。
      阿杰趁他重心不稳从后背扑倒他,将人压向地面,我后脚跟狠狠砸向他手腕,匕首脱手,我一脚踢开。
      住持功夫傍身却被压制,阿杰体能强悍并且求生心切,两个人就这样纠缠了起来。
      我捂紧刀口,看看那鼓,又看看越发疯癫的住持,下意识地四下搜索,目光落在了那尊倾倒的佛像上。
      冲到佛像前:“阿弥陀佛,得罪了。”我使出吃奶的劲想抽出佛像手里一米多长的金刚杵。
      抽不出来。
      握拳成锤,砸了两下,依旧纹丝不动,慌乱间看到手腕上那枚小宝剑,将它塞进金刚杵与佛手之前的缝隙,用劲一撬,狠狠抽出了金刚杵。
      这杵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十分沉手,我弯腰一抱才没让它跌落在地。
      那头阿杰已经被住持反制落于下风,但他依旧死死抱住那团布在胸口不松手,那住持抬手就要劈向阿杰的脑干,门外也响起了脚步,大约是其他僧人听到了动静,往后殿赶来。
      我飞奔到鼓边,抡起金刚杵朝鼓面重重一锤——低沉的鼓声像是追魂的潮水,向四周蔓延开。
      我虎口一麻,脑袋一嗡,看见刚才还杀气腾腾的住持仿佛一口气滞住,劈下的手刀僵在了空中,抬起头来,目光猩红地看向我。
      后殿的大门被撞开,几个沙弥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住持起身冲向我,身上无半点神佛之气,袖袍翻腾,倒像索命的恶鬼。
      阿杰反应迅速地抱住他的小腿将他绊倒。
      我深吸了一口气,抡起金刚杵再次重重锤向鼓面。
      第二声鼓鸣像是砸中了群僧的脊骨。
      我低头看向鼓面的经文,似乎被金刚杵唤醒,越发流光溢彩。
      我实在不会念什么经文,只能小声碎碎念:“阿弥陀佛,他们杀孽深重,佛祖你倒是管管!”
      这金刚杵造出来大约也不是给我这样的普通人用的,仅仅锤了两下胳膊已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是我们一定得活着出去,于是继续锤。
      第三下,第四下,连房梁上的灰都给震下来了。殿中的僧人要么抱着头要么捂住心口,症状犹如听到了紧箍咒的孙悟空。
      阿杰手脚并用地爬向我,不忘抱着那块布:“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
      杰:“我耳朵要聋了!”
      我:“我锤不动了!”胳膊实在抬不起来了。
      住持趁着这个档口,扶着墙站了起来,冲着我的方向扑来,爬了一半的阿杰认命地叹了口气,扭身扑倒住持,两个人又缠斗在一起。
      我再也抡不动那金刚杵,索性爬上鼓面,用手锤,锤不动了就用脚跺。鼓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鼓面的经文也跳动起来,暗金色的经文顺着鼓面蔓延,雾气一样弥漫开来。
      我的力气似乎顺着双腿流进了鼓面,眼皮发沉,看到阿杰用盖布把住持的双手顺利缠在了一起,门外也冲进来穿着制服的景区工作人员,我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是在山下的医院。
      上肢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沉得仿佛打了石膏。
      我看了眼隔壁病床,阿杰睡得正香。
      我:“阿杰?阿杰?”
      没反应。
      我伸腿想去踢他,奈何离得太远够不着。
      我:“阿杰!醒醒!”
      就在我努力蹭着下床的时候,病房门开了,一名公安走进来,后面跟着李姐:“醒的可真快。”
      我只在意一件事:“警察同志,那几个杀人犯都抓到了没有?”
      “目前都控制住了,只有一个在前院的小沙弥趁乱逃走,已经在全力搜索了。基本情况阿杰同志已经告诉我们了,等你好一点,我们再补充一下你的资料。”
      我:“我现在就挺好,能录口供。”
      李姐凑了上来:“哎呀,你可歇歇吧,不差你这一会儿。”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
      警察同志看了看表:“你先吃点东西,20分钟后我再过来。放心,我们就在门口。”

      李姐小心翼翼地从保温桶里往外舀汤:“来,给你个翅膀,再给你个腿,再给你个翅膀,翅膀是活肉,胸脯肉没翅膀肉好吃,让小杰吃。”
      我:“不好意思啊李姐,麻烦你了。”
      李姐作势哼了一声:“没事,回头把钱补上就行。”
      我笑:“一定,翻倍补。我胳膊怎么了?缠的这是什么?”
      李姐:“你胳膊肌肉拉伤了,给你敷了草药,老中医给开的秘方,说敷三天就能好,不留病根。”舀了口汤递到我嘴边。
      我:“我手指能动,自己来。”
      李姐“啧”了一声,一口鸡汤怼进我嘴里。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李姐,那尊佛……那面鼓……”
      李姐往我嘴里塞了块鸡腿肉:“佛是净业寺后殿供奉的,鼓是前任住持的诵经鼓,供在后殿佛前。老住持认为鼓能通神,日夜坐在鼓前诵经,三年前佛像坍塌,老住持被砸中……”
      我:“阿弥陀佛。”这也算师父清理门户了。
      李姐看了我一眼:“现在相信冥冥之中有神佛了吧。”
      我笑了笑:“劳驾您扶我起来。”
      李姐:“干嘛?”
      我看了眼阿杰:“我要踹醒他。”
      刚费劲地站直,走了两步,病房门又被推开,一名护士进来了,快速走到怪杰床边。
      李姐:“怎么了?”
      “推一针。”护士熟练地将药抽入注射器。
      我:“推的什么?”
      护士:“退烧的。”拧开了输液管的接口。
      阿杰发烧了?
      我瞟了眼他的吊瓶:“那他现在挂的是什么?”
      护士:“消炎的。”注射器接入输液管接口。
      我一脚踢向她的手:“消炎个鬼你家甘露醇才是消炎的!”
      没空管她,我用最快的速度拔掉了阿杰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阿弥陀佛,但愿她刚才没推进去什么。
      转过身正要问她注射器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惊讶地看见李姐已经将她制服,一把拽下她的口罩和假发——是那个逃跑的小沙弥。
      李姐接过门外冲进来的警察同志手里的手铐,把人铐好,在他脑袋上一拍:“奶奶我为民除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洗尿片呢!”
      我:“您是退休警察啊……”
      李姐:“哎。”
      我:“阿弥陀佛……”
      身后阿杰终于醒了,看着自己冒血的手背,委屈地说:“有没有好心人给我个止血棉球啊?”

      离开xx山之前,我们又去了一次净业寺。
      整座寺庙已经被封。
      我们向当地公安表达了感谢,临走前,我问:“警察同志,请问您这有老住持的照片吗?”
      “有一张,从净业寺整理出来。”
      照片上那位不苟言笑的老住持,和山顶上帮我挑小宝剑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〇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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