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程辞提着一壶半掺着清水的酒走出了嘈杂的酒楼，往一条巷子深处缓缓走去，边走边仰头隔空喝着这半掺水的酒，偶尔还会被呛个一两下。巷子通往另一条街，程辞走到尽头时，看到巷子口坐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中年人戴着斗笠，身上衣服陈旧却不破烂，和以往坐在这儿的乞丐不同。另一边的街景更是繁华，来往的人不绝，灯红酒绿的店家酒家，青楼门口揽客的女子也笑的清艳。
程辞再看了眼中年人，蹲下来，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中年人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程辞依旧看不到他被斗笠挡住的眼睛。但还是开了口：
“喝？”
中年人接过酒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喝罢抹了抹嘴角，
“这酒....挺假。”
“......\" 程辞转身就要走。
“半壶假酒换半个故事，怎么样？”
程辞转回身来，随意往墙上一靠，似是无所谓的在他这里耽误上一会儿。
那中年人轻笑一声，他的声音低沉，仿佛能从这里的巷子口回荡到巷子那一头。
他按了按斗笠，缓缓开口：
“这世上的剑客太多，我记不大全，依稀记得有个被杀手榜第一杀手追杀的剑客。而我记得他，不是因为他剑法厉害，是因为第一杀手。
这个杀手从未失过手，遇上他之后，却再未得手过。”
“哼。”程辞嗤笑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抬起一只手，靠在脑后，继续靠着墙。
那个中年人也不恼，继续道：
“后来我难得碰上这个杀手，杀手和我几年前见过的没差，刀法也是一样的块，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剑客也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剑客。
杀手跟我说，他不杀求死的人。
程辞眼中神色变了变，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中年人又轻轻笑了笑，
“半个故事讲完了，谢谢你的酒。”
程辞愣了愣，没说什么，一步跨入那片灯红酒绿。
青楼门口揽客的姑娘笑的有几分青涩，几分媚俗。
程辞瞧也没瞧，径自迈进了遍地红娟门内。许是那姑娘瞧他眉眼清俊，不由得随他进了楼里，使劲笑的夺人心魄，
“公子，可是来寻人的？”
程辞难得瞅了她一眼，回以淡淡的一笑，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姑娘便露出十二分的失望，又转头回了门口。
程辞心里想笑，来这儿的，有几个不是寻人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正中央的台子上，有艳压全场的花魁轻抚着琴，有青涩的小舞姬扭着刚学的舞。程辞坐下，要了壶茶，时不时看两眼台上，更多的时候，则是眯着眼睛听琴曲。
一曲终了，台上的花魁起身向程辞走来，程辞冲她笑了笑，花魁笑的晃人心神，
“许久不见程公子了。”
程辞给她倒了壶茶，没说什么。
“今日前来又只是听琴？”
程辞看着她笑了笑，眉头微扬。
“倒不是。”
花魁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凝噎。
“来找你。”
程辞往桌上扔了两啶银子，
“够不够？”
“.......”
见她不回话，程辞作势又要拿些银子出来。
花魁按住他的手，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半晌，才道：
“够了。”
月光流水似的滑进窗户，窗前一片明亮，照的不点灯屋子也不至于过分的黑。
程辞看着面前的花魁，不说话也不动作，花魁似是被他看累了，无奈道：
“公子，今日是怎么了？”
“听说你不杀求死的人？”
瞬间屋里一片死寂，以至于缓过来好长一段时间，
程辞又道，
“没想到堂堂杀手榜第一的卫栈，还有扮女人的嗜好。”
“是，有的人，我不屑杀。”这会程辞对面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声音这么好听的人也一定很好看吧，程辞想。
“我不一定非要找你。”
卫栈渐渐走近，他撕开了脸上的□□，面具下的脸丝毫不逊色于花魁那张女人的脸。
“随你。”说罢，他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程辞有点恍惚，他恍惚的出了青楼，又不知所谓的走在长街上。
二十岁的年龄，让他有恰到好处的张狂和冷淡，很多人在这个年纪不惧天，不惧地。程辞比他们多一件不怕的事，是生死。
因此，当他得知天下第一杀手接了他的红名榜之后，仍旧平常的过他的日子。
程辞第一次见到天下第一杀手的时候，觉得此人若不是来杀他的，必能和他聊上几句。可惜这人是来取他人头的，而且还喝醉了。他看着来人的一身黑衣以及他艰难的尽全力走稳的醉步，觉得自己要是真死了，可能会死的有点疼。
天下第一杀手半睁着眼看着他，
“你就是程辞？”
声音是久居巅峰之人的轻蔑，但也低沉的十分好听。
“是。”他不清不淡的一答。
那人轻笑一声，程辞忍不住想，或许这人的名号是个虚名。这要是刺杀的是个姑娘，听完这下笑，是我，就拱手送上自己的命。
“我突然又不怎么想杀你了。”那人分明是醉了，话音却稳稳当当，让人不由得觉得他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醉。
“听说你很强？”
“还行，也就一般般，不过杀你是自然够的。”漆黑的夜仿佛是他天然的掩护之所，程辞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程辞能感觉到黑夜里暗藏的锋芒。他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黑衣少年，应该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竟然已是榜一，片刻后，他开口，
“我可以加钱。”
“我呢，不怎么缺钱，接的时候看人，你的名字挺好听的，我就接了。”
“……”
“人也挺好看的。”
“……”
“想不开？怎么不试试自杀，何苦这么多弯弯绕绕。”
“自杀多没面子。”程辞依旧是面无表情，又道：“听闻你不曾失过手？”
“今天之前确实不曾。”
“……”
“我叫卫栈。”
“你不动手，我可就走了？”
卫栈看着他，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