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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指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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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朝,百官于一事政见不和,便互相争执起来。
僵持间,忽闻外间通报声传来,“长公主到!”
长公主楚雁身着公主冠服走进大殿。
众大臣便见长公主来到大殿中央,缓缓跪地伏首,并高声喊道,“求皇上为臣妹做主!”
上首的皇上见状,伸手点了点下首的长公主,挥挥手开口道,“起来吧,有什么事非得这样说!”
长公主仍旧跪地伏首,高声喊道,“皇上不答应,臣妹就不起来!”
众大臣早已停下争执,此时太和殿安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皇上见状,脸上浮现疑惑地表情,看了一眼站在大臣当中的武安侯季世临。
武安侯接收到皇上的眼神,忙过去长公主身边搀起对方并小声道,“阿雁,你这是干嘛呢?”
长公主推开丈夫,重新跪好,眼神倔强的看向皇上,继续开口,“求皇上为臣妹做主!”
皇上略感头疼的抚抚额,看着自己亲妹妹没好气道,“好好好,朕答应你了,你起来说话吧!”
长公主这才站起身子,说起了自己来意,“皇上,臣妹小儿季楚,数日前被一伙匪徒绑去,直到前日才回。”
“臣妹为小儿担惊受怕数日,见其回府,如何不高兴”
“只是后来发现,小儿身上虽无伤,但精神确实恍惚,臣妹心痛极了”
“直到今日,臣妹才知悉,绑走小儿的匪徒竟已混入皇宫”
“故特来求皇上为臣妹做主!”
长公主的话语掷地有声,却犹如冷水入热油炸开锅般,将众大臣的话匣子炸开了。
“什么?”
“竟有此事?”
“就是前段时间抓了好些达官贵人的匪徒吗?”
“那匪徒是何人?”
“匪徒混入宫中,竟没人知晓?”
“应赶快叫禁军前来,捉拿匪徒!”
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上首的皇上发出一声冷哼。
百官顿时重新安静下来。
皇上看着长公主,疑惑道,“安阳,你说的匪徒,可是伍将军前去剿匪的那一伙人?”
长公主面色沉静的开口回道,“回皇上,正是。”
皇上微微眯眸,沉声问道,“那匪徒,是何人?”
长公主抬眸望向上首,从容开口,“匪徒,正是那敲朝闻鼓之人”。
话音落下,众大臣又是一阵哗然。
“怎么可能?”
“那人不是一平民百姓吗?”
“准确的说,是逃来的难民!”
“原来竟是一匪徒吗?”
“既然这样,匪徒所持状书是否会有假?”
“这如何会有假,那可是安平郡百姓都签了字的万民书!”
“这其中怕是别有内情啊”
皇上从听到长公主回答,就一直神情莫测,直到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
他才看向长公主,沉声开口,“安阳,你放肆!”
顿时,众大臣在压抑的气氛中慌忙跪地。
长公主自是一同跪下,武安侯同样跪在一旁。
长公主看向皇上,抬手掩面,如泣如诉地道,“回皇上,臣妹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阿楚好不容易逃回来,精神却又恍恍惚惚,又听他说被匪徒挟持入城,臣妹实在心痛至极!”
“臣妹身为母亲,没能好好照顾爱子,反叫他受人胁迫,臣妹真是恨不能以身代之!”
说完长公主又再次伏首叩头,更加高声喊道,“求皇上为臣妹做主!”
有大臣义愤填膺的站出来跪地启奏道,“皇上,若长公主所言为真,那匪徒便是罪大恶极,他这是犯了藐视皇族的大罪啊!”
接着,有好几位大臣附和他的说法。
这时,另一位大臣同样站出来跪地,然后开口道,“皇上,臣不认同这个说法,匪徒身份还未证实,就此论罪难免不妥。”
“其次,就算匪徒之事为真,对方所持状书却也做不得假,难民摇身一变为匪徒,这只能让百姓怀疑……”
大臣犹疑,没将话说完全。
皇上却是开口道,“怀疑什么?”
大臣一听皇上开口,忙敛去犹疑之色,郑重道,“怀疑朝廷治灾是真是假,怀疑官员遇事毫无作为,更甚至怀疑……怀疑皇上的圣明。”
大臣说完,顿时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众大臣又是一番慌忙跪地,皆不敢抬头。
上首传来皇上不明喜怒的声音,“怎么,众爱卿都是这样想的?”
话音落下,就有大臣开口道,“皇上,臣认为这是危言耸听的说法,安平郡之事的确是真,但这是特殊情况,若是人人都和那匪徒一般绑架和胁迫皇族,那将置皇族威严至于何地!”
被反驳的大臣又接着道,“皇上,如今全天下的百姓都知晓,胡彪敲朝闻鼓,为安平郡百姓鸣冤,都在等着皇上的圣意裁断。”
“难道到时候要告诉全天下的百姓,胡彪因犯下藐视皇族的大罪而被处死了么?这会让全天下的百姓怎么想?”
“到时候,百姓们是会认为藐视皇族的匪徒确实应该被杀,还是怀疑朝廷为隐瞒事实真相借机杀人灭口呢?”
一番争执不下间,皇上突然厉声喝道,“行了,都别吵了。”
他的语气顿了顿,才又道,“让人将胡彪带过来!”
期间,皇上看了一眼一直跪着的长公主,开口道,“安阳,你先起身把!”
长公主依言起身站到一旁,一言不发。
胡彪被突然抬到大殿,还一脸莫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到皇上,胡彪想起身行礼却被皇上免了动作,只嘴上恭敬道,“草民胡彪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着被担架抬来的胡彪,沉声问道,“胡彪,长公主指控你绑架她儿子季楚,你可认罪!”
胡彪一听,顿时想起当初季楚的话,“你要默认长公主的一切指控,然后喊冤”。
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胡彪挣扎着要爬出担架,却从担架上摔了下来。
他伏在地上叩头道,“皇上恕罪。”
这是承认了!众大臣心想。
有大臣跳出来指控道,“胡彪,你藐视皇族,绑架世家子弟,该当何罪!”
胡彪伏地不起,大喊道,“皇上,草民犯下大错确实死不足惜,但草民还是要喊冤啊!”
皇上简直要被气笑了,“哦,你还有何冤可喊?”
胡彪开始回道,“皇上,草民一路被追杀,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却被城门守卫以“难民”不得入城为由,拒之门外。”
“草民怀揣着安平郡所有百姓的希望,被同样拒之门外。”
“草民实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万般无奈之下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但草民不敢伤害无辜,只是打算将人抓了再放了。”
“草民愿意认罪,只求皇上为安平郡百姓做主!”
胡彪说完,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有通透的大臣开口道,“皇上,胡彪此番举措,也算是情有可原,念其未伤及人命,就罚他养好伤后再受刑二十丈吧!”
话音落下,顿时一大片大臣附议。
皇上望向长公主,“安阳,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长公主一听,忙跪地开口道,“谢皇上为臣妹做主!”
下朝后,长公主同武安侯一道回了府。
正焦急等待的季楚见两人回府,忙迎上去,“父亲母亲回来了!”
一边吩咐丫鬟奉上茶水,一边为长公主捏肩,小心开口道,“母亲,事情可还顺利?”
武安侯在一旁看着小的献殷勤,大的装模作样,无奈的摇摇头。
长公主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叹气道,“唉~,没想到啊……”
季楚惊了,以为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忙追问道,“母亲,没想到什么?”
谁知,长公主突然秒变一副笑脸,乐不可支道,“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好骗!”
季楚见母亲的样子,心知事情肯定是成了,顿时心下一松。
而后他又继续开口道,“母亲,辛苦你了!”
长公主顿时理直气壮地道,“那是,在大殿里要一直跪地,幸亏你母亲我聪明,提前绑了两个棉花蒲团,才免掉了跪废双腿的痛苦!”
武安侯早就知晓今天这事,在大殿上还纳闷,自家媳妇怎么跪地跪得这么勤,原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啊!
看着长公主抽出来的两个棉花蒲团,季楚顿时给自己母亲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道,“母亲,还是你高明!”
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声音,“圣旨到。”
几人顿时心里一提,来到外间跪地接旨。
等传旨公公的一番话下来,几人才放下心来,原来是给季楚的一番安抚和赏赐。
季楚顿时又装作精神涣散的样子,急促的喘息了几声。
长公主立马搀扶住自己儿子,心疼得开口道,“阿楚,没事啊,是你舅舅给你的赏赐……”
看着传旨公公离开了,两人才迅速收回一脸演技。
一旁观看的武安侯,内心叹道,真是对戏精母子!
另一边,时冉也听到了消息。
她沉思半晌,心想,原来这就是季楚想的办法!
皇上的亲妹妹长公主出马,揭发胡彪身份,再以退为进,既免了胡彪的死罪,又能收获一番赏赐,还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现在问题得以解决,自己也确实彻底放下了心。
胡彪大哥伤好后还要再挨二十下板子,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至于其他的,自有朝廷安排,也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问题。
时冉看着屋外阳光明媚的天气忽然想到,花园里的花这时候应该开得正艳吧,适合和大姐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