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件小事》穆莳

2、第 2 章

　　婚礼在当地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堡举办，被鲜花气球装饰着，被喜气洋洋的欢声笑语点缀着，好像连古老的城墙都显得活泼生动了不少。现场的布置高贵而有格调，和那些为了拼排场而显得奢靡又夸张的布置不同。光看婚礼就知道两位新人一定是非常相爱和幸福的吧。
　　这天很快就到了，我早早就在安排好给我的休息室等待，心里的期待和紧张越来越浓。
　　奇怪，新娘又不是我，我紧张什么。
　　我深呼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嘀-嘀-嘀”是手机响了。
　　“战斗开始了，出发吧！”是微微发来的信息。
　　我再次深呼吸，走出休息室到古堡的中央大殿，那里是今晚的中心。
　　因为穿着礼服还有高跟鞋，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挪了好久才终于到了大殿的门口。中央大殿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宾客，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说说笑笑着，一片欢乐的气氛。典礼快要正式开始了，场内慢慢安静下来，晃眼的灯光熄灭转而换成几盏柔和的淡淡的光束，用来为大家见证今晚全场的焦点。
　　按照流程，我需要先到台上等待新娘新郎的出现，然后为他们递上交换终身的戒指。我推开门，在众人注视的目下，缓缓走上台。
　　等了有一会儿，却不见新娘新郎出现，也不见伴郎，我一个人站在那儿，努力保持优雅的姿态，装作淡定避免尴尬。
　　终于，许久紧闭的门被拉开了，有一个人正向我的方向缓缓走来。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好像又长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才几个月没见，他好像清瘦了不少。我却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和从前无数次的相遇一样，我又想逃却避无可避。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却衬得他如此光彩夺目。毫无疑问他总是轻而易举地成为全场的焦点。
　　新郎怎么请他做伴郎，真是不怕他夺走自己的风头嘛
　　在这么尴尬的局面下，我的脑海里竟然蹦出的是这个念头。
　　我感觉他的脚步声渐近，我的呼吸也不禁急促了些。还好他没有同我问候，我猜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走到了另一边。我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却莫名有些失望，许久不见，我们的关系却连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都没剩下。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重逢的场景会是在这里。这里是一个美好幸福的地方，这样勾起我悲伤的事情实在不适合在这里发生。
　　我不记得婚礼是怎么开始的，不记得微微喜极而泣的眼泪和祝福的拥抱，甚至不记得抢到捧花的那个是谁，只知道我和他的重逢，像一击重拳，让我节节溃败，让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让我所有的思念和悲伤无处可藏。我一边想要逃避，一边又觉得庆幸。好吧，人在爱情面前总是自我矛盾到让自己都厌烦。
　　夜很深的时候，宾客渐渐散去，收拾好一切，换回自己的衣服，终于可以回酒店休息了。微微却一把拉住我，“先别急着回去，跟我去喝酒嘛，替我庆祝一下。”明明说是替自己庆祝，微微眼神里却透着八卦的味道。我正准备拒绝，她又抢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了，我老公和那个陈暮阳偏偏是大学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哎呀，我知道你曾经有多喜欢他，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总要向前看嘛，如果你真的想放下过去的一切，首先要做的就是勇敢面对它。一会儿是我们几个最好朋友单独的聚餐，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不来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好，我去”
　　微微带我去到一个小包间，等我们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喝得烂醉，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开始耍酒疯。陈暮阳也在，他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用手撑着头也不和别人搭话。他一直都这样，总是很少说话，很少显露自己的情绪，对所有人都是礼貌的疏离。我不知道像他这样冷淡的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那样热烈地喜欢一个人。
　　满桌都醉了，总要剩几个清醒的人吧。聚餐结束后，我们这些难得还清醒的人就要负责把这些喝得烂醉的人打包带回酒店。微微向我指了指陈暮阳，眨眨眼说：“顺路把他带回酒店吧，小叶子！”好像知道我会拒绝，她又补充道：”一切为了重新开始，你不会那么容易服输的吧？“
　　明明她的眼神那么真挚，我却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好吧，看看陈暮阳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除了我还有谁敢动他呀。嗯，我才不会被他打败呢，一次又一次，该轮到我赢了吧。
　　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我扶着连路都走不稳的陈暮阳，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他撂倒。好在微微还有点良心，帮我们打好了回酒店的车。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他的房间，本想把他放在床上就撤退的，可没想到他突然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下一秒我就悲催地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压的我动弹不得，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我挣扎了很多次却始终没能成功爬起来。硬来不行我只好转换策略，用一只还能动的手摸到床头柜的电话，才刚拨通酒店前台的号码，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给夺了过去，一把摔倒了很远地方的沙发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陈暮阳已经一把揽过我的腰把我紧紧搂进他的怀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被他紧紧抱着，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我顿时全身僵硬不敢再乱动。他也不再有动作，只是把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脑袋上。我又试着挣脱，好像是我的错觉，他轻轻叹了口气，抱着我僵硬的身体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他的怀抱很温暖，我的耳朵靠着他的胸膛，好像是他在把心事说给我听，这是最亲密的距离，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他很喜欢很珍惜的那个人。可是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觉，他从来就不喜欢我。当我想要伸手回抱住他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我们就以这样的姿势睡到了第二天。等我迷迷糊糊醒来准备脱身的时候，陈暮阳手里的力气反而又加重了几分，把我牢牢搂在怀里。原来他早已经醒了。
　　”别动，我的手都麻了。“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可能是宿醉的缘故，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这是我们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我不再乱动，只是紊乱的心跳让我感到紧张。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问出口的一瞬间我突然酸了鼻子。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摸摸我的脑袋，在我耳边低声道。
　　“陈暮阳，你先放手好吗？这样不好。”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这之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就当我快要放弃了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叶梓，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很想你。”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