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诗》Cerner

3、和杨【2】

　　我合上面前这沾满泥土的古籍。
　　我爸说这是日记，我家老祖宗的日记，到了我爷爷的爸爸那辈儿，有天给门前的杨树松土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书。
　　书上记了很多东西，大多的内容大概是关于一个人的，我猜的差不多，这个人，叫杨。
　　兰陵是座古城，我爸说，从很久很久以前，这儿就叫兰陵了。
　　兰陵此地，虽听起来名贵，可几百年来也只出了一个状元，名震四方的状元。
　　多巧！就是我家那位老祖宗。
　　也叫金牛。
　　我爸说，给我沾沾祖上的光，就也叫我金牛了。
　　听我爷爷说过，和我同名那个老祖宗啊，当时考了得有十多次，那可是好几十年的光景，说来也怪，他中举那次，仍然十分英俊啊，岁月都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骑着马回乡转悠的时候，家里竟一个人没有，倒也不奇，那金公子家乡很远，家人也大都在战乱中流离失所，也没个家，可他为什么一定要回“家”看看呢？
　　听说啊，他到了那山下就不让别人跟着了，自己一个人上了山，看着那破茅草房前的杨树竟自言自语...
　　“这都是听邻里乡里传来传去传到我耳朵里的...”
　　到了后来，这也就成了神话了。
　　那要这么说，我家门前的杨树还真能成精了？
　　我看着门前历经了百年风雨的杨树。
　　历史总是有相似的轮回吧。
　　很多人和我这样说，这仿佛在告诉我，不相信，也要信了。
　　便当那金公子是我前世好了。
　　“杨，你还在吗？”
　　如果真如书上所写，他从前未能完成杨的心愿。
　　亦或是，杨与金公子想法恰恰相反？
　　金公子希望能的是能和杨共度余生的话...
　　那杨，便想让金公子得到他所追求的尘世俗名。
　　“杨，你听我说，我...”

　　“你回来了？”
　　杨树沙沙地摇了起来，树叶扑棱扑棱地落下来如蝶舞，时间放慢了...
　　树叶龙卷风一般飞舞，席卷过后，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我面前。

　　我轻轻地笑了，尽管知道我与前人的样貌大不相同，可面前这少年真的让我，心动。
　　是我自己，我对他心动。
　　尽管没有前人的那番说辞，我也想把他，占为己有。
　　我凝视了他一会，好啊，若是他从前遇到的金牛是我，一定要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啊。
　　这，是临时起意。

　　“想我了吗？”
　　我展开双臂，可杨没有像我想象那样扑进我怀。
　　“我的修为，够你维持几百年？”杨歪了歪头，他眼型本就细长，且微眯着。
　　这，已经不能让我仅仅停留在临时起意阶段。
　　“想你，足够。”我向他走近一步。
　　杨微微抬起了胳膊又放下，犹豫了一会，突然伸手搂过我的脖子，转了半圈，一把把我按在了树上。
　　杨紧紧地搂着我，杨的手，后背，脖颈，很凉，很凉...
　　杨本来和我差不多高，可他的力量，似乎比我大的多。
　　树皮凸凹不平的触感弄得我后背很难受，我轻轻推了推杨，杨却将我锁的更死。
　　“我...”
　　杨刚一开口。
　　是子弹贯穿了太阳穴的感觉...
　　我是快死了吗...
　　那...是金公子的记忆...

　　不...是我...一个白衣飘飘的我...

　　种下杨树的是我，在树下看书的是我，和杨一起游了金陵城的是我，中了状元的是我...

　　那，是我和杨的记忆。

　　“不，那不是你。”杨松开我，“那是我和公子的经历。”

　　“哈，现在，是你和我的记忆，也是我和公子的记忆。”杨勾起我的下巴，“对吧，金牛？”
　　我的眼泪落在了杨的手指上，会被他的冰冷冻住吗？我不知道他把他和金公子的记忆送给我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