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月色很美》宁舒素

1、生与死

　　我死于一场爆炸，我对此的定义是：意外及飞来横祸。像烟火一般，转瞬即逝，我甚至没有觉得有多疼。接下来我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个人能流多少血？我终于对此有了一个确切的概念。就像是水龙头坏了一般，谁也无法阻止那些血液从她的身体中汹涌而出。这是一个外国女人，她皮肤白皙，棕色头发。她身上粘着玻璃碎渣与黑红色的液体，她碧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沉重而浓郁的悲伤。

　　我仿佛有着上帝视角一般，无法参与，只能静默的看着事情的发展。我仿佛闻到了血腥味。闻到了这个味道，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我的身体，我……没有了实体，现在的我仿佛是一团有着一定形状固定了的白色气体？这是我的灵魂。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如此的确定着。

　　我听到她逐渐虚弱的喃语：“宝贝，妈妈爱你，我们去找爸爸，去找他……”我看着被她抱在怀里满脸泪水的小男孩，他很害怕，但还是费力地摸摸这个他母亲的脸孔，颤抖着的安慰着她，“妈妈，妈妈，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绝望中又有着些许期望。我知道他想活着，他想他和他的母亲能活下来。

　　但他母亲的目光渐渐涣散，呼吸渐渐减弱。我发现自己流了眼泪，但我并不是感性到见到陌生人受伤死亡就哭的性格，我仿佛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我喃喃自语：“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我看到了小男孩母亲的身体里飘出来了一团和我一样的气体，但我的更凝实强壮一些，她的则更加虚弱，仿佛就快消散了一样。

　　死亡是什么？是一种结束，它结束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我的十六岁的人生。对于死亡我的态度是接受，我只有也只能接受。但在接受的同时，我还是热爱着活着时的那种热度，那种脉搏律动着的活着的感觉。

　　我已经没了再次感受的机会，此时此刻，我希望着这对母子还能拥有着这种机会。我试着向这团气体伸手，我想把她送回小男孩母亲的身体里，但什么用也没有，我的手穿了过去，我还是无法碰到，接触到任何东西。我只能看着气体的逐渐消散。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最后得救的只有小男孩。我看到救援人员的到来，奇怪的是他们都挥舞着一根小木棒？更奇怪的是在他们挥舞完小木棒后，他们周围都发生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小男孩和他的母亲飘了起来，周围的血迹不在了，玻璃渣重新恢复成一块待在了原先的位置……他们都是外国人，说的都是英语，我奇迹般听懂了所有人杂乱的话语，怒吼，安慰，悲怜的细语。以及漂浮，清理一新，恢复如初……在小男孩和他的母亲被送到医院的途中，小男孩的身体里也飘出来了白色气体，我再次伸出手去，但奇妙的是我这次却碰到了……

　　真是一个诡异而漫长的梦，我这样想着，我听到了水流动着，风轻轻浮动的声音，但同时我感到了尖锐而沉重的痛苦。

　　我的痛觉神经仿佛重新回来了一般，煤气爆炸受到的伤害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感知，我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痛，这种痛苦是来自骨头碎裂，内脏之间的挤压，以及新的记忆在我脑海中的放映。就好像有一双大手把这些记忆硬生生的塞到了我的脑海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我看到了小男孩的一些记忆，他叫萨兰－科迪亚，他出生于一个和谐而幸福的家庭，虽然在我看来他的家庭有些许……奇妙，这是一个巫师家庭，父亲是一个傲罗，这类似于我所知道的警察？母亲是一个全职家庭主妇，干家务多是用魔法，很方便的样子。会发生我所看到的死亡画面是因为父亲的职业？貌似是因为什么恐怖组织的袭击？我所看到的这些记忆给我带来了新的冲击，一个新的世界向我打开了大门：魔法世界。

　　再次醒来，我知道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八岁的英国男孩，我的那一次伸手导致我和小男孩萨兰－科迪亚融合在了一起，我成为了他，他成为了我。我知道了这个小男孩的父亲是英国巫师界的警察，也就是傲罗，在一次围剿行动中，因为情报错误而被犯人包围，当场死亡。
　　母亲则是在得知丈夫死亡后，刺激过度带着才八岁的儿子发了疯地想要离开英国，远离是非之地，却在途中不幸卷入恐怖组织发动的袭击之中。她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最后魔力透支，失血过多，不幸死亡。

　　一夜之间，这个曾经完满的三口之家，支离破碎。就剩下我，以孤儿之身重新活了下来。以萨兰－科迪亚的名义重新活了下来。
　　那段时间很多人来到巫师医院圣芒戈照顾我，他们很努力地对我笑着，给我讲故事说笑话，带了很多男孩子喜欢的玩具。这些人是和萨兰父亲同一岗位的傲罗，其中几个人好像还来过萨兰的家。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一有空闲时间就到圣芒戈里来照顾我。

　　但我一直愣愣地，跟块木头一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很奇怪的一醒来我就能听懂这些异国语言，就算与我与萨兰融合为了一体我也无法确定自己一开口说的是不是英语，我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以为我出了什么问题，连医生都天天过来给我查房，对我挥舞小木棍施展治疗的魔法。

　　后来我的爷爷出现了，他满身风尘，似乎刚从经历了一场旅行。他眼窝深邃，脸孔削瘦，白色的短发，满脸疲惫。行为举止有点笨拙严谨。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爷爷，再来见我之前他刚刚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和儿媳。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伸手将我小心翼翼地拥在怀里，拥抱我的手臂一直颤抖着，我反抱住了他。我想此时的他需要的也是一个拥抱。

　　我在巫师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我的爷爷米勒－科迪亚时不时的会到医院里来照顾我。身体好了点后他将我接到英格兰南部海岸的奥特里，这是他住了半辈子的地方。我来的那天在刚好在下雨，这一切都漫长虚幻得如同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