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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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要跟着我姓，姓叶有什么好，”只因为他姓叶就得守在这山里，求习仙道，世人反反复复修习仙道，可究竟何为仙道，只是些拈来团火的法术？亦或是得了兼济天下的本事？在叶澜看来，不过都是些骗人的谬论，他对修习本就没有意愿，也没有护佑苍生的伟愿，可偏偏他们都是说，他是个有仙缘的。在他而言，可笑。
叶不往坐着，顺手给过来一巴掌，也没拍实，不重，“谁跟着你姓，你这儿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了还！”
现下鸡烤得正好，叶不往见叶澜不为所动，很是习惯性的一手上去掰了个鸡腿子下来，却没有同以往那样上口就啃，而是递在叶澜嘴边。“饿了么？尝尝！”
叶澜虽是嘴上那样倔，却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他本来下意识的去咬嘴边的东西，但想起来刚刚做的过程太长，饿的感觉越来越淡，跪了太久，只是有些累，却没有什么食欲，便向后倒了倒。
“真的不吃？”对方打定主意，叶不往也懒得和他拧。
回手上口就啃，边啃边感叹，这小子技术越来越熟了。
“哎，我说你这个堂堂一峰的接班人，可是修炼仙道的，可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都敢做，你是不是偷来的鸡，所以不吃？啊？”说虽如此说，吃也是吃得真开心。
“哎，你不怕回去被你爹发现又领罚？”
爹，叶澜自开始，便没习过这字，一直，都只有师尊而已。
“你若是不吃这偷来的，把它拨到火堆里焚化了便是。”又从身后拿了坛子酒，这酒也是偷偷藏的。
叶不往瞬间眼睛就亮了，叶澜虽给他时常烤烤鸡烤烤兔子，可这酒还真是稀罕物。
“别别别别浪费啊，”作势要护住这只鸡，还夺过了酒，掀开封酒坛子的蜡纸，仰头喝。
叶澜一同往日看他吃完，自己一口也没动，那厮肉吃好了，还胡塞了两个馒头，心满意足的去外面晒星星去了。
洞里火星子也快没了，只能靠着白月光。
“你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叶澜把火星子彻底拨灭，收拾了山洞出来，跟他招呼一声。往日也是这样，当然一直偷拿厨房东西定然会被发现，所以叶澜拜托每次采买的师兄们，为他带上些。
转身便要走，两人挨得不远，叶不往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扯过他，叶澜冷不防跌了顺力撞进了叶不往怀里，“急着走做什么，今日你可是来晚了，”还趁机用手环住他不让他动。
叶澜毕竟才十二，窝在叶不往怀里刚刚好。
叶澜跌倒时闷哼了声，碰到后背疼的地方。又想着脱开这人的禁锢，这姿势令自己感到异常怪异。
叶不往贴着他脖颈轻轻吹气，还是死死的捆着叶澜，“别乱动了，我看看你白天的伤。”
说着感觉到怀里的人安分了，放开手。
叶澜却一下子站起来，俯视他，“寻常戒尺而已，我先回去了。”没再理会后面的人，脚步却有些不自然了。
“是吗，白天放出去的魔灵回来说都疼出汗了呢。’’这句小声嘀咕也不知他听没听见。
叶不往再躺下去，心情颇好的继续数星星。
叶澜回去继续跪着，二日虽让起了，却还是要规规矩矩的习完整日的功课，回到住寝，已经夜深了。
先自行打水，洗个浴，背上的伤破了皮，还有些要溃烂的架势，泡在热水里，细细的疼出来汗。叶澜没泡多久，擦了身子就合衣睡了，也没再想起来抹点儿药膏，困乏得紧。虽只是寻常的戒尺，可尺寸却老大了，像板子似的，又是加了力道打出来的，背上红肿得不成样子。
叶澜和叶不往初次见面，已经是两三年前了。
叶澜练功时偷跑了，去山里逮野鸡，跟着野鸡跑，恰巧找到个不大的山洞。没杀过鸡，所以头一次烤鸡烤的十分惨不忍睹，洞里血腥四溅，但好歹知道要放血拔毛。
后来随着采买的师兄们出去，才看见了真的杀猪宰羊怎么处理。
叶澜平日里总是在峰里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却没人知晓，他的逆鳞，可是有多冲。
就地取材，也没有佐料，山洞不深，附近也没水，叶澜还太小，别说御剑的本事，连称手剑也没有，轻功也差劲，只得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去河谷溪边去冲洗那一手血沫子和鸡毛，把鸡清洗干净，再回到洞内，升起火，架着烤。
这鸡肉味儿是烤出来了，可山上山下一折腾，洞里还血腥杂乱样儿，叶澜吃东西的胃口就没有了。
这时一团荧光小点儿飞了过来，绕火堆转圈圈，而后又盯在了烤鸡上。
叶澜伸手弹开那小东西，那小东西倒是也有脾气，咬了叶澜一口，还绕着叶澜挑衅。叶澜捡了根细的刚烧着的柴禾棍子，拿起来就朝它挥过去。
洞里不开阔，小点点儿飞到洞外，也不一下就离叶澜很远，只是继续和他纠缠，叶澜见状，索性不再管它，转身回洞里去。
可洞里多了个人，青玉靛蓝色的袍子，棕金镶边绣领，还有暗暗的鳞纹衬底，绣的暗金纹是个龙头鲤鱼身的异兽，很有些华贵气。但面目却比较清秀，跟这行头还有些不称，这身行头虽是精妙，却生生把这清秀的面容给称得有些冷硬。
这身行头在当下是没见过的。
可是叶澜觉得他应该穿一身黑，再扯块黑布蒙面，这更符合他此时此刻的行径——偷鸡！
那人却没理叶澜，见叶澜回来了，还大咧咧的笑了道声谢，露出半颗尖牙。
叶澜是冲了些，但是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小身板儿怕是禁不起跟他过招，正思忖着当下要怎么应对，好在他竟然吃了烤鸡就溜了没有为难他。
叶澜当天晚上偷偷溜回寝院，刚打开门庆幸没被发现，转身关门回来，就看见叶弥坐在当中。
“师，师尊……”手还扶着门框，怯生生的叫了声。
“去宗祠跪着，明日早课完，再去领罚！”叶弥扔下一句，起身走了。
“是。”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叶澜越发散漫，企图用这一行为对抗峰规。
叶澜每在山洞呆着，差不多都能碰见他。只是他没再穿得那晚那般晃眼了，换了声水烟蓝色纯色衣衫，眉清目秀的，倒还有了几分仙气。
起初，仍是说不上话，后来约莫是熟了，叶澜烤了月余的野鸡，总是能说上话了。
虽然话也不多。
“你是怎么进来的？邽山的结界，”叶澜看他行头其实已知不凡，却还是没忍住。
叶不往只是轻笑，“我一个血统这么纯正的魔族，修炼这么多年，就你们这破结界，能拦得住谁啊，别说是我了。”
叶澜不可置否。
等叶澜十六七时，大小的错也都轮番犯了个遍，叶弥好像终于死了心，不再同峰中弟子那般管教他，自是也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
手脚功夫虽是长进了，灵力修炼却还平平，叶弥也放他出峰，让他自生自灭了去。
而且放言，峰中弟子不能接济予于援手，大有一番彻底划清界限的架势。
那几年叶澜过得虽是辛苦了些，却十分喜欢闲散自在，没有每天不变早晚课，练功跪宗祠，活得突然没了下文一样。
叶不往也没地儿去，这些年，眼看着当初只有半人高的小孩儿，一点点长大，没注意却突然窜过他比他自己还高了。只是人还是瘦瘦弱弱的感觉。
倒也慢慢随着时间，身板儿磨的壮实了些。
叶不往有时问他：“当初你怎么一开始就不怕我呢？”
而这时候，叶澜总不能说，其实开始确实有些怵的，但是觉得叶不往长得还挺好看，挺养眼的，他没见过坏人长得这么好看的。
只怪当年年纪小，不学无术，无知者无畏罢了。
后来又觉得是偷鸡贼，自然也就理直气壮了。
叶澜看叶不往，总提不起来看魔物的感觉，叶不往眉目细细的，很柔和，一点都不像书里说的那样兽头怪身的怪物。
天开始变阴，还未到傍晚时分，云已经压得很低了，远方的云层摩擦出了两道细细的闪电，打在地平线那端。
田里耕种的百姓收拾了家伙什，纷纷往家里赶。
一处小院儿里，两个小孩绕着小院玩儿狼抓羊的游戏，轰轰的两声雷下来，小及里一下就吓哭了。
由及里三岁多，另一个大些，应该有七八岁了。
七八岁那个孩子见弟弟吓哭了赶忙过来哄着，见天要下雨下来，本打算藏的时候偷偷回家的，可一会儿没见着他，由及里就呜呜咽咽的哭得更凶了。
“哥哥，哥哥，哥哥……”
这样多次以后，一个农妇从里屋出来，略带歉意的看着他，“及里舍不得夏源哥哥走，但是一会儿就下大雨了，夏源哥哥要是淋雨回去会生病，就不能来陪及里玩儿了，及里乖啊……”
农妇挡着由及里的视线，由及里也没听进去，还是哭唧唧的叫哥哥。夏源狠了狠心，快速离开了。
这一家离其他户稍远些，平常只有夏源偶尔来陪由及里玩儿，小孩儿自是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