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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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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聒噪,暑气蒸腾,少年额上被烈阳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红色领口湿了大半,耳根也微微泛起了红。
集市的喧哗逐渐临近,市井小民络绎不绝,是盛夏。
让你平日不务正业,连个传送术都懒得学。
肖恹一路背着白枳到了最近的小县城,从大雨滂沱走到了骄阳似火,他侧头看了看身后毫无生机的那人,颇无奈的想着。
白枳整个人掩在黑色玄衣中,手半垂半挂的搭在肖恹的肩膀上,僵着身子,从眉尖到嘴角都是怏怏地撇着的。
总之就是透露出一副不情不愿被人扛着的样子。
肖恹每侧头看他都是一肚子的火气,我这背人的累的要死要活,你倒还不乐意了。
有几次眼见着那人要挣脱他似的朝旁或向后栽去,肖恹只得又停下来,歪了重心,腾出一只手将那人的下巴重新托进自己的颈肩,再继续上路。
不过,,这大人虽没有脉搏,倒还是个会呼吸的,一轻一重的气息落在他颈肩,伴着深深浅浅的脚步,也算是有了一点人间模样。
他明白的记着那人要与他互不相欠的意思,可总不能任他一身新伤旧伤的倒在泥里淋雨吧。
算小爷大度。
肖恹揶揄似的撇了撇嘴角,把你送到客栈安置好后,咱俩便就此别过好了。
碍事于无常的身份,肖恹刻意绕开了繁华地段,找了一家坐落在人烟稀少处的小旅馆,领房牌,付垫金,很顺利地在一间混着檀木和艾草香的小厢房安顿好了白枳,并顺手布了一道结界。
等他终于腾出了手,又把挂在腰间的一捆药包放在了桌上,这是顺路挑了个药店取的。
他虽并未探到无常大人的伤口,可单从他紊乱的呼吸便可猜知情况比上次腰间被捅两个窟窿好不到哪里去,以防大夫被如死水的脉搏吓个半死,他只好自己胡乱凭着经验抓了几味药。
也不知用不用的上。
他心知怀中的日落河水一世难求,抱着感激,一路上对这大人也算尽心尽力了。
肖恹于是又把那瓷瓶掂量了许久,待漫天的火烧云一寸一寸镀进了房中才收回了沉沉落在白枳身上的目光。
他重新规规矩矩站好,握着瓷瓶朝床上那人正正经经的拱手鞠上了一躬。
“这一路多有得罪,可毕竟万千人海,相逢是缘。”我救你于水火,你也如我所愿允给了一瓶日落河。
他顿了顿,眯了眼微微一笑,为方才的老成添上了一抹狡黠与轻狂。
“往后山高水远,后会无期。”
说罢,肖恹重新将瓷瓶揣回怀中,转身潇潇洒洒的推了门,走了出去。
说来也巧,肖恹走出房门时,有一男一女正搀着两个老人走上楼梯,过于笨重和拖沓的脚步,引来了肖恹狐疑的目光,他的视线停滞了两秒,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触电似的收回了目光。
“我。。。靠”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被这一行人目光触及之前,几大步退回房中,重新“砰”的一声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