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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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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郎将名叫邵之舟,他父亲以前在五乾台修典籍,你们也算一同长大,可还记得他?”
蔚从君总觉得这句话有深意,可又想不通透,只好照实说。
“记得,那时候我经常揍他,他都不敢还手,现在真那么厉害?”
皇上轻笑一声,“知道人家不敢还手,还隔三差五的揍人家?”
“皇伯伯,别提了,我那是觉得丢面子,揍他他又不哭,肯定要把他打到哭为止啊”说完才觉得不太好,底气瞬间就没了,“谁知道他现在那么厉害啊。”
“厉不厉害还有待考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是皇伯伯你说的吗?”蔚从君捏着嗓子学了起来,“于敌军中斩杀西歧小王爷后全身而退,何人能做到?”
“是说过,有什么问题吗?”皇上没否认,却又把问题丢了回来。
“那您不就是知道厉不厉害?还考证什么?”皇上不是就该金口玉言吗?那可是在金銮殿上说的。
“敌军中杀西歧小王爷是真,可是却是从溃败敌军当中。全身而退也是真,毕竟也没缺胳膊少腿。”皇上看着蔚从君的脸色由笑转为错愕,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有戏。
“缺胳膊少腿?”蔚从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没缺胳膊,没少腿,就是被砍了几刀,失血过多,应该还躺着呢,不知道这个月回不回得来。不过我下了诏令,镇西将军抬也会把他抬回来。”
蔚从君脑子里只剩下砍了几刀,人都有些恍惚,又是因为急着回来吗?不是说好多会等他的吗,伤得重不重,现在如何了,她都一无所知,她还真是薄情。
皇上看着蔚从君模样不对劲,眼泪止都止不住。心道遭了,玩笑开过火了。
“会回来的,你要是喜欢,朕让他入赘郡马府,他爹是个老学究肯定不同意,那就给你们赐婚。”
“皇伯伯……”蔚从君忍不住嚎嚎大哭,前世便是她求皇上赐婚,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不要赐婚,我不要赐婚。”
“朕的赐婚不好吗?”第一次想赐婚居然被拒绝。
“不是。”只是她无福消受而已,“只是我还没问过他呢,万一他不愿呢?勉强来的怎么会幸福。”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同大太监陈东耳语两句,皇上知道自己又有事情要做了,“那等他回来先问问,回去别跟你父亲说在宫里哭了啊,不然没个清净日子。”
“嗯,今天我很开心,谢皇伯伯。”蔚从君很有眼力劲的告退,走时还顺带带走了园子里玩的蔚庭瑞。
整理好心情,蔚从君才踏进皇太后的宫门,带着蔚庭瑞也不过是为了转移皇太后的注意力,不然她肯定会因为心不在焉被再次询问的。
这次进宫也算是打听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外面传言不可尽信,邵之舟他只是个人。
进长安前,邵之舟由骑马代替了之前的马车,镇西将军凯旋归来,百姓夹道欢迎,可人气最旺的却不是镇西将军,而且后面跟随着的邵中郎。
一路上看他的大多是待嫁的姑娘,胆子大的还往邵之舟身上丢花,以示喜爱之意。
蔚国尚文轻武,邵之舟面容俊美,是嫡次子,现在又成了武将,关键是以后官位还能升。高门的想下嫁,能施恩于前。寒门的也有机会高嫁,毕竟武夫始终要低文官一等。
蔚从君知道今日进宫述职,早早便在承阳楼订了个视野极好的包间,能够看过好几条街,自然也看到了众人丢花赠果,气得她牙痒痒。
“邵之舟,你给我等着,居然敢招蜂引蝶,看我怎么收拾你。”嘴里不住低声的碎碎念,眼睛都憋红了,毕竟想发脾气也得顾及场合啊。
离得近了越发清晰起来,那些女子脸上爱慕的表情更是令她委屈,伸手在盘子里胡乱抓了一把炒豆子对准了下面那人,只要她丢出去就一定能打中他。
邵之舟坐在马上微微皱眉,连日来的奔波本就劳累,再加上他身上伤还未痊愈,很是不适。
偏巧有人向邵之舟丢了个桃子,正好砸在伤口上,痛得他身影一顿,旁人没有发觉,可楼上注视着邵之舟的蔚从君看了个一清二楚。
“安若,去,把刚才丢桃子那人给我抓起来。”蔚从君一边探头一边吩咐道。
“郡主,什么桃子?”安若看了看窗外,一脸茫然的看着蔚从君。
“就那个……”人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扔的呢。
看着邵之舟有些晃动的身体,蔚从君更委屈了,之前是为自己,现在是为了邵之舟,加在一起那更是不得了了,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楼下邵之舟似有所感,抬头就留陷进一双泪眼里,邵之舟不自觉挺直了脊背,现在的他惊喜非凡又不知所措,惊喜是蔚从君真的回来看他,不知所措是因为不知道她为何流泪。
马蹄原地踏了两步,似在提醒着他该出发了,邵之舟只能无声的动了动唇,等我。
蔚从君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想问问他好不好,却怕自己哭出来。
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得到回应的邵之舟只觉得心里发胀,一改之前拒人千里的面瘫表情,笑得人如沐春风。
直至进了宫,邵之舟嘴角都没放下来,皇上问话还几次出神,幸而他有伤在身,全推到身体不适上,这才没被人说大不敬。
皇上也怜惜他带病奔波,没有过多的询问,做了封赏,正五品观察使,虽是虚职,却也是正经的官儿了。
朝会结束后,邵之舟便去了承阳楼,蔚从君还在等着他。
一年未见,本该有很多话要问,见了却又相顾无言。
“你伤口如何了。”
“多谢郡主关心,已无大碍。”
“听说好几刀……”
“就一刀而已,当时穿了锁子甲,挡住了大半。”
两人都不是话多皮厚的人,又是无言的沉默。
“郡主最近如何?”
“忙得很,母亲生了妹妹,最近还未恢复,所以都是我在管理中馈。”完了,她都在说些什么呀,问问为什么晚回来也好啊,可是那样会不会显得心急了?
“听说了,恭喜郡主。”一遇上蔚从君,邵之舟就失了分寸,恭喜南阳王府又生了个女儿,正常人会这么干吗?
邵之舟想了想又夸了句,“郡主很能干。”
“多谢邵中郎夸奖。”她好想哭,为什么邵之舟都不提一年前的约定了?山不转水转,咬咬牙说道:“不知邵中郎是否还听说南阳府七女,郡主招赘婿,高不成低不就,无人能消受?”
一旁的安若一脸懵逼,什么时候市井有这些传闻了?
“不曾听说。”邵之舟喉头滚动,蔚从君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口干舌燥,“郡主天人之姿,是众人配不上才是。”不知觉间邵之舟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不还是嫁不出去……”蔚从君小声抱怨,却似撒娇。
安若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那还不如自插双目,再回想之前蔚从君的反应,郡主,您能要点脸吗?
“郡主,我……”邵之舟话没说完,突然抢了蔚从君的手帕捂住鼻子,有些东西真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怎么了?”蔚从君察觉到他的异常,以为他是身体不适,一心急,手就探上了他额头。
邵之舟只觉得这只手柔若无骨,明明是微凉的触感,他却只觉得滚烫无比,令人贪恋,却又望而不得。
邵之舟仿若置身梦中,分不清前世今生。
“郡主,奴才来吧。”邵之舟身边的小厮哪里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待蔚从君退开,掬了点茶水,拍在邵之舟脑门上。
还沉浸过往的邵中郎仿佛被人浇了盆凉水,瞬间灵台清明,眼神冰冷,触及到蔚从君方才如梦初醒。
邵之舟冰冷的眼神蔚从君前世见过太多了,可这是他第一次以冰冷的眼神对着自己,虽然转眼间就恢复正常,可蔚从君知道自己没有看花眼,他今生上战场也是这样吗?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郡主,帕子弄脏了,我清洗后再还与郡主。”邵之舟眼神依旧温暖,可却不再向方才那样炽热。
“上面秀了我的小字的,若被人看到……邵中郎要如何说?”蔚从君死死盯着邵之舟,不放过任何细节,她想要一个答案。前世她已经陷了下去,可他却不是前世的邵之舟,万一不一样了呢。
看着蔚从君倔强的模样,邵之舟在心底叹口气,得意忘形变得意忘形吧。
“若是郡主愿意,我也可以入赘的。”邵之舟眼神宠溺,不似作伪。
蔚从君粲然一笑,“准了。帕子留着吧,不用还了。”
安若在一旁瞪大眼睛,急得她不顾场合尊卑低声提醒,“郡主,这是私相授受!帕子奴婢会洗的”
说是低声提醒,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安若瞟了眼邵之舟,希望他能识趣一点。
“嗯……私相授受……”细想起来,好像也挺不错的,先预定下来,“邵中郎啊,你有没有什么要送我的?比如玉佩什么的。”
安若还在用眼神警告邵之舟,就听见蔚从君索要东西,拆台子也不是这么拆的呀。
“没带在身上,下次给你。”邵之舟宠溺的看着蔚从君胡闹,他身上是有玉佩的,蔚从君胡闹可以,他不能打蛇随棍上,其实手帕也该归还的,可他舍不得,就让他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