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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雨过天晴云破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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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中本就宫殿森厚,因这雨更是沉闷。
凤淮信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还是烦闷。
辞尘注意到凤淮信心情不佳,便笑道“皇上怎么了?”
“国师,你不觉得沈相安静得过分了吗?”一个月了,什么都做。便是什么都没做才令人担忧。
辞尘弯起眉眼“皇上要批命吗?”
“批命?”凤淮信送入口中一块肉丝“你批吧,朕大半也是不信的。”
辞尘整理好思绪,又开始高深莫测的攒动手指开始测算。
凤淮信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讽刺“如果批命真的准的话,那燕葬染哪里会如此凄惨。孤煞祸国?这天下谁人不知道燕葬染不过是整个天下所有皇族的笑话而已。”
他在民间更是什么都知道,轻飘飘的四个字让一个高贵的皇子活的连奴隶都不如。谈什么皇室血脉呢?卑贱的,无助的。
他那时还在想起码这人活到了后燕二年,若是换成他大概前燕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只是...
如此费心竭力的活到那时就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多少有些可惜啊。否则,该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也是最难缠的对手。
“怎么了?”注意到辞尘又开始吃饭,凤淮信皱眉。
“既然陛下不信,何必再批呢。”
“朕倒是好奇另一件事。”凤淮信的面容像极了花朵“你何不批一下沈相的命格。”
沈黍离那般的人,大概不会是什么劳什子的孤煞祸国吧。
辞尘的筷子停住,一脸古怪。沈黍离...
那个光风霁月却透着邪气莫名的谦谦君子吗?“他,字何?生辰八字又是何?”
凤淮信苦恼“无字,也无生辰八字。只晓得他生于十六年前。”
辞尘皱眉,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便是自己也有一个字。
“嗯,朕问过沈相。他只回答道无父无母之人,不知来路,不明归处。多此一举罢了。”
“不知来路,不明归处...”喃喃这一句,辞尘此刻已经全无了食欲。
察觉到辞尘的失神,凤淮信笑了“朕的老家晋城雨季蓄水,盗匪猖盛。看这天今年是一个雨水充沛的丰收之年啊。国师,你说谁会去赈灾呢?”
凤淮信离开餐桌,踱步到门口。疾雨不曾停歇,像是为了实现他口中的话一样。
辞尘终究是年轻,终日在山中。不曾真实的经历谋算争势。他惊奇于这个乡野出来的新帝心思的深沉,也感叹于天下人赞叹的沈郎手段的厉害。
这一个月看似平静,可他知道凤淮信在等这个机会,也知道沈黍离会刻意放权,还知道别有用心的人也会有动作。
这场宦海游戏,实在不知道谁能夺魁。
再说凤麟与沈黍离分开后紧紧注视了那伞下的嫩芽。
看了许久才说“临海,你说我是不是沈郎的花呢?”
“啊?殿下怎么可能是花呢!”临海连忙出声。
“连花都不是吗?”
“......”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麟越瞧那花芽越恼火“临海,拿走它。”
“拿走啥?”花还是伞?
“当然是伞了,沈相的花,哪里会怕这风雨。”
“......”殿下,我能说我似乎感觉到有点酸酸的气味吗?
临海面色古怪的收回那把伞,抬头一愣“相爷?”
凤麟也是惊讶,看过去又是沈黍离。换了一身天青色干爽衣物,看向他时也带了些许笑意“夫人早日准备一下,打点好行李细软,我们可能要有一段游历。”
“游历?”凤麟不解。
沈黍离浅笑,望进雨中“嗯,也许,很浪漫。”
浪漫?凤麟可不这么想,可他也同样望进这雨中“你要有所打算了吗?”他朝着沈黍离靠近了两步,他虽然比沈黍离高一个头却是无法敌过对方的气场。
有风吹进来,伴着细雨,打在两人裸露的皮肤上,清凉。少年天青色的衣角翻飞果真如同上好的青花瓷。碧玉无瑕,温润文雅。
他只不过轻轻浅浅的弯起眉眼却如同罂粟般充满蛊惑。
他总是这样,让人舒服,却也不是刻意迎合。
少年的左手伸向左侧的沈若,沈若很默契的递上一块儿血玉。
那一刻凤麟看到少年左手拇指蔓延到手臂的白色疤痕。他顿了一下,瓷器...碎了?
不,他始终是瓷器,最完美的瓷器。
凤麟缓和面容,嗓音带了温和“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这是前些日子张年淘来的上等血玉,有安神之效。想着夫人归京至今,为夫也没有表示。便借花献佛了。”不理会凤麟的话,他将血玉奉上。
只是一旁的沈若知道“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瓷器啊。是啊,沈郎是最好的瓷器了。
这样的瓷器,让人容易出现两种极端情绪。一种是珍爱如宝,一种得不到就毁掉。
突然脑海中有着另一张脸,自己是珍爱如宝那...如果是那人会不会就是...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沈若的神色变化没有影响沈黍离与凤麟。凤麟接过血玉,那血玉落入手中一股温热,心里也多了一抹温热。
“谢过相爷了,那相爷就没有吗?”
“我不需要,我有自己的好东西。”沈黍离笑着指了指自己腰间。
凤麟看过去,在那纤细的腰间绑着一块玉佩。这玉佩是螭龙形半翠半白的玉,看出来是上等的好玉,可究竟是什么玉他也说不上来。他还是第一次注意这块儿玉,真是特别。
同时也知道了沈黍离的地位,能够明晃晃的带着龙形的臣子这世间还有几人呢?
“这玉...”
“这玉叫做忘川九转螭龙玉。是我的宝贝。”
宝贝?
忘川九转螭龙玉,是他母亲给的,这枚玉佩拥有着撕破时空的能力。所以...他才会回来的吧。
可虽然回来了,也不过是续命罢了。自从前燕覆灭,这一路七载皆是变数。
见沈黍离不回答,凤麟笑了将血玉系在腰间。
“此次想必凶险非常吧。”
“富贵,险中求。”少年颔首,侧身直面吹进来的风雨“况且,这一次我若是不走。棋,就难下了。”
“相爷何意?”
“路漫漫其修远兮。”
许是少年表现得太高深莫测,凤麟不由得紧张些许。待反应过来,那少年在娇艳少女沈若高举的竹伞下再一次离开院落,出了沈府。
那个少女...有些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