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洪荒一棵树》雅素luu

84、第 84 章

　　人族从生到死，也不过短短百年，最初被女娲创造出的那批人族，大多已经故去，即便尚存于世的，也早已是垂垂老矣之态，行将就木之躯。
　　当然，有故去，便会有新生，百年时间，人族已繁衍至第四代，通天在云端见到的，那些嬉戏玩闹的孩童，便是这还未长成的第四代。
　　虽说总人数还在稳步提升，但人族的日子并不好过，此时神农未现，五谷不存，人族也只得靠打猎为生，但洪荒时期的野兽，即便灵智未开，也不是皮薄肉脆的人族能对付的了的，狩猎途中死伤极大不说，还时常空手而归，若在春秋之际，还能摘些野果果腹，若不巧赶在冬季，也只得忍饥挨饿了。
　　百年间，碍于艰难的生存环境，人族的死亡率，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人族之人，或死于饥寒，或陨于伤病，或亡于兽口……，凡此种种，数不胜数，能够无病无灾到天年，已是侥天之幸！
　　如此，此时的人族，也不过是挣扎在生死线上，艰难求存罢了！
　　人族繁衍百年，却仍旧待在那处山谷之中，并未冒然向外扩散，说是划分成了几个部落，也只是为了狩猎方便，部落间距离极近，但凡有事，只要招呼一声，顷刻间就会应者如云、倾巢而出。族人齐心协力，同甘共苦，既无嫌隙猜疑，也无冲突矛盾，相处的和谐异常。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人族孱弱之躯，要想在这个妖魔横行、野兽遍地的洪荒生存繁衍，也只得团结一心，守望互助了。
　　也因此，在人族部落中走走停停，默默观察的三清等人，入眼皆是人性的光辉灿烂，他们既没有妖族的先天术法，也没有巫族的强健体魄，但身处逆境的人族，却比任何种族都要坚韧不拔，更难能可贵的，还是人性中的善良，无私，奉献等等精神，看得三清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但三清却是不知，人性啊，是复杂滴！
　　这个暂且不说，只说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三清，混在一帮袒胸露背，仅仅兽皮遮羞的人族之中，当真是显眼异常，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这不，在众人的频频侧目和议论纷纷中坦然而行的三清，走了不过几日，就被人拦下了。
　　来人是一位人族老者，老者须发皆白，身形枯瘦，一张老脸上，满是历尽风霜的沧桑，唯有那双略显浑浊却仍旧充满坚毅的老眼，透着几分神采。
　　那老者手中拄着一根木棍，步履蹒跚地上前两步，他身后簇拥的族人便亦步亦趋地跟上两步，眼中满是对老者的敬重与关切。
　　三清见此，也只得停步不前，三人互看一眼，也不说话，只静待老者开口。
　　老者打量了三人一眼，似模似样地拱手一礼，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三位非我人族之人，不知来我族中，所谓何事？”
　　三清闻言一愣，人族天生道体，与他们的长相一般无二，在敛去周身仙光的情况之下，就连气息都相差仿佛，这老者是如何看出的？
　　太清瞅瞅四周的人族，又扭头打量了二位师弟一眼，由于着装差别太过明显，太清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他抽了抽嘴角，别说早些时候没有发现，即便发现了，又能如何？像入族那样，裹张兽皮就完事？他们……做不到啊！
　　但，该怎么回答呢？说我来看看有没有成圣的机缘？顺便观摩观摩你们有啥特别之处？你们继续各忙各的，不用管我们？
　　这显然不合适啊！
　　就在太清满心纠结之际，上清通天却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见通天轻咳一声，直直腰板，满脸的正气凛然，道：“我等乃昆仑山修道者，见你人族势单力微，生存不易，族中却无人通晓仙法道术，特来此讲道！”
　　他话音一落，那老者就眼睛一亮，急急问道：“此话当真？”
　　太清见此，略一思忖，讲道吗？也未为不可，人族天生道体，不修道真是可惜了，但人族寿元只短短百年，只怕也难以修出个结果。
　　想到此处，他神色中就透出了几分惋惜，但想到通过讲道，也能加深对人族的了解，或许还能从中窥到几分机缘，也未为可知。
　　太清念及此处，便微微颔首，肯定道：“自是当真！”
　　老者闻言，当真是大喜过望，那双浑浊的眼睛都清明了几分，明明是老态龙钟之像，愣是透出了几分精神矍铄。
　　他转头对身后的后辈招呼道：“快！把消息传回去，让族人都来此听道！”
　　族中从来都没来过修道者，老者身后的族人也不知道修道者到底是个啥，众人神色都有些踟蹰，并未立刻回返，几人互相看看，便有一人凑近两步，对老者小心翼翼道：“父亲，这……族人还要狩猎呢……”
　　他话未说完，老者就抬起手中木棍，给了他一棍子，同时口中呵斥道：“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还有没有轻重了？”
　　那中年人摸摸被敲疼的大腿，委委屈屈地腹诽道：“到底是谁没轻重啊？”
　　但这话他却是不敢说的，只得与其余几人返回族人驻地，叫人去了。
　　那中年人不知道修道者的厉害，但他的父亲，那位老者，被女娲指定的人族首领之一，可是曾亲眼目睹林桑等人飞天遁地种种神通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修道者是何等人物？
　　如今有人要讲道，他又如何不兴奋？不求人人通晓道法，只要能出几个会驭使术法之人，族中生计又何至于如此艰难？
　　那几人走后，老者双眼就一错不错，紧紧盯着三清，唯恐他们半路跑了。
　　三清瞅瞅老者那双眼冒精光的浑浊老眼，又纷纷移开目光，虽眼睛看不到了，但那眼神太过灼热，实在难以忽略，三人被盯得尴尬异常，沉默片刻之后，玉清干咳一声，轻声建议道：“大哥，咱们虽说同出一源，但所求之道到底不同，这也不能搁在一处讲道啊！”
　　这话虽是对着太清说的，但却是说给老者听的，老者听到这话，不等太清回话，就抢先指指东南方向，道：“那里还有两处部落！”
　　上清、玉清闻言，对视一眼，不再看被紧紧盯住的大哥，只招呼一声，就逃也是地飞走了。
　　太清看着不顾兄弟情谊，撇下他就跑的两位师弟，又瞅瞅一旁虎视眈眈的老者，无奈地长叹一声，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就地一坐，闭目盘膝打起坐来。
　　不过少倾，便有呼啦啦一群人围了过来，太清睁开双目，环视一圈，便悠悠然讲起道来。
　　太清之道，为无为之道，在太清看来，天道自然无为，修道者也需心灵虚寂，坚守清静，才能窥见道之本源，得道之真意。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日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太清讲道之声幽幽回荡，场中众人皆凝神细听，有人似若有所得，有人在冥思苦想，也有人满脸茫然，不解其意。
　　老子讲道途中，尚能一心二用，一边讲道，一边观察在场人族状况，这一看，当真是惊诧莫名，这人族真不愧为天生道体，能免去化形之劫暂且不说，修炼天赋也是极佳，讲道不过短短几日，有人便抓住了一丝气感，隐隐有入门的趋势。
　　老子原本的轻慢之心退去，神情中透出了几分认真，口中所讲之道条理分明，由浅入深，层层递进，慢慢引导众人深入道境。
　　讲着讲着，老子那双紧闭的眼睛霍然睁开，向前方看去，只见一孩童由远及近，慢慢行来，那孩童双目紧闭，只凭本能在行走，双耳微侧间，做出聆听之状，微蹙的眉间还透着几分沉思，看起来，是被太清讲道之声吸引而来。
　　这孩童显然是听得入了迷，整副心神沉浸其中，心无旁骛，难以自拔。
　　太清骤然见到这孩童，眼神惊诧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欣赏，他看了这孩童一眼，什么也没做，就又继续闭目讲起道来。
　　太清讲道，本为进一步观察人族，找寻人族身上的不同之处，但这一讲起来，却是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深入，再也无暇他顾，只一心讲述自己的无为之道，随着道法层层递进，越来越深奥，围在太清身边的人族早已无法跟上他的步伐，都是一脸听天书的表情。
　　而太清却丝毫不察，仍旧沉浸在讲道之中，道心更是前所未有的空明，直到讲至最为高深之处，竟顺其自然地，一带而过，直接突破门槛，勘破往日无法勘破之处，道法更进一层。
　　只见灵光一闪，一阴阳轮转的图卷自其灵台飞出，在将将落地之际，与紧随其后的神光合二为一，化出一着阴阳道袍的道人来。
　　太清此次讲道，竟直接突破桎梏，一举斩出执念之尸，得以三尸齐出了。
　　那阴阳道人并未停留，不过刚刚现身，就又重新化为流光，飞入太清头顶灵台之中。
　　太清睁开双目，眼中带着难以自抑的喜色，就在他突破桎梏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圣机缘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