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改邪归正》之戬

4、第四章

　　最后沈居南还是在沈夫人狐疑的眼光下，上了向北之的车。
　　等沈居南系好了安全带，向北之却没有发动车子，而打开了他面前的暗夹，也不看他，自顾自的扔给他一个文件。
　　沈居南打开，发现那是向北之的体检报告。
　　沈居南突然感觉有点压抑，就动手打开了车窗。
　　秋风微凉，像是可以压平心中的褶皱。只是不知道这褶皱是为了向北之，还是为了沈居南他自己。
　　只可惜这个时候，午宴刚散，门口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沈居南只得又把车窗关上了。然后翻开了向北之的体检报告。
　　“你怎么那么高啊？”沈居南没看一会就惊诧的出声。
　　本来靠着车窗着正抽着烟的向北之，被他一问立刻被烟呛了一口。又怕丢面子，只闷闷的咳。连脖子都憋红了。
　　沈居南见他不说话，只能自己嘟囔一句。“比我高了不少呢。”就恨恨的翻了页。
　　其实关于向北之脚趾的伤在第一页，整个指头断裂，被锐器切断，报告上说没有接上。还有一个缺少右脚大拇指的九级伤残证。后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例行检查。
　　说实话沈居南一直认为向北之脚上的残缺是他的禁忌，说的不重，起码是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沈居南这时候不知道是该感谢他的坦诚，还是心疼他这么多年的忍耐吧。
　　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比如别人言语上攻击你，对你进行辱骂。你可以反击，可以自我安慰的劝勉自己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大多数的人的表达都是隐晦的，晦涩的，不加掩饰。是言语间流露的惋惜，甚至是绅士礼貌的谦让，怜悯，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他可以说我不需要任何意义上的帮助与怜悯，可惜人们根本难以明白，他们赤忱的一切，他们悲天悯人的善良，是扎在他们心口，一把抹不去的利刃，说不定你时不时的往里面捅一捅，他还要微笑着和你说谢谢。
　　沈居南顿时有点心疼了，他一直认为，后来孤独的他已经能够明白向北之的疼哭。
　　这时候他才发现，都不一样。
　　他忽然明白向北之的给他看体检报告的意思了，他不需要怜悯，他宁愿袒露自己的伤口，让沈居南退缩，也不需要沈居南因为这个和他结婚。
　　他需要沈居南能够正视自己，把他当作正常人来看待。这是他的诉求。
　　沈居南想通了就把报告收回了原位。然后偏头看着向北之，示意他可以开车了。
　　向北之看着他，把手里的烟掐了，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勒得发紧。
　　“你不要问什么吗？”向北之也不开车，把头偏过来也看着沈居南，皱了皱眉头，有点疑惑。
　　“有啊。”沈居南看的好笑。有点想逗弄他，便装作苦恼的样子。
　　“什么？”向北之顿时紧张起来，锋利的眉眼里都透着慌张。
　　“上面没说你有没有腹肌啊。”沈居南好像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一样，撑起来身子凑到向北之身边，想伸手摸摸看。
　　可惜忘了安全带，手伸了一半，被卡住了，这时候沈居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了。
　　向北之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闪躲了一下，没说话。沈居南只听见咔嚓一声，向北之把他的安全带恩开了。
　　沈居南这下没了束缚，探过身去，看着向北之的耳朵已经全都红了。凑过去嗅一下，一股烟草味混着大地香水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有点晚风的沧桑感，很好闻。
　　没等他更近一步。就听见向北之小声嘟囔了一句。
　　“有的。”
　　沈居南这下真的笑出来了，手点撑不住了，便顺势把脑掉磕在向北之的肩膀上，胸膛里笑声回荡还夹杂着心脏不停跳动点声响。
　　沈居南刚想要调笑他两句，就感觉手被向北之抓住了。
　　“为什么不摸？”
　　向北之一把把沈居南的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还把手压在上面不让沈居南拿走。
　　沈居南显然没料到向北之这么正经的人会这么直接，着实被吓到了，把头一抬。
　　正好和偏头看他的向北之对上了，两人离得很近，即使有向北之抽烟留下的窗口，吹进来的风，沈居南还是感觉鼻尖发烫。车内的空气也一下子变得缠绵起来了。
　　沈居南本着不摸白不摸的念头，用另一只手环着向北之的脖子，稳定自己的身子。用另一只在向北之腹肌上的指尖勾了圈，又往前凑了凑，直到和向北之鼻尖贴着鼻尖，才开口。
　　“验过货了，我很满意。”
　　然后没等向北之动作，迅速的抽身回去坐好，自己乖乖坐好，一副等着他送他回家的态度。
　　向北之还没缓过来，看了看沈居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发动了车子。
　　沈居南发现他连指尖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等把沈居南送到楼下，眼看沈居南就要下车了，向北之这才开了口。
　　“沈先生，…”他还没说完，沈居南就打断他，认真的看着他说。
　　“叫居南。”
　　“那…居南，你在意吗？”向北之显然有点着急。他憋了一路，还是把他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他担心沈居南会嫌弃他。
　　沈居南顿了一下。
　　其实可以想象向北之给他的坦诚需要多少勇气。可见，这一切不管是沈居南他在不在意，他向北之是在意的。
　　他向北之在害怕，在恐慌，在自卑。他或许从心底就认为自己配不上沈居南。
　　所以他才向沈居南展示车，展示腹肌。想告诉沈居南，他其实很优秀。
　　这也让沈居南突然明白了，上一世婚约解除的容易，或许不是因为这场交易可有可无，而是他向北之不愿意为难他吧。
　　沈居南看着紧张的向北之，叹了口气。摸了摸他捏紧了的手。
　　“你疼吗？”
　　这下沈居南清楚的感觉到，向北之抖了一下。
　　其实这是向北之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疼不疼。
　　他的亲生母亲，去过看过他几次，只是他身边叹息，哭喊。哭泣她本因为儿子而有的脸面，变成了羞辱。
　　继母和父亲，为他四处奔波，办理手续，寻找工作，还十分贴心的安慰他，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朋友会送来不计其数的水果，和旁敲侧击的询问。
　　而这一切，都不是向北之想要的。
　　他突然有点觉得荒唐，是啊。他的亲人给他，他们认为对向北之最合适，最体面的。
　　却没有人真的，细声细语的询问他，你向北之，疼不疼啊。
　　向北之突然一下子，满足他，他不需要答案了。
　　他耷拉了一下眼皮，像所有委屈涌上了心头。
　　“不疼。”
　　是的，原本是疼的，但是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又轻又柔。
　　沈居南想摸摸他的头，又不想泯灭向北之的骄傲。只是凑到向北之的耳边，坏笑的吹了一口气才说。
　　“那向先生，我回去了。一路小心。”
　　说完就回了家。
　　留下向北之坐在车上摸了摸发烫的耳框。突然一个机灵，看着沈居南的背影，刚想喊他，有止住了。等沈居南完全进了家门，自己把车开回来家。才慢慢等给沈居南发微信。
　　内容：居南，你东西还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