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风也无心

2、丝丝血迹

　　季绵随着父亲回家，旁边的父亲揉了揉额角，刚才和蔼的季老先生已经变成横眉冷目的季兆康。
　　季绵早已经熟悉，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脸上就散不开阴暗，只不过今天更甚一点他猜应该是见到蒋西京的原因
　　季绵想开口说话然后被突然的来声打断
　　“他对你还有那龌龊的心思吗”
　　“不知道”
　　季绵不知道怎么告诉父亲他看见蒋西京眼里对他的爱炽烈的掩饰不住。
　　“看来蒋维下的仔还有点本事，不过他老子就败给我，他也跑不掉”
　　父亲的话不像是对他说却字字告诫他。
　　他父亲在谋划一场对蒋家的阴谋，这场仗打了多年，以前是蒋维原先在是蒋西京。
　　而他也拜蒋西京所赐成为父亲的一枚棋子。
　　他想反抗他想骂如果不是父亲他一辈子也不想见蒋西京。可是季兆康是他的父亲，是在母亲牌位前夜夜诵经的男人他不能违抗父亲。凉夜如水季绵在夜里无论如何都静不下那颗心，那些年的噩梦一夜之间都涌出来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个巴掌，又疼又痒

　　早上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会见了商行后仅剩的一条路也被堵上
　　去年的金融风暴影响到公司正常运转，而最近德国厂房那边又发生大火巨额的赔偿费在内空外干的公司实在拿不出。
　　季绵想和银行贷款，他想靠自己努力翻盘就不用走父亲的路。但是经过银行算过的资产根本不足条件。
　　没办法季绵只能在路上晃荡，晃神间季绵被鸣笛的声音吓到，但已经来不及躲，车很快就像故意朝着他撞过来一样。
　　季绵觉得身体被拉了一把
　　很大力气然后那个人把他圈在身前。
　　刚下过雨的路上湿漉漉的到处是深深浅浅的坑，水花四溅，蒋西京把他保护的很好季绵只能看见蒋西京惊慌的表情和滴落的水却没感觉到湿。
　　“你不要命了”
　　几乎是在吼季绵，蒋西京不知道怎么去表达现在的心情。
　　他应邀季兆康的饭局刚停下车出来就看到季绵和接下来的一幕。蒋西京差点把心脏跳出来，就算把季绵抱在怀里也止不住的难过。
　　季绵看着父亲拄着拐棍赶过来，硬生生的推开面前的蒋西京，用力有余手里的文件散落下去。
　　“哎呀，季绵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季绵看着父亲摇了摇头，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贤侄，你呢，哪里有磕碰着”
　　蒋西京听到季兆康询问才收了收跳动的心
　　“季叔叔，我没事,您别担心”
　　“季绵，快和蒋总道谢，你看你整天为了公司那点事魂不守舍。公司没了可以不要，你出事你让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当着蒋西京父亲还是说到公司，说给他听的也说给蒋西京听。
　　季绵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季绵的神情，季兆康急切的话语都呈现在蒋西京面前只能边安抚着季兆康边扶上车。
　　回头看到季绵弯腰捡刚才掉落的文件，
　　蒋西京刚下去点的怒气又升上来，刚才差点出事就是看那几张破纸造成的，他想都不想过去一把抢掉季绵手里的文件夹
　　“你干嘛，给我”
　　“上车，跟着你父亲一起和我去吃饭”
　　季绵知道这人那股子强势又来了，他不想过多浪费口水，伸手就去夺文件，触碰到蒋西京衣衫湿漉漉的有点凉。
　　自然没抢到那人身手一向很好。
　　“上车，你难道想让你父亲难堪”
　　最讨厌他那股子强人所难威逼利诱的态度。
　　蒋西京回到车里因为季兆康和季绵都在他没办法开暖气，况且季绵一直开的窗户。
　　背后湿凉一片透着皮肤往里钻。刚才太大的动作让原本不安的胃躁动起来，又加上心里缓不过的跳动实在难受的紧。
　　他只能把安全带紧了又紧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放下按着胃。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骨节地方泛白。

　　蒋西京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只能漫无边际的往城市边缘开。他心里装的事乱糟糟的一点也理不出头绪。
　　他看过盛世近年的报告，亏损很多但是还能补救。可今天看了从季绵手里拿来的文件他发现财务亏空远比想象的可怕。
　　甚至有公开拍卖的苗头。
　　盛世是过世父亲的一腔热血。
　　很多年前父母双双殒命他又在监狱里，盛世集团在土崩瓦解之际季兆康用自己公司作为抵押全面收购盛世，才不至于让他父亲的一腔热血付之东流。
　　时隔多年盛世集团本来已经运作正常，但是遇到“亚风暴”和德国厂房的大火瞬间又跌到冰点。毕竟当时元气大伤再也没能力去力挽狂澜。
　　想到这里蒋西京突然烦躁，粗暴的扯了扯衣领，衣领间针孔密密麻麻有些酥痒。
　　饭回蒋西京没回家绕了一圈又回到公司
　　早上被电话吵醒。
　　“蒋总，有一位叫季绵的先生想见您”甜美的声音在提到那个人名字的蒋西京瞬间被惊醒。
　　去洗手间凉水激了一把脸，出来正好碰上季绵进来。
　　两人就在那里尬尬的站着，季绵细碎的刘海微微低头遮住眉目。而蒋西京竖起来的根根发丝染了水珠落到眉目间柔出了水。
　　最后率先开口的还是蒋西京。
　　“季绵，你怎么来了”
　　“拿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我以为你是大包小包来给我道谢呢，原来不是”
　　蒋西京一边擦着头发带着笑意看季绵。
　　“我谢你什么啊”季绵对蒋西京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烂样子向来反感。
　　“我昨天那么英勇救你，你好歹念着我的好啊。
　　“蒋西京我就被撞死也不想你拉我那一把”
　　季绵话音刚落，蒋西京就想到昨天差点出事季绵一时怒意泛起
　　“你瞎说什么呢，说话就不过脑子吗”
　　季绵被蒋西京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闹的有点挫，顺嘴溜出的话让自己也冷不丁吓一跳。
　　“你有脑子不还是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吗，不想和你说，把东西给我”
　　蒋西京只觉得胃里狠狠得被拧了一把，疼的瞬间僵直了后背，连带心脏也空的掉进无底的黑洞一片漆黑。干脆扶着椅子坐在电脑前手里随便抄起本文件掩饰住不在理季绵。
　　季绵想在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蒋西京嘴唇上深深的牙印和泛着红的眼睛雾蒙蒙的选择闭上嘴。
　　季绵一直知道蒋西京胃不太好，那几年总随身准备的药怕他难受…可现在见到同样的人却没有半分心疼。
　　一想到此季绵从沙发边上摸着遥控器
　　滴的一声
　　凉气呼的在密闭的空间里散开，季绵明显感觉到蒋西京在抖。
　　季绵手里的杂志一页页的翻看不到眼里，每每入眼的都是那人白了又白的脸。
　　蒋西京的公司本来就靠着海又是初秋十分，凉气填充在房间久了连季绵都觉的有凉，拉了拉衣领想去看那人一眼还是作罢。
　　蒋西京一直撑着不想露怯，胃部的绞痛连续不断激出来一身身的冷汗被冷气一吹寒意袭卷全身。
　　他感觉到嘴唇让自己咬出丝丝血迹，蒋西京不能松口他实在不想在季绵面前不堪。目光涣散的看着季绵，眼里疼惜，宠溺，悲凉，无奈不停转换，直到看到季绵缩脖子拉衣领的时候蒋西京再也崩不住了，他怕季绵着凉用力撑桌子站起来向季绵走去。
　　季绵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一跳，身体被浓烈的凉意抑制着。他看着蒋西京拿遥控器关掉然后扔掉的动作一气呵成。
　　“东西在我车上你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给你，顺便一起去拜访你父亲”
　　“干嘛？不见也不欢迎你”季绵对蒋西京这种老子天下第一我说了算的语气从来不买账
　　“不欢迎我没事六个亿你也替你父亲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