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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 暮鼓晚钟怕月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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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的走进围在地上的那群人里,解毒针已经打进了方董的身体里,可他没有苏醒的迹像,妖娆的小丽已经冲破安保,闯了进去,跪在一旁,抱着方董大哭,嘴里念叨,“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凌总,不是说没有毒吗?怎么我老公的嘴唇......”
凌越一把打开她想抓住他衣角的手,转身搂着吓得三魂没两魂的沐雨落,冷冷的道:“我保证他什么事都没有,来人,把方董送进房间......”眼睛却下意识的看向我。
我戏谑的望着他,这种保证他也敢做?坡恩过来,耳语,“要不,救救......”
“跟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
这音量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围着的几人都听到了,小丽转过脸,鄙夷地瞥了我一眼,起身,娇声娇气的对凌越道:“凌总,您怎么都得救救我家老方啊,他刚从您这里接了工程,您也说他做的还行,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肚里的孩子怎么办啊?我胆子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她手捂着平坦苗条的腹部,往前移了一步,只差再往前就要扑进凌越怀里。
我冷冷勾了勾唇,说蛇没毒的是沐雨落,小丽不质问沐雨落,反跟凌越抛媚眼的借机接近.......说不定心里希望方董就此嗝屁,她好让凌氏夫妇还恩情。
凌越厌恶的退了两步,使了个眼色,有人过来,像是在搀扶着小丽,其时是半威胁的把人拎了出去。
我见沐雨落像在那女人靠过来时已回过神,转身欲走,凌越开口了。
“冷月,你如何才肯救人?”
我心里暗自得意,面上仍冷冷的,挑高眼尾,“你不是打了解毒剂了......”望着有人要动方董,微微勾唇道:“不过,最好别动他,若是头动一下,神仙难救......”
凌越咬紧后槽牙,闷闷的出声,“今天是我跟落落的喜日子,我可不想见死人.......”
沐雨落冰雪聪明,即刻反应过来,仰脸看着自己丈夫,“你是说这蛇有毒?”瞬间失神地喃喃道:“难怪冰箱里总有撕去标识的针剂......可有毒的蛇,这四年都没向谁下过口,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天啊,你竟然骗我们,竟然跟我说,它们是菜花蛇......”
一想到她刚才也差点被咬,不禁牙齿发抖,手紧紧揪着丈夫衣襟。
凌越低头轻声说:“四年前就想打死它们的,可生孩子时,这两条蛇就绕着床不走......新请的保姆为了让孩子们不啼哭,偷偷下安眠药,还是这两条蛇提醒我们......你认为这两条蛇是小小和睿儿的福星,不让人伤害,岂不知这几年被它们咬伤的安保有多少.......”
“它们一向温驯,就算我无意坐到它们身上,也没咬过我.......我说奇怪,怎么前几天还见到的安保,突然就调到分公司去,原来是你瞒着.......你啊你.......”沐雨落狠狠捶了他两拳,“怕我难过,竟然把两个毒物一直留着......”
“它们对我也有功劳啊,咬了我几次,这肌肉抽搐的病不也好了吗.......”
我心里一动,想到凌越以前受伤,落下了口眼抽搐的后遗症,今天见他,脸上肌肉都没跳一下,的确应该是好了。
我移动脚,要走。
“我答应你,帮你一个忙......”凌越淡淡道。
“任何?”我探询的挑高唇角。
他沉吟片刻,“任何!”
沐雨落赶紧也跟着说:“我也帮你一个......不......三个......任何!”
我对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只需把我想要的东西还给我......至于凌总所说的任何忙,可能我以后都用不到了.......”
凌越眉头跳了跳,抿着唇,探索的瞧着我。沐雨落一脸失望,“冷月,你不相信我办事的能力......”
我微微勾唇。
其时,我心里清楚得很,求沐雨落帮忙比求凌越更管用,毕竟他视妻如命,我的事只要沐雨落稍稍吹下枕头风,除了凌太太的位子,天大的事他都能做到。
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靠旧情来利用沐雨落。
没有人喜欢自己最爱的人受别人威胁!
所以我当着他们夫妻俩的面把我来意说明。然后我俯下身子,辨了辨方董面上的颜色,看到他嘴唇已经紫黑,脸上也有乌色的死气出来,不禁低声叫道:“不好!”
刚才忙卖弄讲条件,这下蛇毒已侵入心肺。
夫妻俩听我说不好,呆了呆.
我赶紧抬头往四处看了一眼,见不远处有倾倒的酒杯,“坡恩,把那个杯子捡给我......”又对凌越说,“凌总,叫你的人围过来,把我挡严实......”
“不用.......我们来了.......”
这个声音洪亮如雷,夹杂着有软糯的萌音和浅浅的另一个男人的咳嗽声,我身子一颤,却没抬头,等着坡恩把杯子拿过来,借着椅身“哐”地敲碎。
“你要做什么?”沐雨落大惊。
我瞥了眼她失色的脸,锋利的裂口朝手腕上一拉,沉声,“坡恩!”
坡恩连忙一只手捏着方董的鼻子,一揪,微抬,另一只手扳开他的下颌,我对准,血像箭一样直冲他口里飙去,另一只手刮着方董的喉头。
“咕嘟、咕嘟.....”
“姆......”所有人都没提防我会刹那就划开皮肤,小光惊恐的哭叫,两只小爪伸到我眼前。
他没有被吓到,可他心里却是清楚我在做伤害自己的事。
一个多月没见,他退化得话都说不清楚。
“冷月,你.......”
凌越震惊的瞪着我。
我挑高唇角,漠视身边的其他人,冲他神秘的笑了笑。
“够了吧......”坡恩不忍的问。
我摇头道:“如果刚才没有多费唇舌,那些是够的,可他已经毒气攻心.......少了,救不回来.......”
我本来就身体虚弱,当下又是大放血,耳朵里只听到方董在吞咽的声音,视线慢慢模糊,在身体倒下的瞬间,一双熟悉眼眸映入眼帘。
“西风,西风.......”
带血的手猛地收了回来,慢慢抚上那张脸,眼泪汩汩地涌了出来,“你来接我了吗?真好.......”
瞬间手指又呆住,失望的道:“你不是........你不是........”
悲怆的哑声里,扶我的人一手抱着个孩子,一只手托着我的肩部,眼睛里是陌生的好奇。
心,悠悠荡荡地落进了冰封的千里寒潭。
多么希望,如草一样疯缠在心扉的秦西风踩着满地的树影和太阳的金光,笑容可掬地伸手对我说,“月月,来,我们走了.......”
夜梦惊觉容颜悴,对镜方知红妆老。
枕畔清辉犹相怜,唯知千瓢皆无饮。
晓来人音罗帐湿,暮鼓晚钟怕月明,
来时欣笑足音满,往去无声念断肠。
谁也不是,傅琛不是,眼前这人不是......倏然间感到全身冷得彻骨,升起来的希望变成了噬骨的虫,从背心钻进每一寸的骨缝,要把身体里残存的骨油吮吸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