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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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小文，多吃点。”陈母不断的往文明碗里夹菜。
文明说：“阿姨，我碗里已经有很多菜了。”
陈母佯装生气，“怎么，嫌阿姨做的饭不好吃吗？”
文明忙说：“怎么会？阿姨做的饭比五星级饭店里的还要好吃。”
陈母很是受用，笑眯眯的说：“那就多吃点啊。”
陈堇酸溜溜的说：“老妈就是偏心文明。”同样在吃饭，怎么不见老妈给她夹菜啊。
陈母说：“要喊小文哥哥，说了多少次了怎么总是记不住？”
陈堇说：“妈，你怎么总是答非所问啊。”
陈母说：“我怎么答非所问了？你刚刚是不是叫小文的名字了？”
陈堇说：“是啊。”
陈母说：“那不结了。小文比你大8岁你怎么可以叫他的名字？平时妈妈是怎么教导你的？”
陈堇说：“知道啦。”真倒霉，明明是老妈偏心文明，她不过说了出来怎么反被教训了一顿？
“快叫声哥哥让我听听。”
陈堇不情不愿的从嗓子眼儿里哼了声：“哥哥。”
“跟蚊子哼哼似的。重喊一遍。”
“哥哥！”她几乎是喊的。
陈母这才满意。她对文明说：“你啊，别太宠小堇，这丫头稍微宠她一点她就翻上天了。”
文明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陈母感慨：“什么时候小堇像你这样不让我操心那该有多好啊！”
陈堇气呼呼的冲文明做鬼脸，文明装作没看见。
吃过晚饭，陈堇回自己屋里写作业。文明和陈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陈母端来水果，也坐在一旁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陈母试探的说：“小文啊，那个叫欣欣的女孩是不是最近总来找你？”
陈阿姨说的欣欣应该是郑欣欣吧。她是母亲现在的侄女，有次跟母亲一起来看他，正好让陈阿姨看见了。当时陈阿姨就一直夸郑欣欣，想来是误会郑欣欣是母亲给他介绍的女朋友了。“阿姨，郑欣欣是妈妈的侄女。也算是我的堂妹。”
陈母说：“算是堂妹可没血缘关系啊。”
真是误会了。“欣欣有男朋友了，是她大学同学。”
“有男朋友了？”陈母的语气里尽是可惜。
当天晚上文明失眠了。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躺在床上的他回想过去失眠时的情景，恍如隔世。
卧室里挂着一面大大的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深夜格外的响亮。闭着眼睛的文明默默的数着数，随着时间一分一分划过，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失眠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越是想要睡去却越是睡不着。
文明从床上坐起来。光裸的背部接触到寒冷的空气微微抖了一下，这小小的刺激使得他更精神了。
“真是。”文明抱怨着，拿起睡衣穿了起来。既然睡不着，就找点事做好了。
以前失眠的时候文明都是在书房里打发时间，这一次他也打算去书房找些书看看。经过客厅时却双脚似生根般定住了，他的视线停留在沙发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昨晚，就是在这个地方坐着一个秀气的女孩，极其认真的向他讲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
而这个女孩，如今已经不在世了。
这个想法一涌现出来，文明觉得有根细细的刺，深深的嵌入他的心中。无法言语的疼。
“我在附近徘徊了很长时间，只有先生给我开门了。我想，这就是天意吧。我，乞求先生帮我做一件事。”
女孩说的天意，便是让已死去的她遇到他吧？文明无法想象该是多大的意志让这个女孩坚持了那么长时间，只为找到一个能够将自己心爱的男孩得以托付的人。
方仕南可知他错过了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孩么？
若不是超越爱自己般的爱，谁会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做那样一个骇人的手术？甚至在手术失败失去性命后仍心心念念不忘让所爱的人幸福呢？
对于柯雅晴为了所爱之人不顾一切的行为，文明虽不赞同，却不免肃然起敬。
“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拒绝的了呢？”
在生命面前，人们总是显得异常渺小。一个已故之人的遗愿，谁能够做到置之不理呢？更何况是像文明这样不止一次面对死亡的人？
文明坐在柯雅晴曾坐的那个位置发了一夜的呆。晨曦微露，看着照在落地玻璃窗上的第一缕阳光，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照顾方仕南是柯雅晴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的话，他愿意帮她照顾方仕南。
“你要去C市？”刚进家门，还没怎么歇住的林曼对儿子问道。
文明把橙汁放到母亲面前，说：“可能要去一段时间。”
林曼拿起橙汁喝了一口，酸酸的感觉正是她的最爱。放下杯子，她说：“永彦打电话让你去的？”
“不是。”并不打算对母亲隐瞒的文明将前天晚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文明的声音很缓慢，虽然说着伤感的事情，却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承受。
林曼安静的听完，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所以你打算去照顾那个小南吗？”
“嗯。”文明点头。
林曼直直看向儿子的眼里，“柯雅晴说的照顾并不是一般的照顾，而是爱人间的。明明，你做得到吗？”
承受不了母亲过于尖锐的目光，文明垂下头，不经意间瞥向左手无名指，银色的光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心里突然就一片平静。“妈，我做得到。”他知道他这么做对自己的感情过于草率，可是谁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一个人徘徊在生死边缘呢？若是知道一个人要轻生，任是谁都会奋不顾身的要去救那人吧？
小霏和父亲的相继离开，让文明深切的体会到人生的无常。谁都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既然如此，在活着的时候，就应该用心经营自己的生命。让自己这一生，尽量不留有遗憾。
既然上天让他知道了柯雅晴的遗愿，那他，就应该去帮柯雅晴完成。
文明想，在天上的小霏，应该也希望他这么做吧？
“明明，这不是做好事，不会有人感激你的。万一那个小南和你并不适合，怎么办？”
母亲的顾虑也是有可能的，文明握着母亲纤细的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我真的很想帮一帮柯雅晴。”
儿子近乎慈悲的表情让林曼心中一痛。揽过高大的儿子，林曼轻声道：“妈妈心里一直是渴望你能好好谈场恋爱，明明，你不知道，就算事隔六年，妈妈的心里还是觉得亏欠着你……”
文明静静回抱母亲，并不说话。
林曼继续说，“可是，即使再愧疚，再想弥补当年那个错误的决定，妈妈也不愿你勉强自己。就算这辈子你一个人……”想到若是儿子真的一个人过完此生，林曼的心便不可抑制的刺痛起来。
“妈，”文明抱紧母亲，“你忘了我们说过什么吗？”
想起曾和儿子说过的话，林曼说：“我记得，一直记得。”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下，林曼在心里暗暗祈祷孝顺懂事的儿子别再经受什么磨难了。
得到母亲的赞成，当天下午文明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坐上去C市的大巴。在车上，他打电话给住在C市的商永彦。
电话接通后，文明说：“永彦，在忙吗？”
商永彦说：“真难得，竟然接到你打来的电话。”
文明说：“我上月刚给你打过电话好不好？”
商永彦说：“老大，你也知道是上个月。这个月马上又快过完了。老大，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文明说：“我在车上，”看看手表，他说，“再有半个小时就到C市了。”
“你要来C市？”商永彦兴奋的声音恨不得让整个车厢的人都听到。
“永彦，你声音小点，我的耳朵快要聋了。”
“啊，不好意思。”商永彦立刻减小音量，“我一兴奋就容易大声，以后我会注意的。老大，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商永彦兴奋的闲聊般在电话那边诉说着他对文明的“相思之苦”。
文明很不想打断他，但是长途加漫游使得他不得不考虑一下高额的话费。于是，他打断商永彦，说：“净扬他现在怎么样？”
“……”
不出所料那边一片沉默。文明说：“那等我到了再跟你联系吧。”
商永彦别扭的说：“好的。”
到了C市, 文明买了水果和鲜花就打了辆计程车赶往XX医院。
柯雅晴留的地址太过详细，文明没问任何人就轻松的找到36号病房。
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便打开了。一个年轻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问他：“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文明说：“请问方仕南是在这间病房吗？”
护士推开房门，说：“病人刚睡下，请尽量轻声。”
文明走进去，入眼是一室的白。停了一会儿他才看清屋内的情景。
这是间双人病房，左边的病床叠得整整齐齐，估计是空床。他看向右边的床铺，只见上面躺着一个人，因为距离的关系，他只看到那人黑黑的头发。
文明上前把鲜花和水果放在桌上，护士走过来轻声说：“先生，请出来一下吧。”
文明跟着护士走到病房外，护士对他说：“冒昧的问一下，先生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文明说：“方仕南是我学弟。”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他大学也是在C大上的。
“那先生认识柯雅晴小姐吗？”
“认识。”
护士松了口气，说：“您能联系到柯小姐吗？”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护士显然很着急，她上下打量气度沉稳的文明之后，有些局促的说：“是这样的，我是柯小姐请的特别看护。当初说好的让我照看病人10天，现在都过去15天了，我给柯小姐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也不是……”
文明打断护士的话，说：“她是不是没有给你结算工资？”
护士脸一红，点点头。
文明说：“我替她给你吧。真不好意思，耽误到你的工作了。”
护士连忙说没有。
给护士结算完工资，护士犹豫了一会儿对文明说：“这些天柯小姐不在，病人的情绪有些反复，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
“谢谢。”送走护士，文明又回到病房。
方仕南还在睡，文明坐在一旁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孩。和相片里比起来，眼前的男孩是那么苍白憔悴。若不是床牌上清楚的写着男孩的名字，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那个笑容灿烂，被柯雅晴深深爱着的方仕南。
这样一个瘦的几乎脱相的男孩，就是柯雅晴不顾生命爱着的人吗？
即使已经见到了方仕南，而且此刻就坐在他旁边，文明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坐了一会儿，文明抬头，想看看方仕南正输的吊瓶还剩多少。
红色的药水？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忙掀起被子去看方仕南的左手。跑针了！文明一边把针拔掉，一边喊医生。等他抬头时，他看到方仕南睁着眼睛盯着他，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厌世与不屑。
文明敢肯定这是方仕南自己弄的。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上来，这个人知不知道都有人因为他不在了，他竟然还一味的想着寻死？就为了那该死的已经过去的爱情？
护士走后，文明坐到床前，平心静气的说：“你好，我叫文明，是柯雅晴的朋友。”
方仕南闭着眼，看都不看他。
文明觉得自己的火气又上来了。“听着，方仕南。既然我答应了柯雅晴要好好照顾你，那么别再让我看到你有自残的行为。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当然，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
看来，方仕南是不打算理他了。
文明心想，威胁没用吗？
没关系，他最充裕的，就是时间；最不缺的，就是无聊。
我们就来慢慢耗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