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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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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舒将衬衫丢给有点懵的方洲,“你应该给我一个结果。”
她将证据摆出来,想要的并不仅仅是一个解释。
“这是什么时候的衣服?”方洲突然之间想不起来,陷入沉思中。青色衬衫材质不薄不厚,应该是天气转凉后会穿的。起码是一个月之前,所以,贺云舒憋了一个多月?她图什么?
“次数太多,对象也数不清,所以不知道是哪次?还是怕说漏了,牵扯出更多来?”贺云舒忍不住嘲讽起来。
方洲难得有情绪波动,冤枉道,“你说的什么鬼话?谁有功夫记每天穿的衣服?你当时发现,怎么就不说?”
当时说?贺云舒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聪明,但基本的智商还在。那日保姆要收拾衣裳去干洗,她将洗衣篮收拾出去,衬衫就那么该死地落出来。如果没有它,她还能继续骗自己在这婚姻里混下去;可它出现,生生揭了她的面皮。她禁不住开始想,到底有多少细节是被自己遗漏的呢?都说一次小意外藏着十倍数的侥幸,也不可能方洲干一次就被她抓着呀。必然是夜路走多了,嚣张到根本不在乎的程度。
贺云舒看他一眼,“你好好想,想清楚再说吧。”
说完,径直去孩子们的房间。
两个娃已经睡醒,被保姆带着玩。
她去收拾要吃的药和洗澡需要的换洗衣物,事情细小又琐碎,等全部忙完,厨房已经单独送了小孩的饭菜来。
这才发现,是傍晚了。
她盘坐在地毯上,托着下巴看娃吃饭。
小熙能自己使筷子,还能空出一只手帮小琛扶碗;小琛用的勺,吃得到处都是米粒,却笑呵呵的。
两个傻小子,明明生病不舒服,见到妈妈却立刻精神了,吃饭也有劲了。
特别是小熙,还夹了一小片菜叶给她,“妈妈,吃。”
贺云舒张口,吃了菜叶,又用纸去擦小琛嘴角的菜汤。
俩小孩吃饭,贺云舒让保姆下楼休息换岗,陪着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中间单位领导魏宇来了个短信,很委婉地问她明天是否能按时上班,如果不能,之前交给她写的几个报告需不需要转给其它人负责。自从她嫁给方洲后,单位的小部门里还是稍微有些震动,领导对她十分客气,从来不在请假这一类小事上为难她。不过,她也算识趣,能配合的努力配合,经常请客吃饭,且从不主动要求升职挡别人路,因此相处得很愉快。
她立刻给回了短信,说明天能准时上班,报告也会在下午下班之前提交。
刚沟通完,方洲来敲门。她回头,他道,“能出来聊聊吗?”
他神情略有点疲倦,眼睛里却有神采,看样子差不多搞清楚时间了。
贺云舒道,“等他们睡着再说。”
小熙却抬头道,“妈妈要跟我一起睡。”
小琛不甘落后,“妈妈跟我。”
“你的床太小,妈妈进不去。”小熙道,“我的大,上下两层。”
小琛急了,“我也睡大床,哥哥给小的。”
贺云舒捏了捏他们的肉下巴,“都陪。”
这一陪,就到晚上八点,方洲显出一些焦躁来,生平第一次。
贺云舒恍若无事地同他们玩耍,还同方太太视频。
方太太满口亲啊爱的,说要在会所里陪朋友们打牌,今晚不回家,明天给他们带礼物。
小家伙们听见有礼物就开心了,于是乖乖地睡觉去。
方洲灭了儿童房的灯,黑暗里道,“去书房?”
贺云舒走出来,关了房间门道,“去楼下藏书室吧。”
所谓的谈,免不得吵架。稍后保姆会上楼来陪孩子睡,听见这种狗血八卦不太好。楼下的藏书室是方老先生在使用,为了保存他的许多收藏,做了专门的隔音和防潮处理。此时老人家不在,正该是他们吵架的好地方。
方洲想了想,同意她的建议。
一前一后,便抵达藏书室。
贺云舒扭开墙壁上的灯,开到最亮。
方洲坐到沙发上,道,“大概两个月前的事,对不对?”
她瞥他一眼,坐去对面,“问赵秘书了?”
方洲在工作上巨细靡遗,经手的事能记个七七八八。可他的心不在穿着打扮上,不用心之处自然记不得。赵秘书却不同,她名义上是秘书,但主要处理的是上下联络、衔接方洲工作和生活。方洲在办公室的那个休息室,便是她在负责生活日常。因此,她的记事本上一定会有他的行程,忌口和爱好,衣着和饰品准备等等。
方洲不置可否,“所以,你憋了两个月,也胡思乱想了六十多天?”
“现在不是讨论我。”贺云舒淡淡道,“再重复一遍,我想离婚。”
离婚二字,第一次说出口需要极大的勇气。一旦说出口,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后面的无数次,将变得容易多了。
可她容易,不代表方洲能接受。他有些烦躁道,“准确地说,是一个中秋节的酒会。直接从家里换衣裳出发,会场在南边——”
“我不想听细节。”她打断道。
方洲见她低眉垂眼,往日和顺的脸上满是坚决。他想了想道,“赵舍和简东随行,我去办的也是正经事。中途有人闹事,我顺手拉了一把,不小心蹭上而已。你若不信,可以找他们求证——”
“没有必要。”贺云舒道,“这只是一桩小事而已。而且,拉你的人求证,你觉得他们为谁说话?”
方洲皱眉,略有些不满。他不喜欢无谓的解释,男女关系,本来就描不清,无事也能被有心人抹出事来。也是因此,结婚之前才约定好,不去追究对方的风流流言,以省去不必要的争端和麻烦。然这是两人夫妻多年的第一次,他便耐着性子解释一番,想缓和她的情绪。现在看来,无论他怎么说,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信了。
如此,也没有必要再解释。
他道,“你心里已经给我定了罪。”
“所以我想直接离婚。”她抬眼看他,“因为心境已经很难恢复,我不想过疑神疑鬼的日子,你怕也不想同神经质的妻子相处。”
“这是你的决定?”
她点头。
“那我也说说我的决定好了。”方洲手搭在木头沙发的扶手上,“截至目前为止,我们都过得很不错。我对你很满意,我父母也很喜欢你,小熙和小琛更离不开你。你若心情不好,可以看心理医生,可以出去旅游散心,然后把这件事从心里抹去,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相信我,离婚不是最好的选择,方家也不会因为一点情绪问题就放弃儿媳妇。”
说完,他起身,略有些居高临下,“你先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以他的习惯,这是结束谈话的姿态,也是最后通牒的意思。然言下之意,最好按照他的思路走,若不然,将会面临极其难堪的状态。
贺云舒也起身,平视他的眼睛,“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工作伙伴,你勿需摆出这样的态度。我现在足够冷静,也想得十分清楚。离婚的态度不会变,并且会一直坚持下去。你有三个月时间考虑以及处理琐事,三个月后,若不能给我一个结果,我会提起离婚诉讼。方家离婚诉诸法庭,恐怕也不好看。”
说完,她转身道,“从今天开始,我陪孩子们睡。”
贺云舒借着担心孩子生病,在儿童房铺了一张地毯睡觉。
保姆虽然有疑惑,但也没多问。
她躺在地毯上,嗅着房间里淡淡的奶味儿,木地板下的地暖持续散发温暖。终于说出想说的话,心中的郁气全消,勿需安眠药的帮助就能入睡。
一夜好眠,醒的时候已经七点半。家在郊区,开车进城,再去市中心,顺利的时候就得一个小时。因此,她有点着急地起来,推开卧室门,进衣帽间拿衣裳。方洲正好在里面换衣裳,见是她,给让了个位置。
她看也不看他,随便找出来一套,自去卫生间。
梳洗完毕,拎了包下楼。
方洲又端坐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吃早餐。他旁边的位置上摆了另一套餐具,牛奶正在冒着热气。方家吃饭,各人的座位是固定的。贺云舒作为儿媳妇,自然挨着方洲坐。
她看他一眼,绕去旁边隔了一个坐的空座,再将餐具挪过去,刻意留出中间的距离。
恰做饭的阿姨端着小菜出来,见她如此作态,有些吃惊。她看看贺云舒,又看看方洲,想说点什么。可方洲一脸冷漠如常,贺云舒也低头不语,她只好将话吞过去。
做饭阿姨一走,方洲扯着纸巾擦嘴,道,“你没必要如此。”
贺云舒不答,端起杯子,将牛奶往口中灌。喝完牛奶,随意夹了几口小菜,再拿一个小餐包,便算完事。
她起身,将包挂在肩膀上,从厨房下地库。
地库宽敞,贺云舒的车靠在最边上。
她开的是凯迪拉克,结婚的时候娘家给的陪嫁,耗费了近五十万大洋。她本说不必,方家不缺一台几十万的车。可母亲却坚持,说方家是方家的,贺云舒的是贺云舒的。她无法,只好收了。收了后才晓得好,开着上下班正合适。
毕竟方家的车弄单位去,实在过于张扬了些。
她上车,刚把钥匙塞进去,方洲紧跟着上来。
他若无其事地拉上安全带,道,“先送我去公司吧。”
贺云舒偏头,敲敲车窗,示意车库里的其它几台车。这地库时就停了七八辆常用的车,有家中工作人员用的两台,有方太太和老方先生出行所用,当然还有方洲习惯的三台。
他不缺车,也不缺接送的司机,没必要蹭她开了五六年的破车。
贺云舒掰了掰后视镜,里面映出她那双过于温顺的眼睛来。
此刻,里面全是冰霜。
她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