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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转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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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盛夏的阳光烤着大地时,就连知了都像是没了力气一般,躲在玉兰嫩黄的叶子后哀哀呻~~吟。
市一中。
有两个奔跑的身影撕裂了校园里的平静,像风一样朝高中部的教室跑去。
蹬蹬蹬,一口气毫不停歇地跑上了四楼,跑在最前面的男孩子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教室门,径直朝右边靠墙的座位走去。
徐泽飞佛了佛额头的汗水,单手撑在讲桌上缓了缓说道“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没道理小白还……”
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来,因为张子欲已经提起了桌子上的书包,皱着眉头从里面拿出了的手机。
快速地解了锁,里面全是自己拨打的电话记录。
徐泽飞似乎也意识道了势态的严重,站直了身子喃喃道“她的包在这里?人呢?”
“找!”张子欲吐出一个字,捏着手机转身朝教室门口走去。
昨晚上忙完就给小白打电话,然而没人接听,他以为她睡着了,所以一早就联系她,然而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统统不回。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想到昨天七中有人看到了徐泽飞拦住了小白,想也没想地去找他要人,然而,后者却根本不知道小白的踪迹。
……
不过四间教室,两人挨着挨着找了过去,却一无所获。
张子欲耙了耙头发,烦躁地说道“你去五楼找,我去三楼……”
如果放在平时,张子欲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这件事肯定不会了了,然而想到那个女孩目前的处境,徐泽飞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提步正要朝楼梯口走去,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厕所。
见到紧闭的女厕所门,他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去。
然而刚迈出一步,他猛地转回头。
“……厕所门为什么会关着?”
本来已经跑到楼梯口的张子欲瞬间收回了步子,二话不说地跑到了厕所门前。想也没想地开始大力地拍打厕所门,焦急地唤道“小白……你在不在里面,小白……”
缩在门边的白诺诺,神情恍惚地看着紧闭的门板,布满血丝的眼睛毫无神采。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白……”
这声音像是黑夜里的灯塔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和无助,干裂的唇瓣蠕动着唤道“张子欲……我在……我在……”她语气焦急,似乎是怕被再次仍回黑暗里。
听到里面微弱的回应,张子欲捏着拳镇定地说道“小白,你让让,我要把门打开。”
“好!”女孩子站起身想要挪一挪身子,然而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一整夜的蜷缩让血液流通不畅,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你站到旁边去了吗?小白?”
“嗯!”
确认不会伤到白诺诺,张子欲这才一脚大力地踹在了门上。
“嘭”的一声,紧闭了一整夜的门板撞在了墙上。
下一刻,张子欲长腿一迈走了进去,看到靠墙而站的人时,弯腰强势地抱起了女孩,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徐泽飞看了眼那厕所门上的锁,然后默默地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白诺诺似乎很累了,她把头靠在张子欲的胸膛上,闭上了眼。
那是一种全身心的放松,全身心的……依靠!
看着白诺诺苍白的脸色,徐泽飞建议道“带小白去医院看看吧?”
张子欲的脚步顿了顿,低头问道“小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他的语气不复清朗,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的压抑。
白诺诺睁开眼,看了看两个男生脸上如出一辙的担忧神情,摇了摇头说道“我又没受伤,不要担心啦,就是脚麻了,送我回家就好了。”
“好!我带你回家!”
坐上摩托车,她回头看了眼站在大门口的徐泽飞,在热烈的阳光下男孩子秀气的眉宇微皱。
记忆中,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白诺诺朝他挥了挥手说道“小飞飞,晚上我会来的,准备好大餐哦。”
徐泽飞微愣,讶异地正要开口。
然而张子欲却像是故意的一样,一踩油门,摩托车像风一样蹿了出去。
这一次,张子欲直接把摩托车开到了楼下的院子里,轰隆隆的马达声让不少人探头看了过来。
小院西面,正在写毛笔字的苏惊梦也抬起了头看了过去,刚巧看到张子欲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白诺诺。
然后他看着那两个身影一步步地走上楼梯,直到消失在了拐角处,再也看不见。
再低头,宣纸上滴了浓厚的一滴墨水,晕染开来毁了这副工整的字。
他面无表情地扔下毛笔,把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男孩子看起来冷静极了,然而,下一秒,他开始咳嗽,一声又一声,直到单薄的身躯似乎承受不住这样激烈的咳嗽,他弯曲着脊背,双手撑在椅子上,好半晌才终于平复了下去。
……
对面四楼。
说了无数好话才送走了张子欲,白诺诺第一时间就是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澡。
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换上睡衣,吹干头发,躺在了床上。
这一觉睡得极久,却并不安稳,梦里的她一直被困在爸爸死的那一天,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还有血红的世界。她无论怎么尖叫怎么哭泣都逃不开跑不掉。
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她双手撑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烈日,发呆了半晌。
“想什么呢?都过去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然后她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看到了桌子上的手机正闪烁着红色的信号。
解锁,看见了好多条未读的微信信息。
大部分都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张子欲发来的消息,只有后面一条是下午三点左右发来的,她看着那一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白,你转校好不好?转到七中来?七中是我的地盘,要是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弄死他!”
白诺诺想不出来张子欲当时发来这话时的表情。
可是她却深深地记得那个站在爸爸墓碑前的少年,阴暗得毫无生机。
转校吗?其实,她觉得似乎可以考虑了。
既然她无论做什么,都会让那些人觉得自己依旧对苏惊梦有着非分之想。
那么,离得远远的,这样就会省去很多麻烦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