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水妖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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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予玫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只比往常晚了几分钟，没有任何的异常，在饭桌上，姥姥没有问她这些事情，她也没有主动说在石拱桥上遇到的事，只是在心里决定以后都不要去河边玩了。
下午照常上学，在路过石拱桥的时候，季予玫走得很小心，甚至于在走到石拱桥最中央那一段的时候还向水面看了看，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在她身边走过，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季予玫忽然间感觉有些放松了几分。她拿着数学书过了石桥，很快便到了学校教室里。
在下午的数学课开始前，同桌的宁欣桐像往常那样将数学书摊开后推了过来，然而季予玫又将那本书推了回去，并从书桌里拿出了那本书页被水泡得有些皱巴的书：
“桐桐，我书找回来了！”
季予玫扬起的唇角代表着她的情绪。
见季予玫找回了数学书后，宁欣桐便将自己的书放回了原位，还有几分好奇的拿过季予玫的数学书翻看着：
“呀，都被水泡皱了，好可惜啊！还好书上的笔记还没被泡坏。”
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
“雷鹏他们真讨厌！”
季予玫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她们两人在老师敲黑板的声音中迅速停止了讲话，端端正正的坐好开始听课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季予玫和往常一样先在教室里等着李真放学，顺便做一下老师留下的课堂作业。雷鹏和黄阳波才挨了刘老师的训，断时间内是不会再去找季予玫的麻烦的，所以放学后他们便收拾好书包飞快的跑出了教室，没有再去季予玫那边捣乱。
太阳的光芒橙黄，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投射在教室里一张张的课桌上，显得尤为的温暖。季予玫作业写得差不多的时候，初中部那边的放学铃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李真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披着夕阳站在教室门口的样子好像轮廓会发光一样，季予玫收好书包就跑了过去和他汇合。他们一起走出学校，走过石拱桥，什么也没发生。平静的河面映着绚丽晚霞，像是彩墨倾倒在其中一般。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季予玫跟在李真身边还能听见村头离河不远的那棵树下，两个干完活儿回来的村人在聊的天：
“说起来，航子好像最近都没有出来找他爹了。”
“是啊，话说我也好久都没看见杨兴贵了，他之前常去的那个地方也见不到他了，老板说他早就走了。”
“他是不是不想养航子，所以偷偷跑了啊？”
“我看是多半是这样，可怜了航子摊上这样一爹啊……”
…………
听那些人在议论杨子航和他的父亲，季予玫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虽然她不知道最后杨叔叔逃掉了没有，但她却也知道她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是不能够随便去说的。
等出一段距离后，忽然间想到水妖的季予玫偏过头问李真：
“真哥，你和李叔叔抓住了水里那个妖怪了吗？”
还以为季予玫是想问课业问题的李真稍微愣了愣，而后低下声音告诉她：
“没抓到，它下了水想再拉上来就难了。”
不同于喜欢瞒着季予玫试图伪装出她平凡的姥姥，李真没有丝毫隐瞒。
“如果真哥和李叔叔再和那妖怪打起来的话，你们会赢吗？”
季予玫偏过头问他时的模样像极了以前她看完西游记后问“二郎神和孙悟空谁更厉害”这个问题时的模样。
李真以为她是在害怕，毕竟那晚上水妖确实差点将她卷入河中，所以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她:
“玫玫不用害怕，不要去水边玩就行了。水妖不会轻易离开它的领地范围。”
然而季予玫还是偏过头盯着他继续问：
“真哥打得过他吗？”
大有一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气势。
李真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虽然诚实的回答是有些跌面子，但他还是没有蒙骗季予玫：
“打不过，那是不知道多少年修成的妖物，也许从这条河诞生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这类妖怪，在有水的地方，谁都拿它没办法的。”
但在陆地上，用特殊的方式割断它与水体的联系后，他和二叔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这也是那天晚上他和二叔敢于去拽那水妖出水的原因。
听见这个答案后，季予玫颇有些低落的“哦”了一声，脚下没走几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样，抬起头来看着他，乌黑的眼眸有些发亮：
“真哥，我能学你和李叔叔会的东西吗？”
李真摇了摇头：
“不能，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我也问过爷爷这个问题。他说你不适合，没法走我们的路。”
听见这个答案后，季予玫眼眸里的亮度瞬间就低了几分，然而嘴里还有几分不服气的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李真提着书袋，笑了起来：
“是真的不合适的，你别不信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向都很好看，额间的红色印记映着暖橙色的斜阳，像是夜晚的一簇火光。季予玫看着李真的额头，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李真额间红色的避晦印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仿佛她刚才那一瞬间只是错觉。
也许是季予玫忽然盯着他看还揉眼睛的动作太过显眼了，李真便发出了有些疑惑的声音：
“玫玫？”
“真哥，我看见你的‘避晦印’了。”
季予玫抬了抬下颌示意李真的额头。
李真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自语：
“玫玫你看见了？我的这个平常应该是看不见的啊……”
季予玫没有接话，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踏出的步子十分均匀。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越来越容易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水妖身上的虚影，真哥额头的避晦印，还有河里水面上偶尔晃过的一张张人脸。
…………
晚饭的时候，姥爷吃完饭，在饭桌上闲聊。
“你们还记得航子那事吗？”
姥爷点燃烟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将他的脸半掩盖住。
见他饭后又抽烟，姥姥皱着眉训斥了一两声后，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说村里打算捐点钱给航子吗？他父母都不见了，他还这么小，村里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吧！”
姥爷点了点头称是。
季予玫吃饭吃得慢些，她就端着碗边吃边听姥姥和姥爷聊村里的事。她听得入神的时候，手上就忘了动筷子，被姥姥看见后说了一顿：
“你别光听不吃啊！耳朵能听饱吗？”
被姥姥说了后，季予玫手上的筷子立刻重新动起来。与此同时，姥爷说了个大消息：
“老柳准备收养航子，今天下午我遇见老柳的时候，他路上和我说起的这事儿。”
“他家就他和老伴两个人，多个孩子倒也没什么。航子也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老柳总不会亏待他的。”
姥姥给这事下了定论，然而没过几秒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
“那老柳他儿子媳妇知道吗？”
柳大爷的儿子媳妇都在国外，因为离得远，所以有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国际长途的电话话费也贵。老两口也不想搬去国外，就这样留在了一直生活的村子过着日子，也许是家里的小辈们都不在身边的原因，柳大爷一向喜欢逗村子里的孩子们玩，孩子们当然也很喜欢这个热心又爱讲故事的爷爷。
想起老柳家和他儿子儿媳妇目前的状态，姥爷沉默了一两秒，才吸了口烟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姥姥也陷入了沉默再没说什么了。
…………
这天晚上，季予玫做了个梦。
梦里，她和雷鹏还有黄阳波二人发生了口角，然后趁着一个人少的放学后，她把两人约到了河边。
河岸边的垂柳光秃秃的，垂下的枝条上没有叶子，深褐色的细枝全部垂下时，看起来像是黑白图片上的汇聚的线条，有种深沉的压抑感。
雷鹏还没和她说上话就被一个浪头卷进了水里，水妖在水面之下仰着脸对她笑，他脸上的色彩一点点消散和水体测地融为一体，一个带着尖齿的漩涡出现，落入水中的雷鹏的挣扎和叫声都止于此刻。
黄阳波吓得大叫，往来时的路跑去，然而她扯住了黄阳波，把他拼命的往河边推。黄阳波害怕得对她又骂又踢打，但最终还是被她拽到了河边。
河里的雷鹏已经消失不见了，丝丝缕缕的血色被水晕开，溶于河水中，最终彻底看不见。
水妖从河水中直起身体来，流水似的长发，水体构成的类人的上半身像水一样透明，水体构成的下半身连接着水面，水面上多了一张男孩的脸——那正是雷鹏的脸。
那张脸上浮现出痛苦和哀嚎的神情来，他盯着季予玫时，表情又变得愤怒而怨毒。然而水浪打来，那些脸都消失在了水面的波浪中。
黄阳波被水妖扯着手臂，一点一点儿的往水里拖去，她和水妖都在笑，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黄阳波死死的抓住河边那颗光秃秃的垂柳，他一直在哭叫，然而依旧没能阻止把他拉入水里的力量。他看着她的表情透露着恐惧，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最终河边那颗光秃秃的垂柳被扯断了几发枝条，黄阳波也带着恐惧和哀嚎的表情彻底被卷入水中，挣扎的四肢被水包裹住，水面没过他的头顶，一串泡泡从水里升起。
丝丝缕缕的血迹在水中晕开，不过一瞬便再也看不见了。
水妖浮上水面，依旧是那副漂亮可爱的同龄男孩模样，他趴在岸边开心的对她说：
【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岸边的她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去和水妖一起在河边泼水玩。
水妖像个最完美的朋友一般，有着同龄人的外表，会和她一起玩，还会倾听她的烦恼，然后给予她“解决办法”，他从来不会用较重的语气说她，乖顺得好像是被装进瓶子里的水一样，掀起波浪巨浪时的残酷多变半点儿也看不着。
【玫玫，她好讨厌啊，居然这样说你，我们给她一点儿教训吧！】
在她和孟珊珊她们发生口角之后，她来河边向水妖倾述，男孩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为她义愤填膺的模样。
她听从了水妖的建议，把孟珊珊和尹思月也骗来了河边。
她们和雷鹏还有黄阳波一样，被卷入了水中，再也没能出现过。河岸边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她和水妖外再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拍了拍放在柳树下书包上的灰，迎着夕阳十分平常的对水妖挥手告别。
水妖的笑脸在霞光下更显得漂亮旖旎，倒映着晚霞的水面五彩缤纷，像是为水妖披上了一件彩衣。
再后来，她和宁欣桐也发生了误会。
她再次听从水妖的建议吧宁欣桐也约来了河边……
残阳下，河岸边那颗光秃秃的柳树映着血色的落日，看上去衰败而奇诡。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水妖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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