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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蹴鞠场见十常侍 太尉府伴小曹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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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寅时起来到曹操房门等候,想在曹府生活已快将年余。曹操不但没公子脾气,反是处处体贴入微,恩多威少,不时与她玩闹。如此公子哥儿,自己做了他下人也是乐事,不但吃喝玩乐同算一份,读书练字也是同案。
其实她不知曹操苦闷,又是家中独子,自幼缺兄弟姊妹陪伴。虽说曹门人丁甚广,谯郡老家有一众兄弟。但相隔了异地,纵然勤走探访,平常日子亦见苦闷。又见于门第影响,士人子弟皆不愿结交,令其生活更是孤独,影响了曹操日后憎恨门第之论,这是后话。碰巧那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幼子袁绍,与曹操年若,袁绍又是庶子,地位不及,只好与之结伴作些胡闹事,这也是后话。
她与曹操日夕相对,只觉曹府人果真甚好。在府里头,比她年长者都对她多加照顾,看见她时总给些蜜饯予她。怜春与明怀等侍女,看她年幼乖巧,身子较同年孩子体弱。尤其寒冬时看卞言窝在被子里打冷颤,甚是不忍,便用自己旧衣为她造了些衣服。曹府除了曹操外,小孩便只有她。不知是可怜她年纪尝幼还是恻隐之心,个个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卞言受各方疼爱,不觉回复那开朗,古怪个性。
曹操初看她时,实无怜悯之意;他为她出头,只因在大街上看她举止,似是有一番见识,便收留在府内作作玩伴解闷;不想,竟因此纠缠了一辈子。
她站在曹操门外,正稍稍出神。忽看房门打开,曹操竟已换好衣服站在跟前,喜道:「快让人送饭来,今天我们到城外玩耍去。」卞言看他说得高兴,便告诉怜春,怜春看小公子喜色,也不多问,小公子拉住小女孩四处乱走,这出戏他们是见习惯了,便让人捧了早饭前来。二人草草吃了,曹操带着卞言与几个家丁往城外走去。
她早些天被曹操迫上马背,曹操知道她会马后更是大乐,几天不到总要她与自己去城外跑一圈,她无可奈何只好听从,问:「公子,咱们要往哪去?」
曹操笑道:「随我走便是。」言毕便策马跑起来。卞言从后跟随,不消会儿曹操让她下马。二人走了一会儿平坦小路便抵小溪。卞言跑至那溪中,看四周盛木处处,溪水清澈凉快,不犹得乐笑一番。
曹操看她撩起下摆,虽然失礼,但想卞言还是孩子便作罢。他一同下水,笑道:「如何?我昨天听妳嘴巴里说天热难挡,这回可满意?」
卞言听后一愣,感激道:「谢公子。」
曹操笑住弯腰,拾起一石子。那石色彩奇异,阳光下竟是五彩缤纷,卞言看了大呼漂亮,同样弯腰找寻,捞了片刻,不果。
曹操看她皱眉失落,乃笑道:「给妳。」
卞言咧嘴一笑,也不客气,把石子握在手心一会便收在怀内。忽看鱼儿游来,她眼捷手快,双手一抓,握住鱼身,喜道:「公子,咱们吃烧鱼。」
曹操笑道:「妳还会抓鱼?」
卞言把鱼挞在地上,用树枝刺穿,笑道:「生存技俩。」
曹操问道:「妳甚么时候会用上如此技俩?」
卞言格格一笑,道:「就是与公子一起时。公子可别忘了,这些天都带言攀山涉水。若不是有这个本领,我看是早被公子甩在半路了。」
曹操大笑,坐在地上看卞言生火,二人把鱼吃了,又起来走了会儿,累便躺地休息,甚是写意。
卞言看着树叶飘散,感时光飞逝,想曹操今年虽只是十来岁,但想他应二十便是察举孝廉成为郎官。现下看他对官职与朝廷却不感兴趣,想了会儿,假意问道:「公子会作官么?」
曹操正閉目假寐,聽她聲音便把那目張開,侧头看她,笑问道:「问来作甚?」
卞言呵呵兩聲,坐了起来,问道:「言看大人与夫人倒是担忧得很,若公子当了一官半职便能还父母心愿。」
曹操忽然目光放远,笑道:「这些事容后再想罢,现在想来甚觉无味。」
卞言見曹操不容多言,想自己多說無益,佯裝笑道:「公子所言甚是。」
曹操回头看她,见她忽地低头沈思,本欲追问她所想何事,但想女儿家总有自己一套心思,便不加多问,笑道:「好言儿别低头自想,把我撂在旁侧,快唱首曲来听。」
卞言聽得,笑道:「公子欲听何曲?」
曹操复躺在草地笑道:「无妨,妳脑袋儿载满奇怪曲调,随便唱来予我皆可。」
卞言笑住开口,唱了会儿见曹操闭目似是睡去。看他脸若银盘,少少年纪那风流潇洒之气似已迫不及待而出,再想他以后遭遇,危机重重,便忧心起来。
曹操聽卞言聲音柔細,唱那曲兒甚是動聽,正聽得入神,欲讚聲好,不料,忽地不听卞言声音,抬眼看她双眸盯住自己似快要落泪,怔了会儿,以為她正為曲兒傷神,便笑道:「怎么唱个曲也流泪?妳这丫头是心肝比人多了个否?妳啊,未免太多愁善感了些。」曹操从怀里拿起帕子予她,又说了一些玩笑。
卞言听他说话胡闹有趣,便破涕为笑。曹操看她笑靥,便扶了她起来又看天色不早,便与卞言策马回府。刚抵府门,曹操扶了卞言下马,便看袁绍出来。袁绍看二人归来,笑道:「让我好找,原来与丫头跑到外头了。」
卞言看着袁绍,笑唤道:「袁公子。」她当然认得袁绍,在这年内他常出入曹府,袁绍亦常为卞言带些玩意与甜食,卞言便不觉与他亲近起来。
袁绍看她笑靥,便道:「我拿了些甜糕儿予妳。」卞言笑住说了几句,曹操忽道:「袁兄来找是有要事么?」
袁绍看着卞言,笑道:「找你们明儿进宫看蹴鞠。」
卞言笑道:「蹴鞠!」
袁绍笑道:「就知道妳这丫头会喜欢,上次斗鸡妳看得哇哇乱叫,这次蹴鞠更是刺激。」
卞言忽想刚才像听袁绍说「进宫」二字,便问道:「进宫是指皇宫么?」
袁绍笑道:「当然。」
卞言问:「言能进去么?」曹操看卞言眼内是遮掩不了的兴奋之色,便笑道:「明儿那蹴鞠比赛爹亦一同前往,如此一来更无问题可言了。」卞言高呼一声,曹操同样大笑。
翌日,卞言睡梦间听人叫唤,睁了一只眼睛看却是曹操,听他笑道:「还不起来?」
卞言吓一跳,问是为何,曹操却拉着卞言道:「妳一会儿进宫休穿女装,这儿是我旧服,妳穿上装作是我小厮便是。」
卞言本想问原因,想女装打扮有何不可?自己充其量便是曹操丫环,为何偏要作小厮?但想曹操虽然胡闹,但却是事事谨慎,没十成把握之事不会白做。她想到此处,便笑住应允,梳洗过后,学曹操般把梳了个髻于头上,穿起曹操旧服,才开门便看见曹操站于门外等候,曹操看毕满意笑道:「还真像个翩翩小公子,看来装作小厮是不成了,就当是我族弟。」
卞言问道:「公子,言随你进宫会惹麻烦么?」
曹操失笑,伸手敲她脑儿,却也不敢用力道:「别少看咱们曹家,而且妳也顾虑太多,万大事有我呢。」
卞言微微点头,虽听曹操承诺,但心中还是担忧。忽视心眼一转,掩住脑儿,佯装疼痛,曹操却以为自己真用了力,连忙问她如何,她对他做了个鬼脸,迅速往他脑门拍去便是逃开。曹操方知被骗,二人又是一番追逐,闹了会儿,曹操带卞言见曹嵩,曹嵩早听闻曹操亲收了个女孩回府,他道是儿子喜欢,也没甚多言。看二人出来,用了早饭便乘马车进宫。
曹操没让卞言坐在外头,反是让她坐在车内;下车时也不用卞言相扶,那些下人扶了曹操下车,曹操则是亲自扶卞言下车,卞言长得水灵,穿起曹操衣服,那贵气竟不言而露,别人不知,还道卞言是曹操亲弟。
曹嵩看见同觉有趣,以为卞言是哪个落难贵族子弟,拉住曹操问了卞言家世,得知真乃贫穷子弟,只觉可惜。
他们一行人移到别处,曹操忽然附在卞言耳旁道:「待会儿看见天子,妳随我跪下便是。」卞言轻应了声,眼看人渐多,想到一会儿看到的都是厉害人物,也不知是心内害怕还是如何,竟伸手去牵住曹操的手。
曹操正往前走着,忽然感觉,低头看是卞言小手,只觉其手滑嫩如婴。看卞言紧皱眉头,把她小手握在掌间也不松开,便是如此与她一路走去。
卞言沿路也忘了留神四周环境,只道在心内祈求别要出错。随住曹嵩走到一处,只看那儿搭了个高台,中间留空了位置,四周是篷棚。他们走进了棚内,听声音:「曹大人。」
卞言往之一看是袁绍,身旁还站了个少年,像得高大却也不甚出众,听曹操唤:「公路。」那人向曹嵩行礼,向曹操微微点头,眼光落在卞言身上。据知曹操乃独子,但看曹操与他态度亲昵,乃奇问:「此乃尔族弟?」
曹操一向与袁术无甚交情,便佯笑道:「吾弟曹言,言儿快见过袁兄。」卞言依言。袁绍在旁虽是听见,但他与袁术虽为同父异母兄弟,但绍乃庶出,术为嫡出,故二人亦无交情可言。反之与曹操较为友好,听见也是笑笑不语。
袁术岂知如此多事,只消向卞言点头示好,淡道:「令弟长得可真秀气。」曹操笑了一声,与袁绍说话间,巧妙把卞言拉过右旁,不让袁术打量。
「皇上驾到」四字响起,一众人等立即跪下。
曹操拉着卞言,卞言则学曹操跪姿说「皇上万岁」后,听得一声「平身」,众人又“嗖”一声起来。
「这些都全凭一句话而已」这便是天威,卞言心想。
她起来时,偷偷往那高台看去。但奈何高台太远,她根本不能看清天子脸容。只见天子两侧站着约十个同样作橙衣裳打扮之人,看那些人脸色粉白,似有施粉,腮帮子却偏偏嫣红一片,且个个身材瘦弱,显得有些不男不女。卞言想到“不男不女”,不觉失笑,她轻吐小舌,心想该是十常侍不假,想起那出师表中「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心内不禁叹了口气。
曹操看卞言脸色有异,附耳轻问:「怎么脸色发白?是身体不适么?」卞言稍稍摇头,眼光偷偷地往十常侍处瞥了一眼。曹操顺住她眼光看去,心内大怔,却是紧握卞言小手没有说话。
忽然两队人马东西两旁往空地走入,待「开始」二字音消,那两队人马便争了圆球起来。
卞言只觉兴意全消,站在原地出神。身旁人却是不断叫好,但她已没个心思,待比赛结束随了曹操回府。
曹操回府后便是把她拉到身旁,轻抚她额问:「妳到底见如何了?让人唤大夫好么?」
卞言摇头道:「言只是有些许头痛,休息会儿便可。」
曹操道:「那妳去休息,明儿起来若是同样便让人去唤大夫,知道么?」卞言点头,往房间走去,不知为何心内有所感慨,门关起来竟掉了两行泪。碰巧怜春回来听她哭声,知道卞言刚回来,以为卞言捱骂,轻轻环她,安慰道:「明儿便没事了。」
她隔天晚了起来,开门见曹操已梳洗过站于外头。
曹操见她出来,便走近细问:「妳见如何了?」
卞言轻轻摇头,笑道:「无碍。」
曹操看卞言脸色当真无异,便笑道:「今天会有师父来教我拳脚功夫,妳也不用在旁等候了。说来妳已是好几天没回家里探望,可要回去看看?」
卞言想后点头,道:「那我在家里吃过午饭便回来。」
曹操笑道:「行,妳回去时要小心。」
卞言应了声,在房间收拾些东西带回家。曹操在门等了会儿,便送卞言出门,临行时又是对卞言叮嘱一番,看卞言人影消失不见这才回府学习。
卞言走至大街,忽遭人喊住,她回头看见一马车,正疑惑间,见人揭帘露首,方知是袁绍。袁绍招呼卞言进去,袁绍看卞言手上包袱,奇问:「妳这是到何处?」
卞言摸了摸腿上包袱,笑道:「言正打算回家探望。」
袁绍这才想起以往遇见她时种种,不想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已过年余,问:「哦?家在何处?」
卞言看他忽露叹色,料他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谁会想到那天会遇上曹操,更没想到如此轻易改变了一生,不过这是后话。她只是笑道:「在那城南大街后处。」
袁绍笑道:「我载妳过去。」
卞言看有便车乘坐便没有推托,乐得与袁绍说起话来。她从前便觉袁绍待人真诚,莫算那真诚是真情是假意,但总教人心一片暖和,虽然他说话不似曹操般幽默,但难得他待下人仍有这份亲切,无怪他死后河北百姓多为其流涕惋惜「市巷挥泪,如或丧亲」,这也是后话。
袁绍问:「妳昨儿是病了么?我看妳观赛时紧皱眉头,脸色发白,现在见如何了?」
卞言想起十常侍时失态,乃笑道:「昨儿怕是多吃了凉果,有些腹痛,回府后休息便无恙。」
袁绍微笑点头,道:「妳年纪尚轻,需多保重身子才是。」
卞言看他眼内关怀,心内感激便笑住应允,才一盏茶功夫已到城南,卞言便下车往家。
恰巧卞秉在门儿乘凉,看见卞言归来,即上前欢欢喜喜地道:「姊!」
卞言抚他小首,牵住他往家里坐去。二人才刚进去,便看卞父在案上吃酒。
卞言看见气道:「爹你身子大不如前还喝酒作甚!」说完便把酒收了起来,看老父喝得脸红耳赤,神情茫然;心甚忿恨,又是悲伤,乃道:「罢了!要喝便尽管喝去!」拉住卞秉便往后头走去。
卞秉看卞言泪水,安慰道:「姊别气。可怜爹已是个半百人,生活不得志,不喝酒又可作甚?」
卞言听卞秉说话成器,奇道:「这话是谁教你?」
卞秉摇头道:「也没谁教我。」
卞言抚其脸颊,心疼这个弟弟,可怜他才五岁人儿,容不得又流了泡泪。边说边从包袱里拿了盒子,打开全是大大小小糕点,道:「姊知道秉儿爱吃糕点,日常在家里又甚么可吃。因为把平常公子们予我的糕儿中,把秉儿爱吃的糕儿留了起来,那些不可留多天的我才吃去。来,拿着。」
卞秉拿了一块,分了一半予卞言,二人相视而笑,道:「姊可有在曹府受气?」
卞言道:「没。」忽想起早日看斗鸡甚是有趣,便与卞秉说起斗鸡之事,又说了些皇宫与日常曹府中事,卞秉听得入神,不时大笑。卞言看弟弟开怀,心也甚乐,两姊弟窝在一起,说了许多。
卞言看时候不早,怕卞秉饿,拉着卞秉到灶旁煮了些面条,待卞秉吃下后,又问:「秉儿可有努力读书?」
卞秉叹气道:「老师们教的还不如姊姊所教般易懂,他们说来说去不过那几句,且都不在要点上,听得有气。」
卞言笑道:「秉儿,要尊师重道,上次我写下的你可已记住?」
卞秉点头,从箱子中出一卷白布,布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道:「姊姊今天可是要教公孙丑上第六?」
卞言往那些字看去,指住那文字便道:「第六是说恻隐之心。其实孟子是欲以恻隐之心去带出四端说。孟子谓人皆有心,此心尚存,自然能行仁行义行礼行智。」
卞秉听得皱眉,问道:「如何找出此心?」
卞言笑道:「此心皆在人心中,不必刻意寻求。天下间不仁不义不礼不智者,此心只是被人蒙去,才行了错事。」
卞秉问:「那要如何才能令此心澄明?」
卞言想了会儿,道:「心学之道理对秉儿来说还有些艰深,秉儿要谨记做人切记不可一步登天。你问如何保心中澄明,还需由基本功学起,多读圣贤书,道理便自在心中。随你再长大些许,个人阅历多些,我再教你心学。」她笑住把话说完,又抚着秉儿小首。
卞秉向来听话,笑允后道:「是了,早些日子曹府拿来了许多纸、墨、笔来。」他拉住卞言,走到方才放着白练的箱子旁,卞言看见内里果真载了不少纸张。她把其中一张拿在手中,道:「曹府那些人可有说甚么?」
卞秉道:「他们说是曹公子让他们拿来。」
卞言怔住,心内对公子甚是感激,回个头又对卞秉道:「如此一来,秉儿更要努力学习,日后望能在公子底下做事,报答公子恩德。」
卞秉道:「秉儿知道。」
卞言拉着卞秉又说了些话,把胸怀一些碎银给了卞秉。她知道老父嗜酒,怕他冷落了卞秉,便交带卞秉饿便拿银买东西吃。正欲多说几句,知午时快过,回前头老父醉卧在地,叹了口气,把手头余下那一吊铜钱塞到老父襟内这才离去。
回到曹府,听人说公子已在书房学习,放下包袱洗了个脸,换了衣裳,便直往书房走去。
她才敲门唤「公子」,便听曹操「进来」二字。
曹操待她进来后,抬头笑道:「那头有碗绿豆汤,我刚才让人留下,妳快喝。」
卞言依言,把东西收好,又回到书房。看曹操仍在看书,也不走到他身旁,拿了几本自己在旁边阅读,待曹操把书本阖上,卞言这才到他跟旁,曹操笑问:「家中如何?」
卞言道:「言谢公子为秉儿张罗了纸墨。」
曹操笑道:「我知道妳疼爱弟弟,妳口不说,但总是把袁绍那里讨来的玩意带到家去。」
卞言怔笑道:「真是瞒不过公子法眼。」
曹操摇头笑道:「看妳折腾了一天,下去休息吧,明儿再来。」
卞言摇头道:「我不累,公子那些拳脚玩意如何了?」
曹操笑道:「有趣得很,只可惜妳是女儿家不能一同学习,待我多学月余便去找袁绍揍他那高鼻子。」
卞言笑道:「公子总爱与袁公子胡闹。」
曹操笑道:「是那家伙先来惹我,妳不知道,他前天居然乘我睡着,拿剑掷向我。」
卞言大怔,忙走到曹操身旁,惊道:「可有受伤?」
曹操摇头笑道:「没事,他不知其实我已是醒来。待次剑掷来时,我便回礼拿剑掷他。」
卞言吁了口气,乃愠道:「你们有甚么不好玩,偏偏要拿这刀剑开玩笑!上月才乘人不注意,二人居然在庭院里用真剑追打,今回又拿剑互掷,你若是有事该如何是好!」
曹操看卞言背住自己走开了,知道她是真生气,想这些日子以来不曾看她如此,便拉着她衣袖。
她看曹操追了过来,又挥袖走开,如是者好几回,曹操才明知故问,笑道:「言儿生气了?」
卞言看他仍是嬉皮笑脸,冷哼了声,道:「不敢。命是公子的,公子既不担忧,做下人担忧作甚。」说完,又扭头走开。
曹操追了过去,卞言不语,到书案收抬,曹操在她身旁道:「言儿当真生气?」
卞言不理睬他,隔了会儿,曹操没了办法,只得道:「妳既不喜,我以后不玩就是了。」
她这才回头看他,道:「当真?」
曹操想了好些时间,最后乃道:「若他不来招惹我。」
卞言叹了口气,想袁绍与曹操生性胡闹,岂有谁惹谁的道理,分明是二人纠缠不清,想来这也是二人的债,也是命。想起了以后,又是幽幽叹了口气,乃道曰:「公子以后小心就是。」
曹操听卞言连番叹气,本以为她气结难消,不想听她说话,喜道:「那么言是不生气了么?」
卞言回头曹操喜色,忍不住笑出来,频频摇头。
正是:两小无猜终有日,仨人不识儿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