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TT大逃亡》xixi仔

8、我想和你睡，能避雷

　　“咔！”门锁落下，安琳局促的站在房间内，金主爸爸就是金主爸爸，别人大床房，我们住套间。程牧伸手指了指沙发的方向，示意她坐下。
　　轻轻的走过去，在挨着门的一角，安琳坐了下来，外面雷声还在持续着，她不安的抱了抱双臂，程牧拿出手机，外放了轻音乐，声音不大，但却能稍稍平复一下她的情绪。
　　“我还有数据要处理，你自便？”程牧在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从茶几上拿过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安琳点点头，拿着程牧陪她从自己房间拿来的书，就着旁边的地灯，看了起来。
　　在轻音乐的背景下，只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翻书声。
　　就这样持续到十二点，该死的雷声依旧没有断，雨也没有停。程牧揉了揉眼角，虽然今天路程比较短，但昨天后半夜，实验室传来的最新数据不太理想，新版疫苗人体试验失败，所以白天在车上，一直在反复确认数据，调整着药剂的比例。程牧合上电脑，起身拿了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安琳。
　　“看样子这雨短时间内停不了了，你为什么会怕雷声？”
　　安琳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小口，低头盯着水瓶上的塑料标签，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
　　“我爸妈出事的那一晚，就是这种天气。”这次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程牧抬眼看向她。
　　“林院士夫妇出事的时候，在下雨？”
　　“嗯…..那个…..我今晚可以在这里么？“安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她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到。
　　”嗯？”
　　“那个，你忙你的就好，我就在沙发上坐着看书就成….”乞求的小眼神飘来
　　程牧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安琳对父母的意外身故并不想多说，可他偏偏需要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堵在心里六年的死灰，突然有了复燃的可能，真可谓百爪挠心。他盯着安琳看了一会儿，就在安琳被看到快要待不下去，正欲起身道别的时候，程牧松口了，“你去床上睡吧，我在沙发上眯一下就好。”
　　“别别，你们明天还要倒班开车，需要好好休息的。”安琳连忙摆手。
　　“不用，你去睡吧，我去冲个澡，留着这里的地灯就好。”说罢，起身去卧室取了换洗衣物，程牧进了浴室。
　　安琳在屋里转了转，磨磨蹭蹭的蹭到了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脱鞋躺了上去，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脱掉。第一次和异性共处一室，让小姑娘有些心猿意马…..听着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鸵鸟琳之前立志要睡了大帅比的豪言壮语，一股脑的全都飘走了，她还在思考着自己怎么就跑到了大帅比的床上了呢？说好的矜持呢,….喂狗了！
　　突然，浴室的水声停了，为了避免尴尬，安琳赶紧关掉卧室的灯，用被子把自己捂了起来。程牧换好睡衣，钻进在沙发上铺好的睡袋，确认卧室内没有动静后，正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一声闷雷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睡袋外层的尼龙材质，和棉布床单间的摩擦声不小，程牧甚至可以听到，大床上的安琳，因为恐惧而颤抖身体，所造成的布料摩擦声。暗叹了一口气，翻身从睡袋中走了出来。
　　安琳现在很后悔，刚才因为惊慌关掉了床头灯。正尝试着向上拉动睡袋，企图将头埋进去的瞬间。卧室灯”啪“的一下被打开了。
　　”就这么怕雷声？“程牧并没有走进去，只是打开了屋里的灯，站在卧室门口。本来想靠着门框呆着，但考虑到”大“酒店让人捉急的卫生状况，还是放弃了。就这么双手插着睡裤口袋站在那里，看着床上被睡袋包裹起来的大肉虫。
　　救命光打下来的一刹那，安琳下意识的把刚缩进睡袋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场面活像一只看到了肉肉的乌龟。
　　“嗯…..挺怕的。”女孩小心翼翼，带着恐惧的回答，让程牧心里不由一颤。轻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绕到了大床的另一侧，程牧背对着安琳坐了下来。
　　双眼盯着地毯因缺乏维护而翘起的一角，程牧轻轻的说道：”Q市每年的雷雨季，你都是在外面度过的么？“
　　“嗯，刚刚说了，就找个人多的地方呆一下就好，“看见程牧在大床的另一边坐下，安琳也不好意思躺着，便把枕头立着，坐起来靠在上面，”Q市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用不了多久就能过去的。“
　　”要是半夜下雨呢？“
　　”就……“安琳不安的缴着手指，声音几不可闻，“楼下的便利店不是24小时营业么…..”
　　“呼…..”虽然已经想到了宅女琳会用这种方式解决，但从这弱弱小小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不免觉得难受。当年林清院士带他的时候，程牧还帮她挑选过给女儿的礼物，意外发生后，程牧不是没有打听过她女儿的下落，但信息被封锁的很严密，也只是从“老大”那里得知，都被清理了…..没想到…..想到这儿，程牧回过身看着安琳，“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要是在家，就过来找我吧。”
　　“嗯？”安琳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细琢磨了几秒钟，眼中带着惊喜的光，看着程牧，”嗯嗯…..谢谢。”
　　这大概是来自朋友的善意，不得不说这是搬家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对了，出发那天，你说认识我爸妈？”宅女琳不想就此终结话题，主动发问。她还没意识到，这是六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父母。
　　“嗯，林清院士在我研究生阶段带过我一阵。”程牧没有想到安琳会主动提起自己的父母，赶紧接话道。
　　“印象中我妈不带研究生很多年了…”
　　“说来也是巧，林清院士和我家一位长辈关系很好，当年也是破例带了我半年左右。不过那段时间确实是我进步最快的时候，所以我从心里感谢她。”程牧顿了顿，继续说到“只是后来，我发现没有机会了…”
　　安琳明白他说的意思，微微曲起双腿，用胳膊抱住了膝盖。
　　“我知道令尊出事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当时我们提出要去现场看下情况，却被告知事发地已被清理干净，甚至所有关联的人事物都没留下一丝痕迹…如果不是前天在你家看到那张照片，我到现在还以为你已经…”程牧没来由的情绪激动，想到自己当年和“老大”费尽心思，却什么也查不到，干净的就好像林院士一家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知道我？”安琳不可思议的说，因为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对外人提起过她。
　　“嗯…林院士虽然没有提起过你，但却在私下问过我十几岁的姑娘喜欢哪些东西，我隐约觉得，她有孩子。”
　　“妈妈从来不会和外人说我的，”提起妈妈，含在眼圈中的眼泪，透射满满的爱和留恋，就连声音都不由得温暖起来，让程牧心头一颤，“她总是觉得我没长大，需要他们小心翼翼的保护。”
　　“所以…意外发生时，你在哪里？”对真相的迫切渴求，让程牧相当急躁，下意识问出了心中所想。话说出口后，又后悔莫及，这大概是小姑娘心里还没愈合的伤口，自己这样问，无疑是动手扒开了人家的伤疤，昨天还和包子说这事儿急不来的。
　　想到这儿，程牧带着几分对自己的恼火，“抱歉，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没事”安琳不想回答上一个问题，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雷声估计是断不了了，你先睡吧，我坐在这边，等你睡熟再出去。”今天的话题开始的太突然，女孩明显不想提这件事，看来还是不能着急。程牧转过身，继续盯着地板，不再说话。
　　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被子声，安琳重新钻回睡袋，盖到了自己眼睛以下的位置，将大半张脸都裹了起来。
　　屋内渐渐安静，就在程牧以为小姑娘已经睡着的时候，女孩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到：“今天谢谢你，程牧。”
　　软软的撩过男人的心尖，“没事的，快睡。”
　　“那天…”安琳顿了一下，“我和同学出去玩儿了，等到家的时候，火…已经控制不住了…”
　　“啪”
　　“啪嗒”
　　尼龙材质的睡袋，被落下的泪水砸中的声音，程牧很纳闷自己的听力竟然好到，能在雷雨天气听见如此细微的声响。
　　“呼…”深呼了一口气，程牧鬼使神差的站起来，走到了安琳的那一侧，靠着床头柜的位置坐了下来。
　　微微侧身，用修长的手指，试图阻断安琳眼角的泪下滑。
　　“对不起…”再一次懊恼自己的急躁，程牧憋了半天，发现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眼泪温温的，但程牧却感觉烫到了自己的心，很疼。
　　“没事，你是这六年来，除了我唯一一个还记得我妈妈的人。”
　　“睡吧。”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欠妥，程牧赶忙收回手指，胳膊架在右膝上，目光开始放空。

　　半晌，察觉到安琳火热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程牧侧头挑了挑眉。
　　“那个，地上挺脏的，要不你还是坐床上吧…”看着这身做工精致的纯棉睡衣，再看看肉眼都能看到尘土的地毯，安琳替睡衣心疼。
　　“哎？”黑线牧此时又对宅女琳的惊奇脑回路发出了二次感叹，妈哒，说好的伤心难过呢…
　　“真的，你看，灰！”
　　卧室老旧的吊顶灯，光线相当昏暗，但依旧阻挡不了地毯上的灰怒刷存在感。
　　刚刚光想着安慰小姑娘，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处境，程牧不由汗毛一立，赶忙起身，“那个，我去换身衣服，如果你害怕，就和我说话就好。”
　　“好。”
　　程牧在确认了安琳自己可以的情况下，赶忙冲到卫生间去换衣服。
　　“你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出去。”
　　程牧换好衣服，背对着安琳，重新坐回床的另一侧。
　　“要不你睡这里？”安琳想了一下小心问道，“反正都有睡袋的…”
　　“你一个小姑娘，不要轻易对男人发出这样的邀请。”程牧知道安琳是出于好心，但想着一个姑娘对异性这么没有防备心，还是感到恼火。
　　“哦”我也是好心，哼！后半句没好意思说出口，安琳侧身背对着程牧，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沉静绵密的呼吸声响起，这是六年来，安琳第一次在雷雨天气睡着。程牧轻轻叫了一下安琳，发现女孩没有反应，已经睡熟了，轻轻起身，犹豫了一下，关掉了房间的灯，没有关门，回到了客厅。

　　在睡袋躺下后，程牧点开了和包翔的聊天窗口
　　程牧【安琳，应该是没有看到林院士出事的情景】
　　包青天【我擦，大哥，凌晨三点了，话说，你咋知道的？】
　　程牧【她在我房间】
　　包青天【牛逼了，你是来炫耀的么？】
　　程牧【滚！】
　　程牧【你不也没睡】
　　包青天【老子在工作啊，妈蛋！要不是因为你们实验室的疫苗研发进展那么快，我也不会被导师逼着大半夜还在干活儿】
　　程牧【查下林清院士出事那天的天气情况，Z市十月出现雷雨天气，反常】
　　包青天【我特么天天累成狗，还得接你的活儿？】
　　程牧【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带来的机体变化是不可逆的，目前能想到的方式，是通过改变人体的基因，来产生对病毒的防御】
　　包青天【我擦！天气的事儿包我身上】
　　包青天【程牧我爱你！】
　　包青天【今晚不用睡了.....】
　　程牧【老子不搞基】
　　包青天【那也阻止不了我爱你！！！】
　　另一个房间的包翔，在凌晨三点钟，兴奋的想冲出去跑个马拉松。近两个月，他和导师尝试了各种方式来试图通过改变病毒核酸的方式，降低病毒的毒性，从而研究出疫苗。其实近半个月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在被病毒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的想追上病毒变异的速度，却发现自己一条路走到黑了，刚刚被程牧的三言两语瞬间点醒。不得不说，这家伙太聪明了，自己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任何的研究细节，他却能猜到自己的研究方向，难怪当年林院士会破例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