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日记》李琼

60、第 60 章

　　并没有回答真的疑问，陈尘止住了脚步，停在了院子里，转过身，绕过真，朝东南方向眺望。
　　注意到了这一点的真，也顺着陈尘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一栋栋的别墅影影绰绰的在绿色的林木中显现。
　　“你在看什么？”真喝问道。
　　收回了视线的陈尘，回头看向真，道：“有人在召唤我。”
　　“什么？谁？”
　　陈尘：“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喂！等一下！”真看着面前朝自己鞠躬的陈尘，心下一跳，伸出手抓向陈尘。
　　只是徒劳，他什么也没有抓住，眼睁睁的看着陈尘的身影像飘散的云雾般，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砰——”
　　身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真偏过身子，看到了身后倒在地上的影。
　　此时，门开了。
　　站在门后的孔智，疑惑的一脸惊恐的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个表情？
　　没能等到真的回答的孔智，低下了头看向真视线聚集的所在——影，条件反射的孔智喊了一声：“妈！”
　　“什么事？”孔母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门前倒了个人。”孔智客观的答道。
　　以防万一孔母把剑藏在身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门前，看见了停在自己家门口的轿车，站着的真，倒在地上的影，还有蹲着戳影的自家傻儿子——孔智。
　　“回房间去，小智。”孔母命令道。
　　抬头看了一眼与真对视的孔母，孔智放下了手中拿来戳影的草叶子，站起来，挪朝自己的房间挪去。
　　非常了解自家儿子的路数的孔母，只是又叫了一遍孔智的小名：“小智！”
　　无法，孔智只好加快了步伐，回来房间关上了房门。
　　孔母：“让你见笑了。”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的真，有些手足无措：“不见笑，不见笑。”
　　孔母看着地上趴着的影，问道：“你们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真连连摆手，冲上前去，试图背起影。
　　不过，鉴于两人的身高差，影的脚拖到了地上，如果此刻的影还能动的话，不管她本来的脾气有多好，看到真这么败坏自己的形象，肯定会赏真一曲影舞。
　　而现在的影虽然并不能动，但她是醒着的，也就是说真做了什么她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曲影舞，真是逃不掉的了。
　　此刻还不知道影是醒着的的真，依旧无知无觉的试图把影搬起来，搬回车上去，不仅弄乱了影的头发，弄皱了影的衣服，把影摆出的造型也是十分的别致。
　　不忍直视的孔母别开了眼，不去看影，耳朵却依旧在听着真的动静。
　　重新坐回了车上的真，发现倒下的不仅仅只是影一人，还有老五和兔子同样也倒下了。
　　因此，真只好下车给老五挪个位置，自己开车回去。
　　安静的目送真一行离开的孔母，关上了房门，离开了家。
　　她要回一趟故洛乡了。
　　离开的陈尘去了哪里呢？
　　来到了召唤者面前的陈尘，看着眼前这名老妇道：“你需要帮助吗？”
　　眼睛木木的看着前方的老妇，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裙，枯槁的头发凌乱的遮住了面容，听到了陈尘的声音，老妇抬起了头，看向这昏暗的密室里唯一的光——陈尘。
　　眯起了眼睛的老妇，坐在地上，灰裙遮住了她的脚踝，但锁链还是从裙底延伸一直到没入墙壁。
　　抬起了头，老妇露出了自己苍白的面容，失去了紧致的脸上，皱纹密布，眼睛一点点的睁开，看着面前散发着柔光的陈尘，张开了口：“你——”
　　嗓音沙哑，如同干涸的河床，老妇太久没有说过话了，她停顿了一会，虽然咽喉还是痛如刀割，老妇却不在停下自己的话语了。
　　“帮我，帮我，离开这里。”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出家！”
　　“只有这个吗？”陈尘开口向老妇确认道。
　　“嗯，我要去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我要隐居，去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老妇喃喃道。
　　陈尘打断了陷入魔障的老妇，问道：“那么代价，你准备付出什么呢？”
　　“代价？”老妇看着陈尘呆呆的重复道。
　　“对，代价，你能付出怎样的代价呢？”陈尘问。
　　老妇：“所有，只有能离开这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全部都拿走吧！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你会离开这里的。”陈尘说道。
　　“真的吗？”老妇喃喃道，“我能离开了吗？”
　　走近了老妇的陈尘，伸出了手：“来，牵起我的手，我们离开这里吧。”
　　“咣当——咣当——”
　　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老妇牵起了陈尘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陈尘的脚步离开了困了她四十多年的密室。
　　着迷于四十多年没见的外面的景色的老妇，目不转睛的看着湛蓝的天空，柔软的白云，灿烂的太阳，青翠的草叶，嫩绿的新芽，呼吸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她不曾想过为何一步之遥，自己就从幽暗的牢房中来到了这片鸟语花香的森林之中，也不曾注意到自己老迈的四肢为何慢慢充满了力量。
　　只是一步一步，被陈尘牵引着朝前走去。
　　一条碎石子路出现在前方，划开了森林。
　　带着老妇踏上了石子路的陈尘，转头对老妇说道：“这里就是你的隐居之所了。”
　　老妇，不，此刻的她已经不能以老妇相称了，洁白细腻的肌肤就如同二八的少女一般，原先死气沉沉的眸子，现在正灵动的看着四周。
　　就连原先枯黄的头发也变得黝黑顺滑了。
　　“这里吗？”少女转过头来，顺着陈尘的手臂看见了一座道观。
　　粉墙黛瓦，木质的大门，上面有着铜制的把手。
　　“吱呀——”
　　陈尘推开了门，拉着少女，跨过了门栏，走进了道观，道：“以后，你就住这了。”
　　看着这清幽的庭院的少女，收回了视线看向陈尘，问道：“代价是？”
　　“孕育我。”陈尘看向少女的眉目回道。
　　“孕育你？”少女疑惑道。
　　“嗯。”陈尘点了点头，伸出手抚摸少女的肚子，“你还有百年寿，我会呆在这里，你死的那日，便是我降生之时。”
　　“这样啊。”少女叹息道，又问，“百年不会太过漫长吗？”
　　“不会。”陈尘摇了摇头。
　　“如果百年之期未满，我就去了，会怎样？”少女又问道。
　　陈尘抬起头，看向少女的眼睛道：“我会提前降生。”
　　注意到陈尘与自己的身高差的少女，微微屈膝，使自己与陈尘平视，问道：“对你会有什么妨碍吗？”
　　陈尘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少女，回答道：“只是会做不了普通人。”
　　“你想做个普通人？我也想呢。”少女说着，视线飘远，想起了自己的过错——让自己深陷牢狱的过错，暴露了自己并非普通人的过错。
　　“你想做普通人吗？”陈尘问道。
　　少女：“嗯，不过，不可以的吧，毕竟你还需要我来孕育呢，再活百年寿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诶！”
　　此刻才注意到自身异变的少女惊呼道。
　　陈尘：“怎么了？”
　　“我的，我的，皮肤，不对，身体，不对，我变年轻了！”少女抚摸着自己细腻的肌肤，那是自己早已遗忘的青春。
　　“嗯”陈尘冷淡的点了点头。
　　冷静下来的少女，放下了手，看向陈尘问道：“这是你做的？怎么做到的？”
　　“以你的血为引，我去收账了。”说着陈尘伸出了手，手心里有一颗珠子，小小的一粒，黑色为底，上面有银色的光芒闪过，“这是剩下的部分，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双手接过了珠子的少女，看着珠子就这样在手心拉长延伸，化作了戒指缠绕在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上：“谢谢。”
　　“没什么，各取所需罢了。”陈尘别过了头。
　　少女：“嗯，我知道。”
　　“但，还是要谢谢你。”少女看着陈尘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手抚上了肚子说道。
　　“嗯？”少女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道观，认为虽然这里不太可能会有人来，但是还是要给道观取个名字才好。
　　不过，道观一般应该取什么样子的名字啊！
　　被关了四十来年，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血袋生活的少女，哪怕被关之前也没有了解过道观。
　　“应该得带个观字作结尾吧！”少女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也没有人来这里就算取错了也没有关系的，“没错就算这样，我喜欢玉兰，但直接叫玉兰观，不太好听，白玉观呢？也不好，白兰，感觉更糟糕了，算了直接叫青炼观好了。”
　　“这样的话，我的道号就是离落了。”草草的取名的离落少女关上了道观的大门。
　　只见合上的大门上，多了一块牌匾，上书：青炼观。
　　门内离落看向石子路两边的空地，抬手一指：“那里最后来一口井，井边在有一树玉兰。”
　　话音落，仿佛被人涂上了色彩的画纸般，玉兰和井出现在了离落手指向的位置。
　　看着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不应该说是比自己想象的还有美的玉兰，离落喃喃道：“真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