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日记》李琼

58、第 58 章

　　“哟，这还蛮有逻辑的，那你的名字是谁给的呢？又有什么含义呢？”孙涛试探性的问道。
　　看了一眼对方的陈尘，又低下了头。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孔警察开口问道：“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吗？”
　　“嗯。”
　　孙涛奇怪道：“为什么？”
　　这一点陈尘倒是大大方方的回答了：“我不喜欢答案本身。”
　　“之前的问题都不回答不会也都是这个原因吧？”孙涛扶额问道。
　　“不全是，还有些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陈尘解释道。
　　“不知道怎么回答？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哪里难回答了？”孙涛难以理解，他们问的问题就这么难回答。
　　“因为答案本身就让人难以回答。”陈尘坦白道。
　　但是孙涛不会明白的。
　　孔警察虽然有所猜测，但也相去甚远。
　　不过，还是问一下为好，孔警察看着陈尘的眼睛问道：“可以回答一下脖子上的纹身有什么含义吗？因为什么弄的？”
　　“这个吗？”陈尘侧过头，伸手撩起头发，漏出了脖子上的图案。
　　“嗯，就是这个看着跟编码是的。”孙涛说道。
　　“因为本来就是编码啊！”陈尘笑着答道，手摩挲着脖子上的编码，“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但是我现有记忆开始的地方。”
　　抬头看向两名警察的陈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指着编码道：“这个是我在实验室里的编号，主要是用来识别身份的。”
　　“可以说明一下是怎样的实验吗？”孔警察问道。
　　“你还真信了啊！”一脸无语的看着认真严肃的孔警察的孙涛。
　　“可以。”陈尘点了点头。
　　“喂喂，你不装的像一点吗？实验什么的不都是有保密原则的吗？”并没有相信的孙涛在一旁嚷嚷道。
　　转过头，看向孙涛的陈尘，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对方，墨黑的长发垂在脸颊两边，配上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肤色，颇有几分贞子的感觉。
　　别看得心里发毛的孙涛，声音有点抖：“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
　　陈尘顿了一顿，笑弯了眼，道：“那种东西作为实验品的我可没有见过。”
　　收回了笑容的陈尘，坐直了身体：“不过，实验这种东西，光说的也说不明白。”
　　刚刚被陈尘的笑容吓到的孙涛松了一口气，差点当真了，现在的中二病都这么溜的吗？
　　可是嘴上还是不饶人道：“老孔啊，这种东西当不了真的，你怎么也陪着她胡闹啊，老孔？老孔，你搞什么啊？这幅表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孔！”
　　被孔警察的表情吓到的孙涛，没敢转够头去看陈尘的情况，反而第一次痛恨起来自己能当飞行员的视力，因为他已经透过孔警察的眼瞳看到了陈尘的变化。
　　虽然没有直视看得清楚，但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毁三观的景象的。
　　而已经缓过神来的孔警察把自己碎了的三观黏了回去，看着怂哒哒的孙涛，直接手动把对方的头掰了过去，向陈尘问道：“可以碰吗？”
　　主动伸出触角的陈尘，分别碰了一下两位警察。
　　“真真真，真的。”结巴了的孙涛动都不敢动，眼睛斜着聚焦在右脸脸颊上的金色触角。
　　稳重的孔警察虽然也因为陈尘突然的举动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发现触角软软的凉凉的，伸出手拉了拉，很有韧性：“这是你的本来面貌吗？”
　　“不是。”
　　收回了触角的陈尘，解除了身上的异变，恢复了原先的少女样貌：“这才是，刚刚的是实验的成果。”
　　“造怪兽吗？什么鬼实验？”陈尘一恢复就又活过来的孙涛愤愤道。
　　陈尘刻板的反驳了孙涛的观点：“不是，是造神。”
　　孙涛：“造神？造什么神？”
　　“长生不老，无上伟力的神。”
　　回答了孙涛的疑惑的陈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补充道：“大概。”
　　“喂，什么叫大概啊？你给我说清楚啊！”孙涛上前一步，贴近了陈尘。
　　对此，孔警察拉住了孙涛以免其有过激的行为。
　　“你干什么啊？老孔。”转过了头，看向孔警察的孙涛，皱着眉头，神情不善的样子。
　　孔警察：“冷静一点。”
　　表情凝固住了的孙涛，僵住了一瞬，瞪着孔警察的眼睛愣住了，被孔警察一拉开陈尘身边，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垮了下来。
　　“抱歉，我离开一会，老孔，你问吧。”
　　还说着话，孙涛就已经向门口走去了。
　　握住了把手的孙涛，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孔警察：“老孔，你小心一点。”转头，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砰！”
　　门合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尘和孔警察了。
　　看着合上的门扉，陈尘收回了刚刚落在孙涛身上的视线，转到了孔警察的身上，微微仰起头的陈尘，额角的碎发从眼前掠过，打下的阴影，在视野中留下了模糊的影子。
　　注意到这一点的陈尘，抬起了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静静的看着的孔警察没有说话，看着陈尘把自己的头发理好。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么个大麻烦，不知道有没有人主动来接收啊！
　　一脸平静的外表下，孔警察的内心是本月第八次想要辞职的碎碎念，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辞了职，不到第二天就会被亲爹打包扔进部队，接受地狱训练，算了，我还是能够坚持的。
　　强打起精神的孔警察又看了一眼，人形状态下平复普通的陈尘，只有苍白色的肌肤带出了几分不见阳光的病弱之色。
　　不过，看到陈尘能够直接把飚到两百码的车子撞停了不说，身上居然还连个擦伤都没有，检查下来肌肉，骨头，内脏全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算想要相信这是所谓的人在危机下爆发出的无穷潜力，是小概率下发生的奇迹。
　　但是见过刚刚的大变活人的孔警察也不能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了，在加上他又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有普通的人类存在的，神话传说不仅仅只是神话传说。
　　就更没有办法用眼花了这种理由说服自己了。
　　好在孔警察不仅心里有底，早已练就了面瘫的绝技，才没有想孙涛那样显露出自己不淡定的一面。
　　抬起手，握拳，放在嘴边的，孔警察：“咳，咳。”
　　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又放下了手。
　　低头看了看陈尘，想到两人的高度差，孔警察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近拖了把椅子坐在了陈尘的对面，顺便把本子和笔拿在了手里。
　　“哒！哒！”
　　拿笔敲了两下板子的孔警察，看着盯着自己的陈尘漆黑的瞳孔，开口道：“我们聊聊怎么样？”
　　陈尘紧了紧怀里的抱枕，点了点头：“嗯。”
　　“聊点什么好呢？”
　　孔警察拿着笔在纸上点了点。
　　“你会攻击人类吗？”
　　听到了孔警察的问题的陈尘，低下了头，喃喃道：“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在纸上做着记录的孔警察没有漏掉陈尘的回答，眼睛紧紧的盯着陈尘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理会孔警察的问题，陈尘轻声的问对方：“你相信命运吗？孔警察。”
　　“嗒！”
　　笔从孔警察的指尖滑落，和本子一起跌落在了地上，滚了出去，撞到了椅子脚停了下来。
　　低着头的陈尘没有听到孔警察的回答，只是视线里孔警察的腿突然站了起来，越走越远，消失在了陈尘的视线里。
　　而陈尘的耳朵听到了门被打开，重重碰上的声音。
　　只余陈尘一人的空间里，传来轻轻的呢喃声。
　　“人类，还真是脆弱呢？你说呢？雷诺德。”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尘怀里的抱枕，溶化了，又凝结成了一个七岁的银发童子，正对着陈尘。
　　抬起了头，陈尘露出了自己的面容，笑道：“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你是在怨恨吗？怨恨”
　　雷诺德没有在说下去，他想起来了陈尘和最初就是人类的自己不同，自己先是人类，之后才成为了非人的存在。
　　自己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非人类的时候都一直和人类进行着友好的交往，就是偶有摩擦，也很好的解决了。
　　但是，陈尘，她呢？就算有着人的外貌，也不曾被当作人看待过，作为实验品的陈尘，因为实验拥有了那样的身体的陈尘。
　　哪怕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在作为人的时候也是接触过不少黑暗题材的作品的雷诺德，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体验。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对方不去怨恨呢？
　　虽然，这些只是有着相同样貌的替代品罢了。
　　可是，最初是人，成为非人后，也依旧以人类自居的雷诺德却无法视而不见。
　　“对不起了！”
　　雷诺德出手了，以力场禁锢陈尘，在对陈尘进行时空放逐。
　　“得手了。”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陈尘的气息，雷诺德送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大老师，诅咒解析的怎么样了，可以解除了吗？”
　　看着雷诺德一脸的放松，大老师把扫兴的话咽了回去：“已经完成。”
　　“呦西，那我们走吧！”
　　抬脚就要离开的雷诺德顿住了：“大老师，你说现场要不要修复一下啊？感觉不修复的话不太好啊。”
　　“对了，还有录像也要处理一下，大老师你会处理吗？”好久没来现代社会的雷诺德突然想起了现代社会的一大特产——监控。
　　“已经处理了。”
　　“不愧是大老师，办事就是放心。漫画游戏小说这些都复印一份，我们走吧！”
　　淡定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的雷诺德没有发现，在自己离开后，陈尘又回来了。
　　整个世界的时间后调，回到了雷诺德治好孔警察的时候。
　　只是这个时间线里，原先存在的雷诺德不见了。
　　因为雷诺德的原因一片狼藉的房间，如今在陈尘的手下恢复了原样，重新在房间里出现的陈尘，又坐回了椅子上。
　　还是当初被雷诺德强行放逐时的姿态，只是少了一个雷诺德，陈尘原先抱在怀里的抱枕不见了。
　　仅此而已。
　　怀里变得空荡荡的陈尘，伸出了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良久没有动静。
　　这个房间就像被遗忘了一般，寂静而沉默。
　　和一门之隔喧闹的外面截然不同。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陈尘，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掌心，视线好像在观摩自己的掌纹，又好像已经穿透了手掌延伸向远方。
　　垂下的发丝挡住了陈尘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只有平直的嘴角泄露了她一丝的心绪。
　　吵吵闹闹的外面变得更加吵闹了。
　　原先看到了孔警察踉踉跄跄冲了出来，一手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一幕的人，还听到了孔警察急促的呼吸声，急忙跟了上去，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孔警察。
　　好在没多久，孔警察就恢复了正常，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有人拍着孔警察的肩道：“孔德啊，你工作不要太拼了，要不要请几天假休息一下。”
　　“是啊，你刚刚嘴唇都紫了，不会是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吧？”有人附和道。
　　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从办公室快步走出的中年男子，看着孔警察苍白的脸色，发紫的口唇道：“身体可是本钱，马虎不得，孔德，我给你批几天假，你去医院好好查查。”
　　被同事扶住了肩，勉强没有倒地的孔警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炫目的光影闪过，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没有发现自己张开了口，接受了上级批的假期，站起了身离开了警察局。
　　一次小小的插曲结束，剩下的人还得继续工作。
　　“奇怪。”有人小小的咕喃道。
　　耳朵尖的同事听到了，转过椅子看了过来：“怎么奇怪了？”
　　“孔德他不是一直都是工作狂吗？别说休假了，每天都主动抢着加班的。”
　　“是，有一点。”
　　正忙着写资料的人，一抬头就看到这两人在聊天，努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事情都干完了吗？是不是想加班啊！”
　　并没有干完，也不想加班的两人坐了回去，干活。
　　至于孔警察究竟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对方突然明悟了休假的快乐呢？
　　另一边被批了假期的孔警察一改往日的不情愿，十分普通的回到了家中，就像个正常下班的工作党。
　　放暑假了，正窝在家里打游戏的孔智，听到了钥匙的声音，头都不抬道：“欢迎回家。”
　　刚打开门就听到了孔智的声音的孔警察，顿了一瞬，缓缓的合上了房门，朝孔智的方向走去。
　　“谁回来了啊？”听到了声音的孔母从客厅走了出来，就看到了距离孔智只有两步之遥的孔警察。
　　游戏又一次挂了的孔智听到妈妈的话，抬起了头，转身看向大门的方向，被身后的孔警察吓了一跳：“哥，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
　　“小智，你退后。”孔母沉声道。
　　不明所以但下意识照做的孔智，一退就贴到了显示屏上，真好眼睛扫到了墙上的挂钟下意识道：“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疾行至孔警察面前的孔母手上拿着从墙上顺下来的挂剑，面色很是难看：“阁下是谁？”
　　“妈？怎么了？”总算是注意到气氛有点不对的孔智，看看妈，又看看哥。
　　虽然天资有限，能力不行，但还是能够从孔母的举动中看出一些的孔智，想到孔母原先火爆的脾气，一般都是提刀就砍的。
　　这次居然温和的先问起了对方的名号，这很不对头啊！
　　哥，不会是被人附身了吧？还是说控制了？
　　没有理会孔智丰富的心理活动，孔母神色凝重的看着孔警察，握紧了手中的剑。
　　而孔母对面的孔警察却是不言不语，安静的孔母对视着。
　　这是挑衅啊！
　　青筋暴起的孔母，一个没忍住，一剑鞘砸了过去，正中孔警察眉心。
　　只见孔警察两眼一闭，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妈？”孔智小心翼翼的绕开孔警察摸到了孔母的身边，问道：“哥，怎么样了？”
　　用脚踢了踢孔警察的孔母，硬邦邦的答道：“放心，死不了。”
　　“去，把你哥拖回房间。”孔母说着随手掏了张黄符贴在孔警察的额头。
　　苦逼的孔智看着黄符道：“妈，这保不保险啊？”
　　眼一斜，看向孔智的孔母道：“搬完你哥，给我把《符文百解》抄十遍。”
　　所以说到底保不保险啊！
　　依旧没有得到答案的孔智，没有了再问一次的勇气，乖乖的把孔警察搬回了房间，直接扔在了地上。
　　然后就出去抄书了。
　　整整十遍的了，别以为听名字好像就一本书很薄的样子，全套共七册，都是大字典的厚度。
　　这个暑假都用来抄书都不一定能抄完一遍。
　　不过，小机灵鬼孔智自有妙计，正经符文他不认识，但各种旁门左道的符文他门清，而且孔母也不禁止他用符文作弊，唯一的要求是符是他自己做的就行了。
　　孔智开始了一边抄书，一边练习画符，减轻自己的负担。
　　像什么傀儡符，加速符，春风符，刻印符，多多益善。
　　而在孔智忙着抄书的时候，孔母在干什么呢？
　　在打电话。
　　孔警察身上发生的事情必然是有缘由的。
　　很快孔母就发现了一个疑点——陈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