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无言辩

9、到达故乡

　　嘎吱----车轮重重的在石砖上碾过。
　　少爷，凌先生，到了。熟悉而恭敬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吴严整了整衣领，动作利落的出了车门，凌蕴紧随其后，也许是因为太过急促，头眼瞧着要砸上门框----
　　凌先生可要看着儿点，我可还指望着您用这颗金贵的脑瓜子多给芸儿上几课呢！
　　似曾相识的声音，似曾相识的语气...
　　真...像阿...
　　哥...凌蕴恍乎了一下，眼前人似乎跟某个记忆深处的影子重叠了...
　　凌先生可还没事吧？带了几分戏谑的声音将他拉出重重的烟雾，凌蕴定了定神:
　　无妨，有劳您挂心 。凌蕴看了看那只挨在车框上的手，语气仍旧公式化，微有不易察觉的波动。
　　二位，老爷,夫人怕是等上不少时候了吧？吴管家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那，凌先生，请。
　　您请。
　　一行人鱼贯而入。
　　屋子里烧着北方的焦炭 ，凌蕴的眼前迅速笼起一层白雾，这一冷一热，他有点吃不消，幸好，一名老妈妈将他迎到了旁边的客房里，这里的炭火没有那么旺。
　　估计是老人怕冷吧。凌蕴照例拿着一方绢帕擦拭着眼镜，他的目光追逐着镜片折射出的光线，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往事...
　　说不定还能回去看看不，还是算了。他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心中仍旧有些酸楚。
　　有时候，即使理智可以使人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却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情绪波动，这会让你怀疑原先的决定及其准确性。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他看了看窗外，夕阳渐渐沉落，带着那红金色的余辉都蒙上了一层令人唏嘘的暗哑。
　　凌蕴少有的推开了窗，看着用人们有条不紊的穿行着，时不时响起类似像:
　　蒜切好了没有，油都热炸锅了！之类的声音。
　　真是久违了。
　　他知道今天按规矩来说会有一场接风宴，他八成要出席......
　　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并不仓促的让人心烦。
　　请进----凌蕴微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姑娘低着眉，垂着头，有条有理的告诉他:今晚的接风宴有他一个席位。
　　凌蕴点了点头，拿出几两碎银放在她手上，他本以为她客套几句就收下了，而且对于这府上的用人来说，这些打赏虽不至于落下面子，但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
　　没想到，那姑娘坚决不接过来，说是有规矩不让收，不然可要逐出府的拍。
　　倒是纪律严明的很。凌蕴有些意外，也就没再坚持下去。
　　他看着那宽大的棉裤腿消失在厚重的房门旁，这才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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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民国时期的货币实行两元制（银元，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