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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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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夜
正在上课的吸血鬼们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流起了变化,那是属于纯血之君的,强大的气流,与此同时,玛丽亚的唇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阴笑.
"一条,你看好大家,我出去看看."枢淡淡的扫了眼若无其事的翻着书的玛丽亚.
"枢,我也一起……"
"一条,你的职责就是代替我保护大家不受伤害,明白吗?"枢打断了一条接下来的话.
"……那么,请小心."
点了点头算是做为回答,枢转身拉开门,向目的地走去.
虽然气息依然残留着,但现场的种种迹象却表明李土已经撤退了,枢在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只好悻悻的返回教室.
"枢,怎么样?"一看枢回来,一条马上迎上去,其他夜间部成员也把视线集中在枢身上,显然李土的存在已经让很多人有了极大的威胁感.
"他已经离开了."
"唉?"
枢摇摇头,顶着众多疑惑的视线回到了座位上----这也是枢最想不明白的地方,李土竟然一个人亲自出马,不过出现没多久就消失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偌大的黑主学园,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存在吗?
……一定有什么的,自己到底落下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呢?……一道灵光乍然在枢的脑中一闪而过----
"一条,玛丽亚呢?"锐利的目光划过空空如也的座位,枢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你刚走不久,她就说要去洗手间……奇怪,怎么还没回来?"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防住了这个,却没防住那个,我玖兰枢居然被耍了!但是,李土来这里的目的还是没有清楚,真是有够麻烦的!叹了口气,枢无奈的瘫在座位上,余光瞥见东方已经渐渐露出了微光,便用目光示意其他人回寮里去.
"枢哥哥,枢哥哥,你在吗?"门外的女声明显带上了焦急,刚躺下的枢皱着眉爬起来----他的右眼皮正随着门外"咚咚"的敲门声疾速的跳动起来.
"怎么了吗?优姬."枢把门敞开,依然温柔的声线配上苍白的脸色,莫名的使优姬心里一滞.枢哥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如果可能的话,真不想把已经发生的事告诉他,但是……不行呀,凭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优姬?"
"……零不见了."
"!"玖兰李土,你大张旗豉的跑过来竟是为了掳走零?!原来我是低估你了,你真的变聪明了,不过如果你认为这样就安全了的话也太低估我了,耍我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看见对面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优姬脑袋里原本准备好的话都被清空了,"那个,枢哥哥……"
"放心吧,优姬."玖兰枢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优姬头顶揉了揉,"我会把零带回来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优姬心满意足的吁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尴尬----自那天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好好说话.
"优姬,回去上课吧."
"……枢哥哥,谢谢,还有……对不……啊!"
枢突然一把把优姬搂进怀里,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傻瓜,为什么要道歉呢.你是我最爱的妹妹,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没有生气,所以……没关系."
扑面而来的颓败气息迫使零睁开了酸胀的眼皮,玖兰李土邪笑着的脸突兀的撞进了零的视线,站在李土旁边的还有一群红着眼睛的LEVEL E.
"真是恶心呢."零如是想,如果不是因为玖兰枢的血,自己现在恐怕也已经堕落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了.……该感谢那家伙吗?啧!搞什么呀,这种状况时居然会最先想到那家伙,脑袋短路了吗?!
零自嘲的勾勾唇角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李土的视线.李土眯了眯眼睛,从座位上走下去,捏紧零的下颚,迫他抬头,"怎么?居然敢发呆,还真是有恃无恐呢,锥生零."
"哦?难道李土大人大费周章的把一个小鬼弄到这,只是为了恐吓他一下吗?"零的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冷不热,成功的引燃了李土心底的邪恶.
"臭小子,不用你现在嘴硬,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李土用力的捏了下零的下颚,直到看到零痛的皱眉,才满意的松开.
退后一步,李土毫不犹豫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我倒要看看,能让两位纯血之君如此着迷的家伙是个怎样的货色."
****************
枢的房门突然被粗暴的推开,正在屋里急得直打转的枢一把抓住一条的肩膀,"找到零了吗?"
"找是找到了,可是……"一条吞吞吐吐,小心的观察着枢的脸色.
"李土在场?"
"……没有,李土早就离开了."
"那是什么?"枢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一条,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告诉我吧."
一条在枢垦切又期待的目光下动了动嘴唇,终于说到,"枢,对不起,我们去晚了.当我和支葵赶到时……零正在被一群E级侵犯." "……你说什么?"枢紧张的抓住一条的肩膀,目光里盛满了焦急和不可置信.
"枢,事情已经发生了,请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怎么安慰锥生君,他……很不好."
"很不好"三个字把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很不好是什么意思?"
"支葵把那群E级处理掉以后,零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自己不停的颤抖.我想帮他穿上衣服,他却马上躲开了,蓝堂和架院过去也是一样的结果,他不准任何人靠近他.我只好暂时让他睡一下了……那个……枢要见他吗?"
"……把零带到我房里来."
小心的从架院手中接过昏睡的零,轻轻的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揭开裹紧零的风衣,枢的手颤抖的抚过零身上的累累伤痕,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琉璃品----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定了自己的心意?!自己还真是差劲呢,明明那么喜欢零,却一直逃避着不肯承认.现在零的身上已经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他真的很怕零会醒过来,竟然被一群下贱的LEVEL E糟蹋,零会崩溃的.
怎么办?来不及了吗?零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了,也不会原谅任何人了……怎么办?忘记吧,丢掉这段不堪的回忆,就当是睡了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恶梦都不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这样想着的枢把手伸向了零的前额,企图为零消除这段不堪的记忆,却在半途被一直在一旁的一条截住了手腕.
"他被李土下了记忆枷锁,强行清除记忆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
"枢?"见对方突然沉默下去,一条的心底不免为床上的人担忧.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一条,你能出去吗?"
"呃,好."被暗夜的君王罕见的落寞语调吓了一跳,一条似明白什么般,再次用叹息般的视线扫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空气中流动着静止的味道,玖兰枢石化般立在床边,许久都未曾挪动分毫.他的目光一直紧贴在满身伤痕的人脸上,那是一张精致的脸,脸的主人却拥有和外貌极不相符的别扭性格和……最悲惨的经历.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玖兰枢终于迈着有些僵硬的脚步走到床沿边坐下,吻颤抖的落在零身上青紫不一的伤痕上.淡紫色的治愈之光在昏暗的房间内幽幽的亮起,映在拉起的红丝绒窗帘上,如一团正在哭泣的鬼火,明明灭灭.
****************
"零,零,乖,试着睁开眼睛."
再次恢复意识时,耳边响起温柔的呼唤,还有一只手一直在轻轻的顺着自己的发……好舒服,就像小时候父亲对自己做的那样.有点贪恋呢,这种只能在梦里出现的温暖,就这样睡下去也没关系吧……就让我再享受一下吧……
"不行呢,零,睁开眼睛,你已经烧了整整一天了,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唉,连台词都一样呢,这个梦可有够真实的……
然而声音的主人似乎不想让零再睡下去了,他小心的把零扶进怀里.零觉得一股清凉的味道随着对方的动作流入了口中,无奈的睁开双眸,浅紫的瞳仁焦距逐渐清晰起来----
"咳、咳咳咳……"
零在看清眼前的人后马上被呛到了,吓得正拿着杯子给零喂水的枢连忙放下水杯给零拍背.
"醒了?那……我去给你拿药和吃的,先躺一会儿吧."轻轻的把零放回床上,枢离开了房间.
确定枢真的离开后,零以最快速度拖着不断抗议的身体溜下床,从桌上自己原来被撕得破烂不堪的衣服里迅速掏出一个亮闪闪的小东西,藏进袖口.
零刚躺下,枢便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再次小心的扶起零,让零舒服的靠在床头.悄悄的瞄了一眼零的表情,依旧是一贯的淡漠,除了眸子比以往黯淡许多外,没有多余的表情.本以为零醒过来后会闹个不停,这种反常的反应让枢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叹了口气,枢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递到零的唇边.
形状姣好的薄唇紧闭,零显然没有张嘴的打算.
"听话,吃点东西."枢望着零苍白憔瘁的脸,用上了哄人的语气,同时把汤勺往前送,想强行顶开零紧咬的贝齿.零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倔强的偏过头,躲开硬递过来的东西,目光直直的盯着浴室的门.
"想洗澡?"
点头点头.
[果然……不能说话了吗]----昨晚请来的医生说零的性格本就不怎么开朗,受了这样的打击,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开口说话了.除非受到更深一层的打击,否则让零再次开口会很难.小心的横抱起零,枢走向浴室.
把零放在浴缸边的椅子上,枢放好温水后转身去解零的纽扣.原本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零瞬间如炸了毛的猫般躲出老远,苍白细瘦的手指环紧双肩箣箣发抖,零蹲在地上,如困兽般惊惧的望着面前的暗夜君王.
"不要过来,不准碰我!"----这是枢从那双戒备的紫眸中读出的情绪.
嘴角勾起一抹惨笑,"对不起,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没有回答枢的问题,零只是再次往后挪了挪,使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再次加大.
"……我在屋外等你,床上有换洗的衣服,你自己……要小心.如果洗完了,可以去大厅找我."
随着浴室外的房门传来"啪"的一声轻响,零才松了口气般颓然靠向身后的浴缸.冰冷的触感随着背部蔓延到全身,[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玖兰枢?,不会是可怜我吧?哈!看看自己现在这幅丧家之犬的样子,也确实值得可怜,不过他玖兰枢的可怜,只让他觉得恶心!]
手扒住浴缸边缘,零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脱力的身体,连衣服都没脱,直接扑进了浴缸里.
温暖的水流顺着皮肤缓缓流过,轻柔的就像春天里的第一场雨.零把藏在袖口里的东西轻轻的抽出来.那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刀身上刻有的咒文是如水晶般璀璨的淡紫色,很显然,这是一把专对吸血鬼的武器.因为零只是拿着刀柄,就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对他的排斥.这是零五岁时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和一缕拥有一模一样的匕首,现在一缕的那把也随着他的死而消失了.十二年来,这是零最宝贵的东西,他不仅是父亲赠予他的勇气,也代表自己和一缕之间坚不可摧的羁绊,所以零一直舍不得用它,一直把它如护身符般带在身边.因为有了它,自己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呢……现在,一缕和父母死了,就连海斗也……
那么,是该使用它的时候了,就用它来结束这一切吧.
短小的匕首只有小指那么长,却锋利无比.伴着一声叹息,零用右手用力的划开了自己的左腕.瞬间的剧痛排山倒海般压来,随着伤口蔓延到了每根神经……很痛,但是……发不出声音,因为自己的心里早已是一片干涸的沙漠,一眼望去,全是绝望,连眼泪都被蒸发殆尽.
流血的手腕和匕首一起沉入水底,刺目的红被水稀释后晕出大片美丽的花朵,随着水底不断上涌加深着的颜色,花朵逐渐开成了艳丽的蔷薇,诡异又娇娆.
[好温暖,真的……好温暖,从来不知道……原来水是这么温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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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解释一下:中括号里的是心理独白,话说这文被我越写越黑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