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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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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夜已深,苏三一身单衣站在窗边,望着残月,茅舍一片静谧,显得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然而苏三知道,自己说的每句话,靠在门前那人都听得见,只是,这半年来,他从没进门过,也从不会回应什么。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救他呢?本以为他是为求利,可自己这个无用的人,又有什么利可图呢?鬼葬,就算你不戴面具,我仍是看不懂你啊。
“这样的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言罢,苏三转身回到床上,确实辗转难眠。夜长,梦多,一夜噩梦,次日醒来,全身竟是被冷汗浸湿。房中那张倾斜的小木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馒头,一碗粥。他半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凡人到底是凡人,连自己生死也无法决定。大概是又起来寻死的念头,眉心那道蓝光闪现,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起来,比起一开始的抗拒,现在的他就如曾经躺在一片血滩中的无名之悲,身上的伤痛早已感受不到,内心只剩一片麻木。只见苏三下了床,穿上那件青色道袍,束发,带上莲花冠,这身行头也是鬼葬替他准备的,道士的打扮。他以前穷困潦倒惯了,常常是偷死人的衣服穿,第一次穿得这样体面,却不能到大街上去炫耀一番,心里有些可惜。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被动吃完了早饭,鬼葬在他身上下的术却还未消散。苏三有些奇怪,发现自己开门,走出茅舍,踏上门前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一开始,他以为鬼葬是想他多运动,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走出结界的范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阴阳川,无常道,瘴气浓雾终年不散,水面反射着幽幽蓝光,一辆艳红的轿子悬浮空中,缓缓前行,突然,前方道路被一个人拦住,那人套着件宽大黑袍,散发随风飘扬,脸上一张银色面具,虽隐去了面容,却隐藏不了周身的肃杀之气,手中长刀亦闪着寒光。“是,或不是?”开口,雄浑粗哑的嗓音,声声回荡,刀客举起寒刀,猛地一击,刀光裹挟着森然寒气,劈向那顶红色轿子,“杀,或不杀?”一跃而起,长刀对月,第二击,斩断执念,“爱,或不爱。”轿中之人,是他昔日挚爱,他又怎么下得去手呢?第三击过后,只见红轿安然无事,阴阳川水面却骤起波澜,川水激荡,仿佛一条狂暴的水龙。
沉默良久,红轿内的人,终于缓缓开口:
“不是。”
“不杀。”
“爱。”
鬼方啊鬼方,你今日放雪女通过,她可就要去找三岁观河了,从今以后,她还会再记起你鬼方吗?苦笑,心中却是早已有了答案。
今日一别,是烟,是水,是月夜,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路,便就此展向两头了......
苍山林中,两条尸体挂在树上,一男一女,男的俊美非常,女的亦堪称国色天香,二人心口皆被掏出两个空洞,温热鲜血仍不断从空洞流出,滴滴打在地上,染红了身下绿色杂草。“啊,到了,姑姑,就是这里。”说话的乃是苍山的一只山妖,皮肤灰白,像石头做的一样,十分粗糙,头上顶着一团杂草,有十二三岁的小孩那么高,说话声音也像孩子一样。被唤作姑姑的,则是只千年的狐狸精,传说中狐狸精惯常迷惑之术,因而都生的相当妩媚风情,但这只云狐却因为不久之前,被一个道士算计,不仅给夺走了内丹,还被三昧真火所伤,现在她不仅不能化成人形,一身雪白的狐狸毛也给烧的通体焦黑,惨不忍睹。
云狐发现面前二人,穿的衣裳竟与那道士的一样,想必是同门之人,“山妖,你可知这二人为谁所杀?”二人心口处仍泛着淡淡金光,应当不是妖魔所为,那么就是人干的了,她失了内丹,力量不足,杀了这两人的家伙,想必是极其憎恨这二人的,而那臭道士和这二人同处一脉,说不定亦能激起杀人者怒气,拥有相同的敌人,就不难谈合作。山妖一笑,却道:“这事说来可就有趣了,这两人可是心甘情愿地互相掏了对方的心啊。”
云狐听了一惊,“天,我活了这几千年,人类的很多行为,我还是无法理解。”
“姑姑莫急,听我讲完姑姑就明白了,其实姑姑你常挂在嘴边的人心,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