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我不畏惧黑暗，毕竟光明也没有我的份 ...
-
如果不是上次秋游，方旭和季一庆只属于点头之交。
季一庆这个人存在感太低，平时在班级里也不爱说话，偶尔看到他，也都是形单影只的。
经常性的，当老师不经意间点到季一庆起来回答问题时，都会有几个人突然想起班级里还有这么个人。
但是经过几次接触，方旭发现他这个人挺好的。性格温和，有时候慢吞吞的很好玩。不轻易发表言论，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开口。有时候有点迷糊，会忘记在作业上写上名字；有时候有点暴躁，会在写不出题的时候抓耳挠腮、嘀嘀咕咕。表面上沉默寡言，心里却很软，每次午休前都会给班级里的植物浇水晒太阳。
就是胆子有点小，被老师点到名字时会下意识缩起脖子，回答时音量也小的不可思议。
易安退宿后，方旭提议过和季一庆一起吃午饭，被李牧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这天晚自习结束，李牧去门卫室取东西，方旭趁空去开水房打水。
“你也来打水啊”远远的从开水房里传出一个男生的声音，语气恶劣。
“还是又吃泡面”上挑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嘲讽。
还未踏进开水房，借着里面的灯光，方旭看见一个背影，被两个男生围住。
“泡面，挺好吃的。”他小声回答。
“也是，好吃又实惠，谁不爱呢？”另一个男生说，特意把“实惠”两个字拉长。
中等身高，短短的寸头，略显婴儿肥的脸，黑框眼镜，上身夏季短袖校服，下身秋季长裤校服，黑色的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神似蜡笔小新里的正男。
那人正是季一庆。
“方、方旭。”季一庆有些结巴道。
见有人来了，两个男生拎起水壶离开。
方旭把水龙头打开，等着水壶装满水。
方旭想问“他们是谁”，想了想还是说∶“怎么在吃泡面晚上没吃饭吗”
“没来得及。”
“吃泡面不能太频繁，对胃不好。我那还有一些小饼干什么的，等会儿回宿舍我拿给你。”
季一庆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吃这个就行了。”
打完热水，方旭和季一庆一起回宿舍。
季一庆的宿舍在四楼，方旭上楼把柜子里的存货都拿下来。
“这么多”季一庆看着一大袋零食愣住了。
“还好吧，加上上次秋游没吃完的，我那还有一点呢。”方旭边说边把袋子塞进季一庆的柜子里。
“方旭，你这个人，太好了。”季一庆的眼睛开始泛起泪光。
方旭吓了一跳，连忙扯开话题∶“你们宿舍其他人呢？”
“一个在洗澡，其他人都去串宿舍了。”
“那行，”方旭摆摆手，“我先回去洗澡了。”
520宿舍的门开着，方旭走近，就看到李牧正弯腰拆着纸箱子。
听到脚步声，李牧停下手转过身，“你去哪了？”
“刚刚去楼下宿舍给季一庆送了点东西。”方旭说着把门关上。
“你这些是什么？”
李牧用小刀斯条慢理地划开封口的胶带。“给我自己订的生日礼物。”
“你生日什么时候”方旭脱衣服的手顿了顿。
箱子划开，李牧从中拿出一叠精致的笔记本，“十一月二十五日。”
李牧望着他再次重复∶“十一月二十五日。”
方旭点点头。竟然和他妈妈的生日是同一天。
想着怎样才能凑够两个人的礼物钱，方旭陷入了沉思。
“还有你的。”李牧打开另一个小箱子。
一箱零食。
本周零食余额为零的方旭眼睛一亮。
“不许给别人吃。”
“啊，为什么”
李牧强行解释∶“上次你生日时那套习题是我们集体凑钱买的，不算我送你的。这个算，而且生日礼物只能给过生日的人。”
“好，我自己吃。”方旭被说服。
翌日中午，好久没吃零嘴的方旭久违地吃上了薯片。
因为李牧说不能给别人吃，他把薯片藏在桌肚里，趁班级里还乱哄哄的，偷偷地吃。
四下环顾，没有人注意到他，方旭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课桌里，缓慢地从袋子里摸索到一片薯片，微微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然后鼓着腮帮子小声地嚼着。
“诶，方旭，你刚刚吃独食了”后排男生寻香而来。
方旭尴尬地停下嘴。
“你怎么能这样!”男生一秒化身“怨妇”，“妄我天天对你那么好！”
“不过，”男生神秘地凑过来，“你分我一点我就不说出去。”
方旭犹豫着。
“分我一小点，”男生右手大拇指掐在小拇指指节上，“还是让大家没人分一点，”说着一脸严肃道∶“孰轻孰重，你可得想清楚点啊。”
“那是我的。”一直安静写作业的李牧'写下最后一个符号，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是、是你的啊。”男生磕磕绊绊地说。
“哎呀，你们几个在干嘛，怎么能欺负弱小呢!”说着火急火燎地冲到男生堆里了。
“给我一点。”李牧说。
“啊？”不是说只能给过生日的人吗
“还有半个月就是我生日，而且，”李牧冷静分析，“送礼物的人有权分享。”
方旭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这些理论，不过还是乖乖把袋子拿出来。
就一片薯片，李牧满意地嚼了十几下。
一般午睡时方旭会先李牧一步睡着，这与他小时候在老家“日出不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有关。并且他习惯一觉到底，绝不会中途醒来。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因有人赞助零食而吃饱喝撑的方旭在午睡时醒来，很想去上厕所。
但是……
方旭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微微发怔。
他每次午睡时都是侧着脸、面朝自己的吗？
李牧侧着身、歪着头，枕在左臂上。额前略长的黑发遮住眉毛，隐约掩盖住睫毛浓密的眼睛。线条刚硬的鼻子横卧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轻抿着的薄唇颜色浅淡，瘦削的下巴和纤长的脖颈连接自然，形状优美的喉结小山丘一般耸立着。
方旭羡慕地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无奈地摸了摸自己一直嫌弃的厚嘴唇。
一声轻微的椅子挪动声打断了方旭的自我嫌弃，方旭看到季一庆轻手轻脚打开门。
方旭连忙跟出去，打算一起去上厕所。
季一庆出了门，走到楼梯口，眼看着就要到厕所了，却突然转身下楼。
茫然不解的方旭跟着下楼。
走到一楼，季一庆进入厕所。
“你怎么到这来了”
方旭突然出声，季一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
“我来上厕所。”
“怎么不在三楼上三楼厕所坏了？”
季一庆语气慌乱，“可能会。我先，回去了。”说完急匆匆冲出厕所。
之后几天，方旭偶尔有空就悄悄关注着季一庆，觉得他的某些行为不太正常。
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并没什么，单独坐在食堂最角落默默吃饭可以解释，平时走个路都缩着脑袋、提心吊胆的就不太说的通了。方旭最不解的，还是季一庆几乎每次午休上厕所都会去一楼。
观察的久了，方旭在觉得事情不简单的同时，愈发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猥琐。
“你最近怎么了？”李牧直截了当地问。
“好像过多在意某人，午休时也很频繁地去厕所。”
“也没什么……”方旭右手捏了捏耳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李牧语重心长地说完，没再开口。
“不用了，你吃吧。”方旭摆摆手，示意李牧不要再给他夹菜了。
方旭最近忙着攒钱买礼物，除了生活费没有别的经济来源，他只能在吃饭上面多省省。
白米饭、油炒青菜、海带丝，再外加一碗学校的紫菜鸡蛋汤，这样的清汤寡水让正处于生长期且无肉不欢的方旭嚼之无味。
所幸的是，他有李牧和易安两大好兄弟。虽说易安退宿后三个人见面的次数少了，一起吃饭的机会也不多，但是只要遇上了，易安都不会吝啬他盘子里的肉。
“天天坐在教室里不动，脑细胞消耗量这么大还总是饿，这样下去，不长胖也难了！”方旭嚼着鲜嫩多汁的鸡块，惆怅地叹了口气。
“吃完饭去操场逛逛”李牧提议。
“算了吧，”方旭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青菜，“我还有一堆作业没写呢。”
李牧点头，“今天物理挺难的，作业量也不小。”
悠闲地迈着小步子从食堂走到教室，这也算是饭后散步了。
走到高三楼与男生宿舍的交界处，两人同时听到声响。
“不错啊，你都混到十二班了，可真给你妈长脸。”略显暗哑的少年音本该带着青春的气息，此刻却被嘲讽讥笑的语气熏成了让人厌恶的样子。
声音是从楼梯口传来的。方旭和李牧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相视一眼后同时向声音来源地走去。
“你妈应该挺高兴的吧啊？他儿子可真
争气啊，一声不吭地就到了十二班，是咱们学校的学霸啊。”另一个男声继续着令人反胃的讽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我不畏惧黑暗，毕竟光明也没有我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