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年间》羚羊清肺

1、在下李乞儿

　　黑夜将至，天呈现出黛色。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几分忧愁爬上眉梢，感受周围的冷气，她慢慢的移动自己几分僵硬的身体，来到正呼呼的向里吹气的窗户边。

　　这个时节，天黑的越来越快了，因此她总是睁不开眼睛。

　　“砚年，我不是和你说过多次，外头风大，不要在屋里四处走动。”关闭多日的门被粗鲁的撞开，许多冰碴顺着未遮住的门缝一群又一群的往里拥挤着。

　　“碰”门被死死的撞上了，李砚年又将身上的衣服提了几下，死死的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嗯，我都知道，今天拿来了什么吗？有没有摻蜜玫瑰玉酪”未等回答，她翻开来人拿的楠木盒，里头空落落的，只有一叠折叠整齐的白色绫缎和一把被金丝细细缠绕着的剪刀。

　　“哐当”（来的人是男二，迦南国的国师，大道之下的错，不可否认的罪，自主选择的善，无他无成，无他无祸。）

　　元嘉十六年，雪止了。在两朵彩云交汇处露出的霞光早已宣告天下。

　　雪止了。

　　“妈妈，那是什么地方啊？”

　　“嘘，不要说话。”

　　鼓城的街头，行色匆匆的妇人拉扯着自己的孩子走到城门口：“出行证。”高帽子的官兵手懒懒的举起枪，拦住那对母女。

　　那妇人，猛的抬起头，眼眸中透露出微不可寻的凶光，直直的向那官兵看去，她的手轻轻的抖动，伸进从未拿下的布包中。

　　突然，动作停止了，她看了看身边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抽回伸进包里的手狠狠的将女孩向外一推。

　　“嘭！”

　　人群骚动起来，原本在城边等待检阅出城的百姓一下子四散开来，手中的篮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砸到了几个不知所措的官兵身上。

　　那妇人，正从包中一个一个的向外掏出深褐色的圆形物体。

　　“是火榴弹！狗娘养的，估计那一兜子都是，回防！把她给我围起来！”金帽子的官兵，竖起自己的枪，对准已经近乎失去理智的妇人，快步上前。

　　周围的官兵见状也都提起枪，跑向那妇人。那妇人没有着急应对，她的眼神瞟到还呆坐在地上的女孩，女孩好像还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她挣扎的坐起身，看向同样也在看她的娘亲。

　　那妇人笑了，容貌虽然已随着年华而老去，但那笑容，依旧带着倾国倾城的滋味。环看，街上的百姓已经逃的差不多了，看着冲上来的官兵，她猛的弯下了腰，死死抱住那个金帽子的领头。小腿发力，用身体死死的顶住，原本梳洗整齐的发髻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紧随其后的几个官兵，没有控制住手上的枪直直的捅进了妇人的后背。

　　妇人的头埋在那官兵的腰间，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血像线一样，从那苍白的嘴里流出。

　　捅枪的官兵又动了动手腕，将那武器再深了几分，金帽子看到几乎就要贴近胸膛的枪伸长了胳膊，想要向后退，可腰际还被那妇人缠住忙大叫：“你们要捅死我吗？”

　　混乱中一个黄脸小矮子，挤进围着金帽子的官兵里，“大人，我来帮您！”他反手抓住了几把枪的尾端，风风火火的拔了出来。

　　那妇人的身体，随着枪的抽出，轰然倒地，金帽子连连后退，眼睛从上扫到尾，长出了一口气。

　　倒立的三角眼扫向众人，又扫向那妇人。细小的瞳孔突然又缩的紧紧，像是老鼠遇到了猫，整个身体都战栗起来。

　　“快... ...”那金帽子张大了嘴，话到了口却无法说出。

　　“娘！！！”

　　一时之间，血与肉混杂，被巨大的冲击一起送上了天。

　　女孩白净的小脸上，落上一滴血，她几乎是爬着向前“娘！娘！娘！”扒过那些不成样子的尸体，想从中寻求娘亲的几丝痕迹。

　　血染红了女孩的衣袖，手指缝中掺杂着不知是谁的血肉。

　　“抓住她”赶来的官府衙役头头没有上前，围在那一摊血肉周围捂着鼻子指挥跟来的人前去。

　　女孩听见，猛从悲伤中惊起，不知如何面对眼前这群财狼虎豹。

　　“走。”

　　黄脸男子走进那血泊，轻轻拉起女孩的手，一把抱在怀中。抬眼轻轻扫了一眼周围的，抬脚一横扫，将地上的一摊肉泥毫无保留的扫到了一群官兵上。

　　那拿着绢帕，捂着鼻子的衙役头头更是被肉泥糊了一脸，只留下了三个孔在脸上。

　　黄脸男子抱着小姑娘，轻巧巧的上了城墙上，撇下一堆面面相觑的肉人。

　　窗外大雨倾盆，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打湿了屋檐，打湿了仓皇回去的官兵，打湿了布满血迹青石板，却洗不到那深深印在石缝中的暗红。

　　“沈深，今后你跟我。”

　　“为什么... ...”女孩拿去头上冰冷的手，身体不住的颤抖。

　　黄脸男子脸色微冷，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孩子真是难讨好。
　　“你娘说的，你，从以后，跟我。”

　　听到了那喊了无数次的字，女孩的眼眶附满了水雾。“娘她...娘为什么...”

　　“我叫李乞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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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第一次尝试连载，可能有的地方处理不太好，大家可以提出，我会一点一点的进步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