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惊鸿》二二二白

1、惊鸿一瞥

　　淡蓝身影穿过酒楼回型走廊，另一眼便看到对街怡红楼盛况。
　　‘第一红楼，不止女人漂亮，还有比女人更甚的男人。’赵惊鸿自认除了苏棠之外，不曾觉得其他男子能入得眼。便是又望了一眼对街那位一身洇蓝凭栏假寐的少年，心中惊奇，不知他醒来又是什么样的面容。
　　清风拂面，秋意渐渐，鹧鸪城。城中有一醉仙楼，素闻是五湖四海游人商贾聚集之所。既已同苏棠约定于酉时在醉仙楼一聚，却不曾料想，还有其他收获。不等他背身离开，几枚银针穿破风声急急扎过来，电光火石中他祭出一阵剑气，不等出鞘，银针已然偏离要害。本以为对面还有出招，却并未发觉对方出手之意。突然这一下招数就打乱了这位赵小公子旖旎的思绪，他随即后悔，为何不顺势凑上去讨个说法，这一来二去，不就多交了一个“朋友”？算了算了，按耐住。只是，愣神间，闹市寻梦的少年早已不见。
　　“呔！吃个闷亏！”赵惊鸿对于刚刚的瞬间对垒仍有余悸。
　　“得了吧阿月，莫不是你又勾搭了别人相好的小倌，这才刚来，你哪里来的手脚那么快？对吧！快点干了这一杯，还有三杯……”苏棠，字云恒，像盛开的花树，好看，富丽，热闹……锦鸪城第一土豪家的傻儿子，只是家中排行老二，不用担家业，不用靠功名实现人生理想。苏家世代经商，家产一时半会儿败不光，实实在在钻了空子。只是苏棠有个不太好让列祖列宗认同的癖好，这也是赵惊鸿能够与他往来的原因，男风为世俗所否，那他们便否这世俗。并且他好看，富丽，热闹……总之，这个拥有好皮囊和有趣灵魂的苏棠，现在正在努力要灌醉初来乍到的赵小公子，展现仅次于长安的锦鸪城淳朴的民风，洗去多余的迟疑。赵小公子当然是选择一同不醉不归！
　　“阿月！”苏棠酒过三巡，开始抒情，“你看我如何？”
　　“别叫我阿月，像个女孩”赵惊鸿，字舒越，生于帝都长安，家住赵丞相府，父亲当朝右丞，一人之下。生于丞相府自当心高气傲，呼风唤雨。可是阿月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利用的优势。尤其是对于即将择日完婚的那个人，他总不能作为一个男子，上去求他，说你可别成亲了，你是要和我在一起的啊，因为……
　　因为众所周的原因，和奇妙的缘分，这两个志同道合的人互相引为挚友，约定在失意时一起喝酒，一醉方休……只是阿月酒量并不差，却也拦不住苏棠一杯又三杯。
　　也好。
　　未及弱冠的年纪，便已初尝求不得的滋味，往后再有情丝纠葛，便可举重若轻。只是那个从小相伴的人，再不复从前了。都是鲜衣怒马的年纪，为何要为情所困呢，阿月，阿月，为什么相近的人，都爱叫这一个名字。
　　“都说了！我是赵舒越，舒是舒适的舒，越是山海不可越的越。”胸中烦闷，四肢无力，但阿月还是用他干涩嘶哑的声音，并不具有说服力的念叨，半梦半醒的醉意真是恰到好处。
　　“那不就是阿月嘛，阿月，阿月……”苏棠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阿月这个名字，配上赵惊鸿，甚好。
　　“唉，你真是……”好吧，算你运气好，赵惊鸿深深为自己的好说话感到无奈，朋友可遇不可求，难得一聚，何不一醉方休？
　　只是这一夜，月华如水失意仍是失意，少年，还是少年。也是这一夜，阿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往日的挚友，经年盘踞他内心的那个人，公然反抗皇帝:“父皇，孩儿恕难从命！”然后，拉着旁边的小伴读不等皇帝允许就径自起身，昂首阔步，迈出数步。由于昂首，被高至膝盖的大殿门槛绊个脚底翻天……
　　“哈哈哈哈！！！你家的门都不同意！”虽然这只是个梦，但还是令人留恋，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