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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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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从远方的天际缓缓逼近,一道道闪电在暗黑的海面上划过耀眼的白光,狂风暴雨顷刻而至,无垠的海面上一面商船随海浪起伏摇摆不定,纵然隔着数百米,依然能听见船上响起凄厉的喊叫声。
海面上静默伫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目光淡然的看着眼前的灾难。
“小白,”黑衣人开口说话,“动手。”
白衣人在前者话音未落之时已然拿出了招魂幡,手臂轻轻一扬,招魂幡倏然升上半空,海面上狂风呼啸,远处的商船禁不住如此狂风骇浪,未能坚持许久便被撞击的四分五裂,随着涛涛海浪飘向不知何处。然那招魂幡却兀然立在空中,任由四周风浪如何,它周围却始终有层结界般风雨不侵。
数十道金色的光芒从海底深处升起,争先恐后涌向招魂幡。
待海面重归宁静,海底再无金色的光涌进招魂幡,小白便收了法,招魂幡在空中转了一圈,自动收回主人袖中。
黑衣人在白衣人收回招魂幡的瞬间从袖中掏出什么东西,随意朝海底扔去。海底顿时浮起一条条小船,船上栽着已失了呼吸的人。
小白冷眼旁观,“你还是这么幼稚。”
黑衣人耸肩,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走吧,大人应该等急了。”
小白在他转身后迅速做了个手势,小船四周金光一闪,平缓的朝海岸驶去。
黑衣人突然回头,小白措手不及,未等他收回手势,黑衣人就缓缓笑弯了眼。
小白脸色僵硬,面无表情的看他。
黑衣人没有拆穿他,只是笑意吟吟的望着他,又说了一遍,“大人还在等我们。”
小白讪讪收回瞪着他的目光,对黑衣人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径直从他旁边走过。
黑衣人仿佛习惯了,无奈的揉揉鼻尖,跟上了小白的身影。
“唉!”判官蹲在地上,忧愁的望着招魂幡。
“小黑!”地上的人突然站起来,将身后的两人吓了一跳。
面对无法忽视的殷切目光,小黑默默地后退两步,缩手缩脚的躲在小白背后,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样判官就看不到他了。
小白面瘫着一张脸,淡定的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瑟瑟发抖的某鬼。
小黑圆溜溜的一双眼瞪大,哀怨的望向小白。
小白清咳一声,躲开了他的目光,“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聊。”
唯一能救他命的鬼走了,小黑咽了咽口水,脚一点一点的往门外挪。
“小黑啊!”判官叹了一口气,“我平时对你怎样?”
小黑的脚步顿住,小脸皱成一团,纠结的望着判官,“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咳咳!”判官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难得有些难为情。
“我平时对你们是太苛刻了些,”判官底气不太足,气势却装了个十足,“但那都是为了锻炼你们!你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你要想想我为何会那么做,是不是有别的深意?”
“哦!”小黑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
判官抓住这一棵救命稻草,紧张的搓手,“怎么样,想到了吗?”
小黑摇摇头,羞愧道:“可是大人,我还是想不通。”
“想不通?”判官暗搓搓的笑,“哪里想不通,大人我讲给你听。你要知道,大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小白好。”
“上次阎王大人从人界给我和小白带的烧鸡,大人为什么都偷吃了?”
“……”
“上上次,大人偷吃了阎王大人养在忘川河的鲤鱼,为何非要诬陷是我和小白偷的呢?”
“……”
“上上上次,有小鬼偷偷塞给我的糖也被大人抢走了。”
“……”
“上上上上次……”
“……闭嘴!”判官无力再挣扎,仿佛已经预见自己的未来。
小黑抿唇,犹豫道:“阎王大人那里,要不要我帮忙?”
判官眼睛一亮,抱着小黑热泪盈眶:“小黑,我就知道没白疼你!比小白那个没良心的好多了!”
小黑不太高兴,“大人,您要是再说小白的坏话,我就不帮您说情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书生来了已经三个月了,每天就坐在忘川河边的三生石旁,托着下巴看孟婆在那里忽悠人。
“哎,你尝尝,这可是我研究了三百年才研究出来的最新口味的孟婆汤,”孟婆手里捧着个破烂瓷碗,极力向需要转世的鬼魂推销她的最新作品,“保管味道好得不得了,让你喝了还想喝。”
鬼魂大多都浑浑噩噩,听到孟婆信誓旦旦的保证,还没看到孟婆汤的样子就先信了八成。
每天死亡的人数也就那么多,孟婆早早地就卖完了汤,拎了壶自酿的酒水坐在了书生旁边。
“哎,新来的,”孟婆道:“你每天坐在这里不无聊吗?要不要帮我卖汤?”
书生眼神都没有朝她身上看,摇了摇头,他不想做亏心事。
孟婆倒了两碗酒递给书生一碗,书生没接。
孟婆耸耸肩,也不在意,事实上,这书生只有第一天刚来的时候接了自己一碗酒水,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喝过她给的任何东西。
“可惜了,”孟婆摇头叹气,“你还未到转世的时候,不知何时才能尝到我精心制作的孟婆汤。”
书生遥遥的望了一眼孟婆用来盛汤的木桶,里面是今天剩下的孟婆汤,绿油油的,一看就不是很想喝。
没人回答她,孟婆也能自己说的开心,“那可是我研究了三百年才研究出来的方子,肯定特别好喝。”
“只是,”孟婆有些失落道:“每个鬼喝过之后就忘了孟婆汤的味道,也不能告诉我这汤又多好喝。”
书生仍旧托着下巴不说话,据他这三个月的观察,每一个经过的鬼喝汤时的表情都算不上多好看,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也幸好他们记不得孟婆汤的味道,否则说不定没一个愿意去转世投胎,毕竟轮回是必须要喝孟婆汤的。
小黑偷偷告诉了书生一个秘密,判官转世的时候没有喝孟婆汤。
据说是判官在准备转世事宜时,孟婆拎着酒壶来为他送行,判官被这深刻的同事情谊感动,一口将酒碗里的酒喝了干净,当晚就人事不省了,无论外界怎么叫也醒不来。
后来还是阎王大人出面才将判官唤醒,对此,判官坚持说是孟婆酿的酒实在太难喝导致自己经受不住才晕了过去;孟婆却骂判官向她泼脏水,明明是自己酒量不行,偏要诬蔑她。
阎王大人很是头疼,挥挥手让判官赶紧去投胎。
不料判官经过之前一事,死活不愿喝孟婆汤,甚至放话让他去喝孟婆汤还不如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孟婆也很生气,向阎王大人发了话,就别想把她的孟婆汤给判官喝。
最终无法,阎王只好和判官商量,可以不喝孟婆汤,但是转世以后却不能为人。
判官很有骨气,即使轮回十世畜生,也不肯喝孟婆汤。
书生回味了一下他来到这里第一天,孟婆端来的那杯酒,身后陡然窜起一阵凉意,打了个寒颤,心道让他轮回去做个畜生他也不愿意喝孟婆汤。
书生来到这里半年的时候,已经和地府的工作人员相处的很好,唯独一个小白,见了他还是爱答不理的。
这天小白像往常一样与书生擦肩而过,眼神倨傲,包含着深深地恶意。
书生报以一笑,惹得小白脸色更冷。
小黑跟在小白身后,抱歉的冲书生笑了笑,然后快步追上小白,两鬼一并说着话走远了。
书生望着两鬼并肩的背影,看着小黑搭在小白肩膀上的手被小白毫不留情的甩下来,小黑却还笑嘻嘻的凑过去。
“你很喜欢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书生眼睫轻垂,恭敬道:“阎王大人。”
“嗯,”阎王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袍,衬的那张脸愈发妖异美艳。
“按理说,”阎王的声音和他本人的面貌极不相称,明明是那样一张雌雄莫辩俊美的过分的脸,声音却十足的粗狂,透着诡异的违和感,“你应该恨他们才对。”
书生笑了笑,避重就轻:“他们很可爱。”却是回答了阎王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阎王讨厌说话留一半磨磨唧唧的人,之前的判官是这样,这个书生也一样不讨喜。
“你阳寿未尽,是判官的疏忽导致你命丧海难,”阎王憋着火,好声好气解释,“本官本想让你还魂,但你的身体却早已被海浪冲的七零八散,你又不肯附身他人身上。”
“你的灵魂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地府等待转世的时机。”
书生目光平视阎王,无视他眼中的威严,轻轻笑道:“我明白。”
阎王感觉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软绵绵没个着力点,心里更觉憋屈。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阎王决定开门见山,这书生来了这半年,他的日子就没安生过,本来因为判官受罚转世,原本判官的工作就都落在阎王身上,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这书生还时不时撺掇小鬼来他这里闹上一闹,可是这事本来就是地府理亏,阎王也只好睁一只眼闭睁一只眼,任劳任怨的收拾烂摊子。
书生仍旧无波无澜,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未变,不急不缓道:“前些日子,小黑让我帮他打扫判官大人之前的书房,在判官大人的书架上我发现了一本册子。”
阎王皱眉,直觉没什么好话。
“册子里记载着世上每个人由生至死,一生的际遇,很不巧,我恰巧就翻到了记载我的那一页。”书生笑的温柔,阎王却只觉得他那笑容里藏了太多东西。
“册子里说,永青十九年,嘉恩帝钦点当朝探花……”
“够了!”阎王沉声打断他,脸色阴沉。
书生果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据说这探花文采斐然,原本是定了他为当朝状元,可惜当年科举三甲中,一位年过半百,一位满脸麻子,唯独科举第一人相貌英俊气质不凡,朝堂上嘉恩帝见之心喜,亲自定为探花郎。”
“……我让你闭嘴!”
书生面对阎王的咬牙切齿丝毫不惧,轻笑道:“其实,我仔细看了看册子上的笔记,原本是没有这一段的,殿试之上,那人侃侃而谈,对天下大势看得透彻,嘉恩帝喜他文采,定为状元郎。只是不知道,是谁在册子上做了改动,原本好好地状元郎怎的就变成了探花呢?”
“你想要什么?”阎王索性也摊开了说。
“我想要的不多,”书生敛了笑容,“我知道大人为何要改了册子,因为判官的失误死了一个文曲星可比死了一个探花严重多了,大人为了维护判官如此做也无可厚非。”
“在下从未怪过判官大人,对于自己意外死亡一事也并非不能接受。”书生缓缓提出自己的条件,“但这并非说在下心中便果真能毫无怨言接受这件事。我知道大人那里有一本生死簿,里面记载了世人的生死命数。”
“你想说什么?”阎王皱眉。
书生又挂上了那虚假的笑容,“里面有一人名唤阿阮,永青初年生,二十一年卒。”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书生假装没有听出阎王话里的讥讽,继续道:“实不相瞒,她是在下的妻子。”
阎王一愣,显然并不清楚此事。
书生惨然一笑,“照我原来的命数,阿阮要离开我数十年后我才会入土,我从来不敢想象没了阿阮我会怎样,却没想到造化弄人,我竟先她一步而去。”
“阿阮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我并不担心她会因此消沉厌世,只要一日没有找到我的尸体,阿阮便会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等我回去。可是将心比心,若我身处阿阮那个位置,纵然不肯相信斯人已逝,心中却清楚的知道等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说实话,知道阿阮竟然只有短短二十年的寿命,我竟然庆幸遇到了这场意外,让我不至于体会失去她的痛苦,可是现在这份苦痛却要由她独自承受。我暗恨自己的自私,却又忍不住想更自私一些。”
至此,阎王自以为听明白了,“你要把自己剩下的寿命加到她身上去?”
阎王略微思索,“也不是不可以,世人寿命自有定数,她是你至亲至爱之人,由她接受你剩下的命数自然可行。”
书生缓缓摇头,“大人误会了。”
阎王疑惑看向他。
“我是说,”书生一字一句,“如今已是永青十九年,既然阿阮只剩不到两年生命,我与阿阮在世上也无其他亲人,大人是否能开恩,让阿阮早日来陪我?”
“你!”阎王愕然瞪大眼,“你竟如此……”
“大人只管说同意与否。”书生打断他。
“不可!”阎王断然拒绝,“你之意外已然令判官付出如此代价,若我明知故犯,上天又岂能轻饶我!”
“大人……”
“无须再说!”阎王厉声打断他,“此事不可再提!”
说完狠狠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孟婆又来辞职了!
“大人呐!”孟婆长袖掩面,“您就同意了吧!您说我一天到晚的就在黄泉边卖个汤,也没有个休息日,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啊!您就放我去转世吧!”
阎王一双眼从成堆的公文后面露出来,幽幽道:“你去转世了,谁来卖孟婆汤?”
孟婆接着哭诉,“您随便抓个小鬼不就行了?我把孟婆汤的方子留下来,卖汤这件事谁来都一样的。我这成天卖汤,是攒了不少钱了,可是我根本没机会出去,留着钱发霉吗?”
“大人呐!”语气一波三叹,孟婆语带哽咽,“您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去投胎吧。”
阎王本来就因为判官走后积压的文件搞得头都大了,再一听孟婆唱戏一般的哭诉,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索性一挥手,“准了,你喝了孟婆汤去转世吧!”
孟婆喜形于色,“多谢大人!”
孟婆乐呵呵的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里面装着绿油油的浓稠液体,一仰而尽,喝完还回味般砸吧砸吧嘴。
阎王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也不知道这看起来就恶心扒拉的东西有什么好回味的。
孟婆放下酒葫芦,茫然的看着四周,怔怔道:“我是谁?这是哪里?”
只闻书桌后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地府的孟婆,吾命你在三途河边为过往的鬼魂洗去生前记忆。”
新任孟婆低着头没有说话。
阎王清咳一声,“汝可明白?”
孟婆死死的攥住拳头,身形微微颤抖,抬起头来,双眼满是愤怒,“不要脸的死阎王!你这是第几次骗我了!”
阎王一惊,猝然站起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婆。
“你,你你你……”
“我?我什么我!”孟婆怒而上前,“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就是这样骗得我为你卖命这么多年?”
阎王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婆阴测测的笑着,脸倏然贴近阎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阎王登时被那惨白的脸吓得往后仰去。
“我说大人,”孟婆笑容恐怖,“要不是新来的那小子嘱咐我来的时候多个心眼,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又被你骗过去了?”
“怪不得!”阎王怒气冲冲拍桌子,“以前明明没出过问题……”
眼看孟婆的神色越来越瘆鬼,阎王及时打住。
“你这次别想再骗我!”孟婆道:“我偏不要转世为人,你把我送去和判官作伴!”
“这,这不合规矩。”
“我不管!你要是不让我转世,我今天就把你这地府给掀个底朝天!”
判官转世了,孟婆和他去作伴了,小黑小白整日不见人影,偌大一个地府,阎王竟然连个能说话的鬼都没有,白天要去黄泉边卖汤,晚上回了大殿还要继续处理公务,一个鬼恨不得分成几份用。
可恨那书生还每天坐在三途川边托着下巴看他笑话。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书生而起!
“大人只要肯答应我的要求,判官那份工作我自会帮大人妥善处理。”
偏偏书生还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滚滚滚!”对此,阎王一直都是暴躁的挥手,把鬼赶出大殿。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过了没有半个月,阎王某日照镜子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宽松的不能穿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鬼都没有精神气了!
这可怎么得了,这么俊美的一个鬼,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打击。
当即把在外晃荡的小黑小白叫回来,共同讨论怎样才能阻止阎王大人继续消瘦。
小白板着一张脸,“你答应那书生的条件不就行了,在判官大人回来之前让他暂替判官大人的工作,让他夫人去代替孟婆,皆大欢喜。”
“咦?”阎王纳闷,“我记得你明明很讨厌那书生,怎的替他说起好话了。”
小白恼羞成怒,“我才没有替他说话!”
小黑在一旁捂着嘴吃吃的笑,那书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给他娘子托了梦,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了阿阮,阿阮也想早日来陪书生,所以找到他们求情。
小白本来还一本正经冷着脸拒绝她,但是实在架不住阿阮手艺太好,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俩都白吃人家半个多月了,总不好只吃不干事吧。
阎王听罢,喉结上下滚动,“做饭真的那么好吃?”
小黑信誓旦旦点头,就连一向高冷的小白都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阎王咬咬牙,狠心拍桌子,“臭书生!便宜你了!”
阿阮生前是江南出了名的美女,来到地府第一天就勾走了不少男鬼的心,也得亏书生将人看的严实,让那些男鬼没能近了阿阮的身。阿阮来了不带一个月就用她那出神入化的厨艺把地府上上下下的鬼治理的服服帖帖。
阎王三天两头来书生家里做客,还带着小黑小白两个拖油瓶。
书生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转身对着小黑小白却是笑的温柔。
阎王和书生两看相厌,不过为了阿阮的手艺,阎王大人表示书生什么的都不算事儿。
“夫君。”阿阮柔声唤道。
书生放下手中卷宗,上前将阿阮手中灯笼接过来,不赞成道:“天色已晚,你怎么来了?”
阿阮顺势靠在书生怀中,“夫君也知道天色已晚,夫君久不归家,阿阮一人在家怎呆的下去?”
书生懊恼道:“是我的不是,我们这就回家。”
阿阮挽着书生的手臂,轻声笑:“好。”
两人渐行渐远,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以后我会注意时辰,若是天色晚了我还未回,你随便找个鬼过来叫我便是,万不可再自己一人找来了。”
“知道了,不过夫君不用担心,是小黑小白陪我一同前来的。”
“是我糊涂了,我们阿阮真是了不得,整个地府都对阿阮言听计从。”
“可是阿阮却对夫君言听计从啊……”
阎王蹲在书房外的花坛后面打了个喷嚏,小黑小白怕被溅到,蹲着往旁边挪了挪。
“大人,”小黑不解,“您既然也担心阿阮,为何不向我和小白一样光明正大的护送,还要偷偷摸摸的?”
阎王还没说话,小黑就挨了小白一个白眼,“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小黑努努嘴不敢说话。
阎王捶捶蹲的发麻的双腿,叹了口气,“你还小,不懂。虽说你家大人我只是怕阿阮出了事再也没有鬼给我们做好吃的,但是那书生那么小气,保不准会吃醋多想,再也不让阿阮给我们做好吃的。”
“哦,”小黑似懂非懂,又问:“大人,他为什么要吃醋,醋那么酸,小黑一点儿都不喜欢醋,书生很喜欢吗?”
阎王眼神复杂,“小黑啊!”
“啊?”
“小白说的没错,你还真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