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宁》是非和衣

11、诅咒

　　姜宁也发现了此地有些异常，甚至和魔域当初发现砚归的地方一样诡异：“此地灵力甚至比山下还有充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诗也疑惑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自我生下来就是如此，难道山下的灵气没有这里多吗？”

　　姜宁脸色也有些凝重，不知在思考什么。

　　砚归拍了下他的肩膀：“正好方便你养伤。”

　　两人一路走来，鞋子上都是泥，连衣摆处也溅着泥点，颇为狼狈。

　　小诗将被褥抱过来的时候，还捎带着几件衣服，“这是我和我相公的衣服，洗干净了，二位不嫌弃的话，请换下脏衣服吧。”

　　砚归笑着迎了上去：“多谢嫂子，我们怎么会嫌弃呢，这些交给我来整理吧，您去忙别的去。”

　　小诗躲开了砚归想要帮忙的手，“来者皆是客，两位稍等片刻，我很快就铺好了。”

　　小诗利落的铺好床铺之后就转身离去了，只剩下砚归和姜宁面面相觑，“你还不出去吗？我要准备换衣服了。”

　　姜宁微微诧异，像是被砚归的不客气吓到了一样，之后也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砚归立刻将脏衣服换下来，小诗的身段和砚归差不多，衣服穿着正合身，就是样子款式与不周城的相差甚远，不过眼下也不会挑剔的时刻。

　　砚归出去后，姜宁也早已换好了衣服，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不少，此时他正拄着禅杖在和老婆婆交谈。

　　“不知此地是哪里？”

　　老婆婆看着姜宁面露满意的神色：“这里是昆仑山，我们老祖为了避免灾祸，迁居此地，却没想到这里有来无回，再也出不去了，好在这里偏僻，并没有多少人来，很安全，于是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生活了下来，你们是自那之后，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姜宁声音低了下去：“是吗？”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估计你们误打误撞进了来，只是以后也只能待在这里了，我看你肩膀受了伤，我的小孙子，一生下腿脚就不太好，每逢刮风下雨，便有些不适，久而久之，我也算是久病成医，稍微会点医理，之前也是在外面挖草药的时候遇见了你们，眼下给你治伤的药材都是现成的，独独缺了一味。”

　　砚归正好听到这里，急急上前询问：“还缺什么药材？”

　　老婆婆眯起双眼：“还缺一味龙血草，只是现在儿子不在家，我和小诗身体都不太好——”

　　砚归：“还是不麻烦你们了，婆婆您告诉我龙血草长什么样，我去就好。”

　　姜宁：“我跟你一起。”

　　老婆婆：“这位少侠伤口还未愈合，恐怕不方便上山采药。”

　　砚归点头：“就是，你还是别去了，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姜宁掏出一面镜子扔到砚归怀里：“你把这个带上，不过这个比较耗费灵力，万不得已时再用它。”

　　老婆婆向砚归描述：“这龙血草一般生长在水旁，容易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叶子是红色的，十分好认。”

　　于是砚归一个人惨兮兮地前往寻找龙血草，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找到，等到她快要穿过进村的嘉果林时，砚归停下了脚步。

　　冷着声音：“出来。”

　　一位少年从她身后的树上跳了下来，懒洋洋的：“啊，这么快就发现了，真没意思。”

　　砚归问他：“你是谁？”

　　少年嘴里叼着嘉果树的叶子，背着手走到她边上，脸凑近她悄声说道：“还是边走边说吧，你总不希望我们说话被人偷听吧”，说完，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有几个黑影飞快地躲在树后，技巧非常拙劣。

　　砚归也发现了后面还有一些人跟着他们，只是她很不习惯别人靠她这么近，她往边上挪了一小步：“走吧。”

　　砚归循着记忆去找山中有水的地方，这条小溪从一个山崖处汇聚而成，一路往下流淌，用手摸上去十分清冽。

　　“龙血草，龙血草，在哪呢”，砚归碎碎念。

　　那位少年却眼疾手快地从一块石头旁边拔了一颗草，砚归一看，红色叶子，正是她要找的龙血草，她正准备用手去接时，少年忽然手一退，让她拿不到。

　　“你也需要这个吗？”

　　少年吐出嘴里的叶子：“不仅我不需要它，你们也不需要它。”

　　砚归有些纳闷：“你什么意思？”

　　少年扬了扬眉：“你没发现吗？这么迟钝，那老太婆只不过想支开你而已。你没发现这村子有什么异常吗？”

　　砚归回想了下：“这里人少，而且穿的都很古朴。”

　　少年再问：“还有呢？”

　　砚归：“仔细一想，自从进村之后，就没有发现小孩子，路边坐着的都是老人，连年轻人也很少，可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少年回头望了望嘉果林的地方，一改之前的懒散，语气有些凝重：“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世外桃源，我们都被诅咒了，我和我爹一直劝大家一起寻找出去的办法，可惜村民愚昧，认为即使出去了也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甘愿在此，可是村子里出生的小孩子绝大多数都夭折了，即使活下来，也跟那个老太婆的孙子一样，天生残疾，那老太婆心里盘算的主意我可是一清二楚，她可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你的同伴成为她的女婿。”

　　砚归一脸震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难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少年鄙夷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伙，你也要小心了，村民们有很多大叔们都还没有老婆呢。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带我和我家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砚归有些防备：“你为什么会认定我能离开这里？”

　　少年反问：“难道不能吗？自我们老祖搬到这里之后，你还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而且即使那个老太婆告诉你离不开这里，你们也没有惊慌，一定有出去的法子。”

　　砚归眼珠子一转：“这个嘛，我凭什么帮你？”

　　少年招了招手，待砚归走至他身前，他忽然对两人施术法：“眼下你们没有离开，肯定是由于某种原因而无法离开，你跟着我回去一趟，你就会明白你们的处境了，我们隐身前去。”

　　砚归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已隐去看不见了：“没想到，这么古老的法术你还会。”

　　少年毫不在意：“毕竟我们已经与世隔绝好多年了，学的还是老祖留下来的东西。”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回走，砚归才发现一些中年人都聚在村口，窃窃私语。

　　口鼻歪斜甲：“不知道晋安带那姑娘去哪了，别说，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长的真漂亮。”

　　秃头乙：“你长的这么丑，那小姑娘肯定瞧不上你，她属于我了，哈哈。”

　　长的凑合丙：“你们跟我一比，都输定了，你们有我高，有我长的好，有我头发多吗？”

　　甲嗤了一声，和乙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呵，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就不能人道了。”

　　丙气的脸色铁青：“你们怎么知道？！！！，呸，你们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们就是嫉妒我长的比你们都好。”

　　三人打了起来，尘土飞扬，周围还有一些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似在嘲笑着什么。

　　趁着这里有些混乱，少年和砚归匆匆从那里穿过，往老婆婆的院子里走。

　　少年也就是晋安，低声对砚归说道：“你们俩，对他们来说可是香饽饽，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走不了。”

　　砚归想到刚才那几个中年男人的污秽之词，浑身一个激灵，有些犯恶心，刚来这里时，还以为是个桃花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的十分潇洒滋润隐居的生活，不用遭受外界的风吹雨打，然而事实却是如此不堪，或许真如少年所说，这里只是一片诅咒之地。

　　两人偷偷走到窗下，向里面观察。

　　姜宁正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有一位身段苗条的少女，正给在给他沏茶：“少侠，请用茶。”

　　少年凑到砚归耳边说道：“这位就是那个老太婆的女儿，小布，非常彪悍，村里人都怕她不敢娶她，她和她娘，肯定都把主意打在了姜宁的身上。”

　　确实与村里的那些歪瓜裂枣相比，姜宁简直就像是神仙下凡，即便是土土的着装，也遮掩不了他一身清隽，行为举止上自有一股风流。

　　砚归有些郁闷，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姜宁也是混的风生水起，还有少女给他端茶送水，砚归一时有些羡慕，恨不得以身代他。

　　砚归拍了拍脸，清醒点，被少女惦记也不是好事。

　　只是她忘记了，他们二人正在偷窥，姜宁听到了砚归拍脸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目光如炬，直往他们藏身的地方射来，那位少女也回过头来，一张清秀的脸，说不上难看，只是也很普通。

　　砚归讪讪地走了说来：“是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