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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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玦，据我所知，当年于镇之事引起知情人的不少反响，毕竟妖界的规矩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仙界为这件事，也是伤破了脑筋，最后才做出让步。至于于镇究竟是怎样得到了成全，想必中间定遭受了罪罚。到底是怎样的罪罚，我想，只有当年少数在场的人知道。”
莫璃见贺玦没有出声，继续回忆道：“这件事过了不久，议论也渐渐平息，故事的版本就演变成现在你们俩的师徒情深，大家都在说于镇是相信你会赢，等着你去找他的转世。真是一个情深义重的孩子！”
“是啊”是啊，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很傻？
当初我路过雪地救了他，他伤痊愈后硬是赖着不走，就连我为了不再让族人猜忌他另有目而敢他走时，他也绝不妥协，我就知道他傻；
他明明极其聪慧，有更多历练的机会却还是忍受我的冰冷和严厉，我就知道他傻；
他总是偷懒，惹我生气，等着我去监督，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说我少了些人情味，帮我找回来，我就知道他傻；
他在那一战中，满身是伤，却又为我挺身而出，救我一命，我就知道他傻。
可是，我又忍不住看着他犯傻，因为我自私地以为，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是我们的默契。
可是，现在人间的他真的需要我吗？于镇啊，你为何从开始就总喜欢给我出一些难题？
莫璃见贺玦久久没有再应声，便说道：“贺玦，还是让我为你医治，待你能恢复人身在做打算也不迟。”莫璃看得出贺玦的犹豫，他也能理解，虽说是于镇的转世，但是缺失了记忆的于镇已经不再是千年之前的于镇，剩下的只有陌生和妥协。
“好，谢谢长老。也请长老原谅我刚才为了向你打听于镇，而做出的莽撞之举。失礼了。”贺玦认真地应允着，但是如果时间倒流，他还是会选择如此莽撞，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软肋并心甘情愿。
“言重了。”
莫璃说完，便开始为贺玦诊治。他专心致志地运起真气，待到合适的时候，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对准贺玦的额头，慢慢将真气运送到手指上。一缕银色的气流流向贺玦的额头，当然，这股气流是常人所见不到的，只有狐族修为较高者才能看见并且施法。
果不其然，贺玦虽说作为“天选之子”，但经过一千年的沉睡，内力和功力都丧失了不少。加上一千年没有活动，他各个器官的技能，敏捷也在后退，至于为什么不能变成人形，跟上述现象自然脱不了干系。
只是，莫璃发现贺玦体内残留着毒素，想必是千年前那一战被暗伤，但是过了一千年，莫璃呀说不准毒效会是如何，只能等贺玦在这住的时日中多加观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莫璃收回了手，也收起了真气。
“贺玦，我已为你调理了体内紊乱的真气，再调理几日，想必就能幻化成人形了。但是，你体内的毒素以及毒素引起的症状，我还未能诊断，得在观察几日。”莫璃将情况如实与贺玦说清楚。
“多谢长老。”贺玦回答道。
“你好生休息，我将你的情形和族长说说。”莫璃起身，准备走出去。
就在莫璃准备打开门，往外走时，贺玦突然开口：“长老，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吗？”
贺玦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这次他犹豫了。他太清楚了，对于一个人类来说，狐妖意味着异类，意味着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理由出现在于镇面前，将来又该以何种姿态赢得他爱意，并如何坦白自己的身份。
他害怕自己会失败，可是他更害怕从于镇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恐惧，他更害怕将于镇再一次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曾经喜欢的人和别人携手走向死亡。
所以，他将心底困扰的问题问了出来，他急需一个答案，一个能给他一个理由的答案。
“此事莫璃本不该多言，但实话相告，莫璃以为过了一千年，你也该放下了。人妖殊途，路不好走。”莫璃说完，便出门留贺玦一人在内，并吩咐大大和小小看门，不许族人打扰。
“是啊……是啊……”贺玦独自低声地重复着，一声又一声带着不舍，挣扎又残忍，疲惫地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形（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