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悯》等我刷完五三

4、第三章 冠礼

　　明月山庄内，宾客来往不绝，每一位能站在这的，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有头有脸”的苏钰交了请帖后，拒绝了带路的侍女后就迷失在了诺大的明月山庄。
　　上次密林中的“偶遇”剑仙乃是有意为之，但这次……
　　苏钰在见到来人后极力克制住心中想走的念头，撑起个礼貌的笑，作揖，“见过柳前辈。”
　　布衣青衫，发须皆白的老者看见青年后转身对后面的红衣男子说了句什么。于是乎苏钰这才看清柳道欢后面跟着的正是那夜将他认作他人的男子。
　　不过不似那夜般激动，今日见他整个人都是冷冷的，一身华服更让其有种迫人的贵气。
　　“这儿可不是接待宾客的地方，你怎的跑这来了，”柳道欢笑看着他。
　　“在下……见此处景色优美，不觉又走丢了。”
　　“哈哈哈……”还不待柳道欢调侃几句，一侍从便急忙寻来。
　　“少庄主，孤月教教主带了人……前来庆贺。”
　　楼百年神色淡淡跟着面容焦急的侍从告辞离去，柳道欢慢了一步留下对他说，“小兄弟可要和老夫一同前去宗庙观礼。”
　　本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荣幸之至。”
　　两人慢悠悠走到宗庙时“戏已落幕”少庄主大大方方的放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观礼。
　　苏钰站在人群后打了个哈欠，对繁琐的仪式并不怎么感兴趣，便找了个地方躲着。脑中细细回想方才柳道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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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兄弟是哪里人？家中可有兄弟姊妹？父母可还健在？可曾婚配？”
　　“……这，柳前辈为何突然对苏某如此感兴趣？”苏钰暗自思量，莫非……想要介绍谁家姑娘给我？？
　　“不瞒你说，苏小兄弟总让老夫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呃，”这句话好耳熟，“苏某锦州人，家中并无姊妹，仅有一早夭的弟弟，”苏钰苦笑垂首，“大约是苏某命中带煞，母亲早逝，父亲年前也因病重逝世……”
　　“……呃，节哀顺变……不知你可曾听说老夫这徒弟这些年来都在寻一位故人。”
　　“虽不曾听说但凭明月山庄的势力寻个人怕不是什么难事，”苏钰不自觉敛了笑，一瞬间有些恍惚。
　　“确实，但他寻的却是一位三年前便已故去的人。”
　　“三年前已故去……”苏钰轻轻呢喃，掩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哎，我提这做什么，小兄弟别介意。”
　　换作旁人被说像一个已死去的人多少心里有些晦气，苏钰却只是笑了笑，连神色也只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旁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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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慢慢飞远，却见人群中出现了一抹耀眼的银白色。昏昏欲睡的苏钰余光瞥见来那人飞舞的银色发色，猛地瞪大了眼。
　　人群中传来谁人的私语。
　　“这不是北雪阁的阁主北无渊么，他平日可是谁的脸都不给的，今个怎的来了这？”
　　“似乎还与少庄主十分熟稔……”
　　“这北雪阁阁主也是个传奇人物呐，身世成谜，但其一手创办的北雪阁却在短短几年内发展成能与江湖上几大老牌势力抗衡的门派，实在是不简单。”
　　“或许是与明月山庄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吧，谁不知道这明月山庄手下的产业多，人脉广。”
　　“若是与明月山庄交好，这北雪阁指不定还得更上一层楼。”
　　“三年前这北雪阁也曾有过一个机会攀上天机阁这颗大树的，只不过后来被他自己那好徒弟给搅混了。”
　　“你是说三年前……的那个少年？”
　　“不错，还听闻当时北雪阁有心护他，他却不领情，公然叛逃，带走了一件北雪阁重要的宝贝，最后被天机阁的人追杀致死。”
　　“那那宝物呢？”
　　“……说是下落不明。”
　　“……”
　　苏钰渐渐听不清旁人的碎语，只是看着那人未改的容颜怔怔出神。想到了什么，眉头轻皱。
　　这时明月山庄后山某处，火光乍现，隆隆的爆炸声叫人心慌。
　　“怎么啦！来人！”楼庄主第一个跳出来想要了解发生什么。
　　楼少庄主则交代了几句安抚好宾客后直接赶往后山。
　　北无渊则懒懒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关心。
　　当楼百年到达时爆炸已经停息，粗略检查了下由于有大量宾客需要接待的缘故后山并没有什么人在，连庄内弟子也因今天少庄主的冠礼而得以下山，并没有人受伤。这地方偏僻的很平日并没有人来，没有人员伤亡的同时也没有人看见当时有谁来过。
　　现场一片狼藉，很难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柱香时间很快过去，整个事件还是难以理出什么头绪。
　　但就在此时，一个厨房打杂的伙计却被带了上来。说是自首认罪。
　　那人叫刘桂，是个从小被庄内收留的孤儿，因天资平平只是在厨房做了个打杂的伙计。
　　楼百年看那人瘦瘦弱弱一个，不像是能有勇气炸了明月山庄，搅混山庄未来主人的成年礼的样子。
　　刘桂跪在地上，很老实把一切交代了。
　　他说他是因私怨起意做这件事，他自小在庄内长大，却因自己比一般人瘦弱，经常生病于是也处处遭刁难，尤其是那个叫卫容的，他一直对其心怀怨念，半月前他找到机会下山买了炸药预备在今天将他炸死，哪想却让他躲过一劫。
　　楼百年又叫人将那叫卫容的仆役带上来，两人一见，氛围便有些奇怪。那名叫卫容的男子神色间隐隐有些怒意，这还挺正常，但是刘桂却一直在发呆。
　　卫容承认确实总爱欺负刘桂，今日他免于一死是因为昨夜喝多了并没有准时来后山，他这人有点拳脚功夫，于是习惯每日来后山练武，而今日爆炸的地方正是他经常练武之地。
　　这时有人来报，山下千机阁分店的掌柜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务必交给少庄主。
　　信上先是寒嘘了一番，然后又是附上了一张字据，记下的正是刘桂买了炸药的证据。因着炸药属于危险品，每次交易皆会记录下来，而这一字据更成为了刘桂就是凶手的重要证据。
　　一切似乎变得明了，楼百年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楼庄主正叫人将刘桂押送官府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且慢，在下以为此案尚存疑点。”
　　人群中走出一道青影，那人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叫人移不开眼。一席青衫落拓，一点笑意儒雅，来人正是苏钰。
　　“有何疑点，”楼百年看着来人冷冷问到。
　　“首先，若是这刘桂对卫容有着常年累月的怨气，为什么他早不杀晚不杀，偏在今日，少庄主你行冠礼之日，若你硬要说你就喜欢在今日那我又奇怪为何你非得用炸药将其炸死？用毒不行么，你不是在厨房打杂嘛，在饭菜中下毒这种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也不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口气说这么多苏钰却意犹未尽，弯了弯眉眼带些调皮的意味接着道，“且听这位卫小哥说他昨夜喝的烂醉才会在今日误了时辰，既如此，那一直伺机报复的你为何不直接在昨夜便将他一刀捅死，一了百了，大不了同归于尽是吧。”
　　来者一言将楼百年心中一直奇怪的地方到了出来，有太多地方都过于牵强了，而苏钰那一连串自信反问又让楼百年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再者，今日既然这卫容并没有来那么这埋下的炸药又是谁触动的呢？你是不是想说大概是山间野兽无意触动了机关，可你看看，这地方翻了半天却是连一点动物的残骸都没有呢。若不是有人故意触动了这机关，又怎会什么都找不到？”
　　苏钰突然安静下来，犹豫了一会道“其实这现场也并非无解……”
　　“啊！！！”一直安安静静的刘桂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楼百年冲上去抓住他，却只拽住了一只已经没有脉搏的手臂，带着未散的体温，刘桂死了。
　　一丝错愕在苏钰眼中闪过，转而变成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似笑似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