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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恩将仇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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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你们只允许村内季姓之人通婚,闹得全村一半人都是亲眷,再亲上做亲,”王海道:“我们王姓怎的没有你们那些怪病?”
“我呸!我们季姓是原明国皇室,皇家血统岂能外流?谁像你们,杂七杂八的,你们那些子孙,流的还是姓王的血吗?”季延生道。
“滚你的老顽固!”王海骂道:“表亲亲上做亲也就罢了,你们居然连堂姐弟都不放过,再过几年是不是亲姐弟成婚,一家人过一辈子得了?”
“正有此意!到时我们皇家血统绝不外流,你看我们的女儿孙女各个都是治国之才!”季延生道。
“王大姨,先放了我们。”风雪衣喊了一声。这俩人的对话她大概听明白了,这临海村一半姓季自诩高贵,一半姓王就是普通村民,季姓的人认为自己血统高贵不肯与外界通婚,一来二去所有人都是沾亲带故,近亲成婚孩子会有问题这一点她也听说过,只是想不到原来这般严重。
难怪刚刚医治的人中好些疯傻的,失明失聪或残疾的。
同系法术之间可以依照法力强弱互相解除法术效果,比如同为火系,法力高的可以解除法力低的那个人的法术,反之则不行,或者效果极差。
王姓那边显然有法力不错的木系法术女子,风雪衣和闫七月很快就被放下来。
“你们村子怎么争我不管,但你们这样对帮助过你们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风雪衣一边说一边向着季同盟走去,这二人显然还没想明白风雪衣其实是可以伤人的,她们眼看着她过去,却没有阻拦,然而这一次,风雪衣不想手下留情了。
她也不杀人,只夺走她绝大部分生机,让她衰老成濒死的模样,即使她们跑去告官,但人没死也不能说风雪衣杀人,至于忽然变老,现行的律法中有伤人治罪的,却没有规定让人变老也是犯罪。
毕竟晋级的术医太少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出这样的律法吓人。就算谁惹毛了晋级后的术医被施了法这样的法术,那就,算她倒霉吧,谁让她惹不该惹的人。
“我们留你当然是帮我们护住季姓血脉,只要有你,我们季姓就再也不怕生下的孩子活不了。”季延生面容可怖,透着无尽贪婪。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风雪衣已经离她一步之遥。
忽然,风雪衣伸出左右手分别抓住二人,双手同时施法,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其实并没有很成功,但足够让这二人同时全身痉挛,瞬间瘫软下去,再也用不了什么法术了。
王海那边见风雪衣动手,也紧随其后,原本对峙着的十几个女子开始动手,引得村里不明就里的其他村民过来围观。
风雪衣见来的人越来越多,但她并不知道这村子里究竟是季姓势力更大一些还是王姓势力更大一些,索性挟持着季延生,喊道:“让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季延生二人还在痛苦嚎叫,大家看见他们半黑半白的头发都被吓得一愣,顿时也分不清这风雪衣究竟是术医还是妖物,竟然纷纷散开,给风雪衣等人让出一条通道。把对方头发弄得半黑半白是风雪衣非常喜欢的一个招数,看起来非常唬人,但实际上没有太大的伤害,等再长出新的也就恢复正常了。
其实这里的大部分人不论是季姓还是王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季延生不可能把自己的龌龊行径告诉所有人。
“风大人,你放我们村长一条生路吧,就算她得罪了你,可咱们村子里不能没有她。”忽然有人喊道。
“是啊,我们不知道村长怎么得罪了大人,可我们村子还指着村长,她不能有事的。”又有人说。
“得罪?我怎么敢?她要强行把我留下,给我的夫侍朋友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手下留情?”风雪衣冷笑着说道。
“那你就留下嘛,给哪个村子看病不都是看病?”人群里,有人忽然说道。
“是啊,我们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多了,我们陪你两个不就好了。”
风雪衣忽然语塞,跟这些人根本无法交流。
“你们,不要让她们走,只要把这个术医留下,”风雪衣停止了施法,季延生也就好受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说着,“把她困在咱们村,以后咱们季姓生下的孩子再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夭折了,甚至十月怀胎生下死婴的惨剧也不会再发生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季姓的人家,谁家没死过几个孩子?有的孩子一出生就不会哭,有的大了一无缘无故的就没了,男孩还好,若是女孩当真是痛心疾首。
“那是你们固步自封,不许季姓男子外嫁,与风姑娘有什么关系?”王海反问。
季延生喘息了一次,冷笑道:“王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们王姓见我们季姓这几年一个个的富裕了,心里嫉妒得很,你们恨不得我们立刻死绝了,好拿了我们的财产,呸!你们也配!二百年前,你们不过是我们的奴才。”
“二百年前?二百年前女人还是男人的私有物,你敢站在这儿大吼大叫?怎么不躲你家男人裤腰带里面去?”王海年纪虽大,却中气十足,“风姑娘,这种人,不必对她客气。”
“你是想我死了,自己当村长吧?我告诉你,不可能!”季延生道。
“住口!”风雪衣大喊一声,“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们的马车呢?我们现在就走。”
“风姑娘,何必这么心慈手软?”王海又说。
风雪衣跟闫七月对视,都听出了王海口中利用的味道,如果风雪衣出手把季延生杀了,王海就能坐享其成。
风雪衣胁迫着季延生,一步一步往王海家走,季姓的人见村长被胁迫不敢轻易动手,王姓那边自然也不会对风雪衣动手,她们只是想浑水摸鱼尽可能捞些好处,惹上人命官司可不是她们想要的。
幸好这两家本就不远,走到一半,只见王氏已经赶着马车出来,
“大人,快走吧。”王氏道。
“多谢了。”风雪衣道,这半个晚上,唯有王氏脸上是全然的真诚。
闫七月、麦格依次上车,风雪衣胁迫着季延生也跟上,康源赶车,不过一会儿就离开了临海村,往林杨口去。
“我们村子真的死了很多人,我的四个女儿都不满二十岁就夭折了,”马车上,季延生痛哭着说:“我这个年纪最多再生育一次,我想留下风大人,也是、也是不想我的下一个孩子也死于非命。还有全村有很多这样的人家,拼死拼活的生了十个八个,最终能活下来的只有两三个,还未必是正常人。”
“同姓不婚,难道你不知道吗?”闫七月问。
“那怎么能行?我们季氏的血统必须纯净。”季延生认真的说道。
“行不行我才懒得管,你们一族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告诉你一句,再这么下去你们村子要真的只有王姓了。”风雪衣冷笑着说道。
听了只有王姓几个字,季延生的身子忽然抖了抖。
走了大概两三里,闫七月打晕了季延生,将她踹下马车,至于能不能活到醒来,风雪衣诸人没打算管。
除了车和银子,所有东西都留在了王家。
夜色沉沉,一辆马车在林间穿行,马车里同样沉闷,风雪衣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有几分恨意,积分恼怒和疑惑,始终不说话。
“妻主,不必为了那些小人生气。”闫七月试着劝道。
麦格点头,“她们不值得不开心。”
风雪衣打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暮色,幸好今天的月亮很大,不然她们很可能刚出村子就茫然不知方向了。
“七月,你说,她们都是些什么人?”
“就是,”闫七月想了想,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良久叹道,“普通人。”
“昨天借住时和今天带人来时我都觉得王大姨是个好人,可她最终不过是利用我们罢了。”风雪衣皱着眉思索,“那个季延生,她挺坏的,可是她也挺可怜的,不准与外姓通婚这种老规矩,想来也不是她定的,还有那些季姓的人,那些枉死的孩子。她也只是想少死一些人罢了。”
“难道妻主同情她?”闫七月问。
风雪衣耸肩,一抹狠厉从渐渐褪去稚嫩的脸上闪过,“逃出来了自然有点,若被困住或者你们有什么事,我送她全家下地狱。”
闫七月摸摸风雪衣的脸,知道她不是喜欢说狠话的人,这次一定气坏了、吓坏了,也失望透了,那些人几乎每一个自身或者家人都刚刚被风雪衣救治过。
他想说点什么比较有道理的话劝劝风雪衣,或者装一个智者让她信服,可是想了想还是只说了一句,“也许这就是人吧。”
风雪衣攥着闫七月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无法宣泄的情绪平静一些,后来干脆把头也靠在他肩上,“也许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毫无保留的去救人了。”
闫七月想要摸摸风雪衣的头,又觉得这样太过逾越,但又觉得风雪衣此时如此疲累,应该也想放松一下,还是在她乌黑的发丝间轻轻拍了两下,道:“本该如此。”
“你们……”麦格欲言又止,总觉得她们在秀恩爱,一双惨白的打手无奈的摊在胸前,大喊,“康源,我跟你一起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