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山》盛水的觞

23、论与以赛亚德结婚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们知道了吗？以赛亚德竟然向别人求婚了！”浓妆艳抹的女人借着太阳落山前最后一抹橘红色的光，抚弄着她插满五颜六色鲜花的发髻，一开口就吸引了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
　　“哈哈哈，姐妹，你在说笑话么？我愿意用十个厄尔打赌——以赛亚德就是有一天要结婚了，也是一排美少年跪在他面前恳求，让他从中挑选一个最中意的……”
　　“十厄尔的酒钱！得来全不费工夫！”女人兴奋地尖叫着，顺势提高了嗓门。
　　“别想跟我耍花招，你这个小婊\子……既然你一口咬定我们的护卫者以赛亚德已经向人求婚，那就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好让全伊洛斯美少年嫉妒的眼神逼得他无地自容。”
　　“不用别人的眼神，此人早就自愧不如了——他现在可是缺少了一只眼睛，虽说这样讲对伤者不敬，但要说‘美’是彩虹山最接近太阳的高峰，那此人一定不幸坠落到了最深的峡谷中，并且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爬出来……”
　　“你说的难道是……”酒馆里响起一大片吃惊的吸气声。
　　“……乌墨耳特？”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海琳森娜猛地抬起了头，嘴里不可置信地轻念着自己好友的名字——她穿着一条性感的裙子，一侧的开叉几乎到了大腿根，上半身的领口随意敞着，胸脯在海浪形纹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雪白。
　　“海伦，你不会才知道此事吧……？从今天上午到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与她同桌的是橡树学园学生会的同事，他们来这里，到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在一天的忙碌过后喝几杯罢了。
　　海琳森娜甩甩头，从辩论赛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已经够让她烦心了，此时，她只想醉过去，然后等着明天的太阳重新升起。
　　最后一抹夕阳在花柳巷的喧哗中消失了——那些轻佻薄情的少男少女们开始点上五颜六色的香薰蜡烛，不一会儿，拥挤的酒馆内就飘满了麻痹心神的烟雾与昏黄明灭的火光。海琳森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听那些咋咋呼呼的女人七嘴八舌地讲着今天伊洛斯的“头号新闻”。
　　“听说，我们骄傲的护卫者已经在那位可怜的剧作家的门前跪了快一天？”
　　“我真是想不明白，要是我，这等天大的好事我绝对一口答应！”
　　“小姐妹，那你倒是试试，戳瞎自己的眼睛，没准美少年也能排着队跪在你的门前！”
　　放荡的笑声此起彼伏，海琳森娜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继续喝酒。
　　身边的一个女人突然提议：“不如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今天的辩题就是：与以赛亚德结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语一出，立刻的得来全桌人的赞同。
　　“我先来，我要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好事——难道你们都看不到，以赛亚德拥有多少财财宝？他那位风韵犹存的养母珀莉斯，不管是从她自己的船队那里，还是从她睡过的男人的口袋里，聚敛了数不尽的家产；就是他分给儿子的只有十分之一，那也够我们平民花天酒地地活个大半辈子——况且，我还听说，珀莉斯虽然放浪，但却没有一个孩子，要是哪天她有个三长两短，以赛亚德就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你这话我可不能同意。”立即有人站出来反驳，“要我说，以赛亚德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其他也没什么好处——都说‘血浓于水’，敢问我们这位护卫者跟富有的元老可曾有半点血缘关系？既然她能在暴雨中收留他，那就能在晴空下抛弃他。你看全天下哪儿有至死不渝的真感情，伟大的伊洛斯的律法尚有改变之时，何况是那一些空口无凭的承诺？”
　　“天，请看看我们的题目吧！与以赛亚德结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凭你说，以赛亚德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这一点我就认定，跟他结婚绝对不是坏事——你想想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想想他健硕的肌肉，在伊洛斯，除了斐吕西亚，谁还能与这位美少年媲美？你们这些肤浅的人，嘴上说着什么财富啦、名声啦、品行啦，其实心里哪个不是爱慕他几乎可以代表‘美’的容颜？”
　　“这么说我可不愿意苟同——要说美的东西人人喜爱、人人追逐，这无可厚非，但要是只追求美丽的皮囊，这绝对是愚蠢之人的做法；跟以赛亚德结婚，就算能拥有财富与美貌，我也不愿意干这等傻事……要我说，谁跟他结婚，谁就得倒霉一辈子！先不说以赛亚德睡过多少个女人，光是他正儿八经交往过的男朋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而且，这些事多半是同时发生的，我绝对没有夸张，不信你们可以问这里的老板，看看以赛亚德一个月能来几次……”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海琳森娜突然从人群中抬起头，用她那染着迷醉气息的声线打断道：“嘿，用不着问老板，这事我就能作证。”
　　“哦，海伦，你要是不开口说话，我们都以为你消失了呢——”如火如荼的辩论因为学生会主席的发言而暂停了下来，有人颇为关切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海伦？看上去不太开心……”
　　“没有。”海琳森娜低声回答。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女人大笑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你们想知道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海琳森娜，听说一个跟自己睡过的男人要结婚了，所以心里很不爽！”
　　众人本能地发出一片唏嘘声，大家纷纷地将目光转向那声音的来源，发现海琳森娜的前女友，一个多月前才在橡树学园里闹事的舆论著名人物茜兰正昂首挺胸地朝他们这桌走来，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懒得反驳？关于和以赛亚德结婚是好是坏，你不更应该支持前者吗？理由我也帮你想好了：以赛亚德床上功夫很好……”
　　“茜兰！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么？”
　　“真是太好笑了——橡树学园里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帮海琳森娜说话！让这种人做你们的学生会主席，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听到这话，海琳森娜骤然起身，毫不犹豫地甩给了茜兰一个耳光，然后带着醉意喊道：“你够了！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上次你打萨拉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计较，现在你跑过来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是什么意思？！跟谁睡过是我的私事——当学生会主席不需要多好的床技！”
　　那个可怜的女人捂着自己脸颊，滚烫的泪水像温泉一样喷涌而出，她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活该要做被抛弃的一人——爱与嫉妒在她胸膛里混合，如岩浆一般四处流溢：她爱海琳森娜，所以不愿任何人接近她，但二人已不再是情侣，她没有立场指责她的不忠；或者说，茜兰想不明白的，不是海琳森娜为何要跟自己分手，而是凭什么，她、还有以赛亚德那样放荡不羁的人，可以赢得众人的拥戴。
　　很多人符合海琳森娜，将这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赶出了酒馆。
　　辩论赛很快被人诸脑后，他们聊天的话题毫无争议地转向了打探海琳森娜与以赛亚德的风流韵事。

作者有话说

　　注：
茜兰虽然只是一个可怜的炮灰，但她的心理很能说明问题。伊洛斯的衰落有很多原因，风气是一方面：崇尚美的东西并没有错，但懂得节制却是一件难事。
另外，本章专用怼人。颜狗、拜金、长舌、疯子……总有一款适合我们。（写的时候自己笑了半天，以赛亚德居然跟一半的主角有一腿，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