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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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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没事,只是姐姐……”叶繁说着话,不忍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太子妃,眼中的担忧和惧意在大家的眼中又有了别的含义。
“表妹,原来你也在啊。”赫连城这才清了清嗓子,顺着叶繁的手微微放下来了一些,有些尴尬和心虚的看向一旁的谢飞燕。
大庭广众之下,尽管谢飞燕心里怄了一肚子的气,却总不好给赫连城发脾气,让外人看笑话,于是只得继续端着自己太子妃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而手下却握紧了自己的帕子。
又是这样,自从遇到了叶繁,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她在,别人似乎就没了存在感,每一次赫连城都只能看到她,眼里只有她!
谢飞燕双目仇恨的看向叶繁,而叶繁早就习惯了这种视线,自然毫不在意,反而背着众人挑衅的看了她一眼。赫连城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一般,跟自己的太子妃短暂的打完招呼,就继续低头跟叶繁说起话来,声音轻柔的半点不像刚才急切慌乱的那个人。
“你没受委屈吧?”赫连城轻声道,“我好不容易忙完了新兵营的事情,去城南别苑找你,却听到你和刘韬出门了,那小子一向鲁莽粗鲁,你怎么跟他一起出来了?”
欧吼,原来是为了刘韬而来,看到竞争对手,急了?
叶繁笑而不语,只是低头看向自己膝盖上的血,微微皱眉,露出一股疼痛的感觉。
“你这膝盖……怎么回事?太子妃,是你!”赫连城这才看到对方膝盖上的一片狼藉,口不择言的转过身便质问向谢飞燕,地上的鲜血混杂着一些油水、瓷器的碎片,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感,伴随着叶繁柔柔弱弱的样子,一旁的童若险些一口气憋得都没喘上来。
“赫连城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怀疑谢姐姐呢?谢姐姐什么都没做,分明是这个狐媚子,二话不说自己跪下的,装什么装啊,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栽赃陷害给谢姐姐的!”童若说着说着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拉着叶繁的胳膊便往外拖拽,惊得叶繁轻呼一声,赫连城耐心告罄,左手护住身后的叶繁,右手拉着童若的胳膊便往外一推。
“童若!放肆!谁准你动她的!”
“啊!”童若被对方推得一屁股倒在地上,手按在方才的碎片上,痛呼出声。“赫连城哥哥,你竟然这么对我!”
裘永宁看着叶繁绊完人又悄悄缩回去的脚,有些好笑。
“殿下!”一旁的太子妃也被赫连城突然的发怒给惊到了,连忙上前搀扶童若,而童若自小娇惯长大,没受过任何一点委屈,第一次被赫连城如此推搡还因此受伤,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于是,整个酒楼开始响彻童若小姑娘的哭声,那叫一个委屈难过,嚎的叶繁耳朵都痛。
赫连城显然也是没想到随随便便推了一下竟然就如此大力,但是当着这么多吴国人的面儿,且还有叶繁大美人看着,怎么也不适合再低头去哄人,于是只得一条路走到黑,强悍的吼了一句,“哭什么哭,再哭就滚回吴国去!”
小姑娘这才停止哭泣,委委屈屈的哼唧着。
叶繁心里好笑,但对方好歹是为自己出气,于是赶紧露出一个感动佩服的表情出来,让赫连城受用很多。
“这几日变天了,没有事就尽量不要随便出门了,我先让下人们送你回去,晚一点再去城南别苑找你,好嘛?”赫连城低头温柔的说道,紧握着叶繁的双手,满满的情深意切。
叶繁点点头,知道他显然是还有人要处理,也不多留,看了一眼地上仇恨瞪着她的童若和谢飞燕,便转身缓缓下了楼。
叶繁有点扫兴的打了个哈欠,原本想要再逛逛的心思也没有了,摆摆手就想要回城南别苑,却被不远处的哭声给吸引了过去。
一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光着脚丫子,衣衫褴褛的跪在药店门口,无力绝望的给老板磕着头。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大夫,大夫求求您了……”
十几个百姓围着看热闹,见小丫头脑门磕的一头血,也纷纷有些不忍心,劝道。
“哎呀孩子都磕成这样了,帮帮忙呗。”
“就是就是,这战乱刚刚过去,能帮就帮一下呗。一副药才多少钱,大不了我给。”
大夫被众人围拥着也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解释“不是我不帮,是实在帮不了啊,小姑娘,你哥哥得的是痹症,这属于邪风入侵,两条腿算是废了,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一听是痹症,几个百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得唏嘘一声以表同情。痹症其实就是现代的风湿病,严重了甚至会导致四肢变形,影响人的正常生活,在医学日益发展的今天都没有完全根治的方法,只能靠着调理和针灸勉强减轻疼痛,更何况是在医药条件还不太好的古代?
看着周围人的表情,跪在地上的小花也缓缓绝望了,她们家因为战乱只剩下她和兄长两个人,逃了一路,好不容易逃到京都,勉强算是安定下来,哥哥却得了这么一个邪病,药石无医,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命嘛……
她的母亲拜了一辈子的神,难不成就是这样的结局?神啊,若是你真的有灵,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吧。
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小姑娘哭得绝望而无助,眼前却被缓缓递上一个帕子。
“小姑娘,要不……让我试试?”
小花抽泣着抬起头,看着面前倾国倾城笑的温柔的叶繁惊呆了,难不成……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九天仙女真的下凡救她了?
小花迷迷糊糊着,直到把叶繁他们领回了家还没有清醒过来,局促的看了一圈破旧的椅子,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妨,领我去看看你哥哥吧。”
叶繁打量着破旧的泛黄的木门,不忍心多加责怪,这好歹也算是她名义上的子民,却没想到各个过的如此悲惨。
掀开内屋的帘子,里面露出一股发霉的味道来,潮湿阴暗的像是丝毫的阳光也没透进来,一个裹着发黑的薄被正靠在床头的青年拿着书朝他们看来,有些惊讶。
“小花?他们是……”
小花这才愣过来,连忙解释。听到妹妹又去给自己求医问药,青年的内心有些愧疚,都是他,拖累了这么小的孩子,还要为他奔波。他好歹也念过几年书,心里是知道自己的病的,不好治,也难治,又怎么可能求一求便遇到神医?因此也没对进来的叶繁等人抱有什么希冀,只低头行礼道。
“辛苦各位了,在下王青。家妹稚嫩,不懂俗务,抱歉了,几位不必有压力,我自己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便是治不好,也不会说什么的。”
众人这才脸色好看了些,而叶繁早已经趁着这个时候扫描完了王青的全身,的确是风湿病没错,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她看着系统一键开出来的药单子,十拿九稳的伸出手,装模作样的号了一会儿脉,之后便照着系统的药单子抄了下来。
“一日一剂,多通风透气,出去晒晒太阳,大概坚持三个月吧,应该就会无碍。”
她递出去,几句话令一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您……您这话说的是真的?只要三个月,我便可以无碍走动了嘛?”床上的王青颤抖着接过药方,见到上面的药材名难以置信的问道。
叶繁点点头,任由旁边的几个大夫急切的上去查看,悄然退出了中心去。
“妙,妙啊,这方子简直绝了,价值千金,我怎么没想到呢,神医,简直神医啊……”等屋内的大夫们看完单子惊喜不已时,再转头,屋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只桌子上留下了两锭银子,彰显着对方事了拂衣去的潇洒。
朝着城南别苑继续前行的马车内,叶繁半眯着眼,懒洋洋的揣着手坐着心情极好,看来这系统没有骗她,这一趟,值了!
马车猛地停下,叶繁被晃荡的连忙睁开眼稳住身体,心里也有些烦躁起来。
还有完没完!出趟门而已,怎么这么多事情!
“又怎么了?”叶繁拉开帘子,差点和裘永宁撞到一起,她被对方如狼一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刚想细看,对方却猛地垂下了双眸。
“殿下,到了。”
这么快?叶繁退后一些,看着他退出去上半身,这才走下马车,果然是已经到了城南别苑门口。
眼看着一众侍卫丫鬟秩序的退下,叶繁开口叫住裘永宁,方才一时兴起救下王青,她故意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唯有这个车夫始终跟在她身旁不肯离去,她倒是不怕暴露身份,但却怕这件事传到赫连城等人口中又有什么别的事情,所以只得先下手为强笼络对方
“那边那个,对,就是那个车夫,你叫什么名字”
一众侍卫丫鬟看着裘永宁被单独留下,艳羡不已,裘永宁低下脑袋,回答短暂而简洁。
“裘永宁”
“你会功夫?”方才在酒楼里,她跪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唯独这个马夫却绷紧了身体向前两步,看样子不仅有些勇气,应该还是个练家子。
“懂些拳脚”
“既如此,那你就跟他们比比试试吧”
叶繁摆摆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身后赫连城派着的侍卫们,看起来像是突然兴起,但奈何对方却并不上道。
“大公主说笑了,我岂是他们的对手?”
叶繁眼神微眯打量着对方,想跑?我还偏不让他跑。“好,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正好我也缺一个能护得住我的人。”
“……是。”听着对方理直气壮的要求,裘永宁顶了顶腮,目光幽沉的低下脑袋。
这小狐狸,眼光倒是极好,只可惜……请了猎人帮她躲避陷阱,多少有点时运不济。
出去逛了一圈,尽管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但是叶繁的心情却明显好了很多。而叶宝廉听闻了下人们转述的赫连城晚上要来的事情,却惊恐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忙不迭的让人赶紧打扫起卫生来。
心里更是暗暗抱怨,果然,他就知道!这个姐姐回来就没好事!原本的城南别苑,几个月下来也没半个人烟,大家都唯恐躲避不及。她这一回来倒好,才几日啊,便一个接一个的大人物要过来了。
这肮脏的世界……
所有人提起一百分心思去应付即将到来的真太子殿下,可当事人叶繁却毫不在意,反而在一堆香料之间慢悠悠调兑着。
月上枝头,城南别苑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其内灯火通明,叶宝廉更是不敢休息,屏息坐在大堂里等着赫连城的到来。
“来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叶宝廉慌忙站起身,一旁的程美莲不得已也跟着起身。
“来了,只是……赫连城太子没有往这边来,直接去大公主那里了!”小厮纠结的说道。
叶宝廉和程美莲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气愤不已。这算什么意思,来城南别苑看也不看主人一眼,反而直接忽视了个彻底,直奔着叶繁去了?这意思不就是根本看不上他们?
程美莲更是又嫉妒又羞耻,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想到堂堂庆国太子,倒是个急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城南别苑快成了清倌坊了。”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有些面子上挂不来。这地方是清倌坊,那他们是什么?拉皮条的奴才嘛?
“闭嘴,你胡说什么!”叶宝廉呵斥了一声,有些丢面子却也不得不忍下来,甩了甩袖子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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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城一路直奔目的地而去,叶繁也早已经沐浴完毕等候在屋内,刚擦完头发,身后的门一开,腰间便已经被一个人狠狠的搂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恨不得将她融进骨头里。
呼吸朝着耳后而来,带着几分急切和重重的思念。
“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想我了嘛?委屈你了,有什么缺的尽管说,你放心,我记得。”赫连城脑袋靠在叶繁的肩颈中间,闭着双眼,轻蹭着,声音低沉而隐忍。
叶繁轻轻地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羞涩的起身把他环在腰间的手拿下来,点燃一旁的香炉,心动的握紧赫连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
“殿下这话客气了。夫妻之间,谈什么委屈不委屈呢?您为了我,已经受了很多责难,若是退让几步,能帮上殿下一些,也是好的。”
“殿下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一路上骑马来的?天气冷了,您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叶繁笑着用握着他的双手,悄悄避开赫连城其他的身体接触,对方果然毫无察觉,十分开心。
“这有什么,不过刚刚入秋而已。听说今日你和刘韬一起出门,遇到王若甫了?怎么样?旧人再见,可有什么变化?”赫连城将外面罩着的披风解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状若无意的问道。
叶繁笑了笑,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也是无意遇到的,刘将军介绍时,我险些没认出来,不过也就五岁见过一面,哪里能看出有什么不同?还说呢,若不是刘将军硬拉我出门,这么冷谁愿意出去,我一个人,哪里能反抗得了?”
也是,她一个人在这城南别苑,里里外外都是叶宝廉的人,不论刘韬还是王若甫,若是想带走她,岂不是轻而易举?不过,若是给她太多人,万一她将那些人收拢了,带着人逃离,也不是没有可能?
赫连城心里思考着,没有接她的话,脱了外袍便一屁股坐在了叶繁的床上,一副当自己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