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鱼柚

8、第八章

　　名联俱乐部内。
　　大奖赛总决赛还剩十天就开赛了，俱乐部内的训练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杜恒峰这几周一直在练习四周跳，可是质量却不尽如人意，不管是周数不足还是落冰不稳，都令他感到烦躁。
　　这个赛季他的所选曲目是《say something》，整首音乐都充斥着悲伤，但是此时杜恒峰的脸上却只有杀气，没有真正将这首歌的含义通过自己的表演诠释出来。
　　这一遍合乐，他甚至没有一点衔接，连旋转都很敷衍，更别说难度进入了，他仿佛一心扎进了四周跳。
　　在场边观看训练的张建业发现了问题，立马吹哨暂停了他的练习。
　　“恒峰啊，你怎么回事？所有的衔接都放弃。”
　　张建业曾经以拥有“国内最美步法”的运动员而闻名，他的节目在编排上虽不会考虑很高的技术难度，但会比较注重小细节，比如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步法等等。
　　“教练，时代变了，现在只要你有足够多的四周跳，你就可以赢得比赛！”杜恒峰的眼睛瞪得很大，血丝密布。
　　张建业无奈叹气，杜恒峰是现在唯一可以与江洵抗衡的人，也是带领名联俱乐部重新登上国内俱乐部顶端的关键人物，虽然他很不满意他擅自更改节目构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不要太心急，四周跳固然重要，一套完整的节目才是观众和评委想要见到的。”
　　他尽量委婉，拍了拍杜恒峰的肩膀。
　　“我明白教练，你放心吧。”口头的明白，心里却并不认同。
　　只有四周跳，才能增加赢的胜算。
　　“因为你排名的迅速上升，现在外界对你这套节目的关注度很高，所以一定要沉住气，切不可操之过急啊！”张建业明白，如果以这样的一套节目，能否赢得比赛依旧没有定数。
　　杜恒峰冷笑，“那群记者果然都是趋炎附势的东西。”他将瓶内仅剩的维生素饮料一饮而尽。
　　他想起一年前，他还只是无名小将，可以在花滑界就是隐形的存在。
　　“哎，你好好练习吧。”
　　待到张建业离开，杜恒峰的眉头依旧紧闭，他很清楚，这次比赛，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真正翻身的机会。

　　“我靠，江洵还真是个魔鬼。”在一旁观看江洵练习的识州下巴就没合上过，眼睛一直愣愣地盯着。
　　馆内的音乐结束，周围没有训练的运动员都不禁鼓掌。
　　识州一把将江洵勾到他身边，笑眼弯弯地说：
　　“你简直把这首歌给跳活了！”
　　“松开！”江洵冷语。
　　“夸你你还不开心了。”识州识趣地松开了手，谁知道下一秒江洵会不会给他一个过肩摔。
　　“不过你临时调整曲目是不是另有打算？”识州将毛巾递给他。
　　江洵在大奖赛曲目确定前一天更改了曲目，用了上个赛季的备用曲《看见你的声音》，但整套节目在编排上几乎改头换面。
　　“是。”他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那个名联的杜恒峰，你知道吧？”识州问道。
　　“了解。”
　　“他这个赛季的用曲风格和你很像，你俩又是这次决赛的夺冠热门，看来你这次是要碰上对手了。”识州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声音说到，边说还一边观察江洵的表情。
　　江洵手部动作顿了顿，瞥向识州，似乎在用眼神警告他，虽然江洵只是单纯地看他。
　　“你别这么看我，我瞎说的，我们江大神怎么会输呢，对吧！”
　　要不是这么多年识州的求生欲够强，还真就活不到现在。
　　“他的节目编排倒是很有意思，简直就是个跳跃机器啊，张教练放了那么多衔接，好家伙自己全给砍了，还加跳跃。”识州调侃道。
　　江洵偏头，眉头紧锁：
　　“他应该知道自己目前还没有能力上五个四周。”
　　“知不知道他都上了！”识州摆手。
　　“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江洵在场边的椅子上坐下，其实杜恒峰的做法一直让他觉得很疑惑，既不是最佳选择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赢，肯定是要冒险的。”识州一语点破。
　　“赢？”江洵自语，为了赢就可以抛掉花滑的所要表达的含义，这是他最瞧不起的对手。
　　“所以你调整曲目和他有关吧？”识州做起了上冰前的热身，偏头向旁边的将询问道。
　　“不对啊，什么时候外人可以影响江大神的决定了？”识州疑惑。
　　之所以说这套节目被改得面目全非，是因为江洵把节目中既定的四个四周变成了三个，所有跳跃难度都有所下降，但是却在节目细节上做得到了极致，复杂的步法编排以及衔接，可以说是一套艺术品。
　　“你俩还真是个极端。”
　　江洵陷入沉思，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想借这次的比赛，告诉包括杜恒峰这样的对花滑的理解存在偏差的人，花滑不是由一个又一个四周跳粘起来的，而是一件值得在每个细节上打磨的绝佳的艺术品。
　　“江洵。”高跟鞋的声音从场馆门口传来。
　　识州在冰上被吓了个踉跄。
　　文心妆容精致，见到江洵后稍稍加快了步伐。
　　“你怎么来了？”江洵没有看她。
　　“这是我从英国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文心将包装精致的礼盒递到江洵面前，难掩微笑。
　　“谢谢，不用了。”江洵的语气很冰冷，没有接过礼物。
　　文心有些尴尬，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一下子陷入沉默。
　　“好啊文心，也不知道给我带！”练习完的识州几乎是跑着过来，一把抢过礼盒，眼神示意江洵赶紧离开。
　　“哦，你喜欢的话，给你好了。”文心知道这是个台阶。
　　“那我就不客气了！”识州松了口气，每当文心和江洵出现在一个空间里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能够憋死人。
　　“快点儿！”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打破了沉默。
　　识州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好熟悉。
　　言谨拽着灵曦走进场馆，偌大的馆内回荡着她的声音。
　　目光纷纷看向门口，江洵的的眼睛中瞬间有了光亮。
　　灵曦几乎在言谨的拖拽下来到了场中，快速的奔跑甚至让她来不及完整地呼吸。
　　识州指着走过来的女生，喃喃道：
　　“怎么是她？”
　　识州回想起姚立国的话，今天有帝大医学系的学生来个他做身体检查，莫非......
　　言谨脚都没站稳，就开始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临时出现了一些状况，所以来得有些晚...”她上气不接下气，额头已经有了薄汗。
　　江洵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叉腰休息的女生，今天的她没有将头发扎起，披肩发自然地垂落，脸颊因为冷风而冻得有些红，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
　　文心被不速之客扰得新生有些烦躁，她皱了皱眉，偏头看向江洵，却微微一怔，循着目光过去，正是那位刚来的女生。
　　有点眼熟。
　　“灵曦，这么快又见面了。”
　　江洵眼中就只容得下灵曦了。
　　灵曦一开始还没注意，却被这熟悉的声音唤醒。
　　她的眸子对上他，微微震动。
　　“......”
　　这个“又”字让灵曦怵然，不敢观察周围人的神情，生怕被看出他俩私下还见过的端倪。
　　言谨有些疑惑，“灵灵，你们什么时候还见过吗？”
　　“......”
　　灵曦恨不得掐死身边这个女人。
　　“哦，没什么，只是想上次的身体检查我很满意。”江洵解围，却话中有话，脸上的神情更是令人琢磨。
　　“厉害啊，竟然被我们江大神夸了！”
　　识州对这个长相精致的女生刮目相看，再看江洵这小子脸上千年都难以一遇的表情，肯定有猫腻。
　　灵曦只能尴尬回笑，不过好在江洵没有捅破去他家那件事，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的文心也终于认出了灵曦：
　　看来这丫头有点来历。
　　言谨却被熟悉的声音吸引，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你不是那天！？”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指着识州问道。
　　“这真是巧了，又见面了！”识州绅士地伸出手，露出那天的同款微笑。
　　“你是花滑运动员？”言谨握住他的手，有点惊讶。
　　识州被她的问题逗笑，恐怕不认识他的也就她一个了，虽然之前自己有意隐瞒，也以为那是最后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你好，我是青英俱乐部花滑运动员姚识州。”
　　这算是正式介绍了。
　　言谨一愣，这缘分让她感到神奇。
　　“你好，帝大医学院言谨。”她粲然一笑，管他孽缘良缘，这帅哥先勾搭再说。
　　文心看着这个场面，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尤其不满灵曦。
　　“江洵，今晚一起吃饭吧！”她握住江洵的手臂，身体微微靠近，语气变得娇柔起来。
　　灵曦见此场景，心里有些痒痒的，她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只得扭头看向别处。
　　江洵瞅了一眼灵曦，暗笑，迅速将手抽走，并走到灵犀身边：
　　“丰医生，今晚有没有空，请你吃饭，当是感谢你帮我检查身体？”他凑到灵曦耳边，温柔地话语就像此时的呼吸，挠的灵曦脸红。
　　“......”
　　言谨算是看明白了，江大神的信息素都飙到自己这儿了，于是替灵曦抢答：
　　“江大神，她晚上没事的，他爸妈都出国了，就她一个人！”
　　言谨说完，向灵曦挑眉：
　　这么好的机会别放过！
　　“......”
　　江洵看向旁边的灵曦，会心一笑：“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地址待会发你。”
　　他轻拍了一下灵曦的肩膀，快步走向了休息室。
　　文心完全被略过。
　　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这个时候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灵曦，蹬着高跟鞋离开了场馆。
　　“这位同学，你什么来头，竟然让我们江大神请吃饭！”识州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窜到灵曦眼前，求知欲快要从他眼里溢出来了。
　　“没什么关系。”灵曦慌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识州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为难小姑娘了。
　　言谨重新看向识州，眼前这个爱笑的男人和那天沉稳的样子不大一样。
　　“姚...识州先生，我们去检查吧。”言谨浅笑。
　　“行，那就有劳言谨医生了。”识州回应。
　　她们随着识州来到休息室，灵曦一直心不在焉。
　　“灵灵，发什么呆呢，你看我这个数据记录得没问题吧。”言谨摆弄着机器，满脸都写着：我不会。
　　识州被她的表现逗笑：看来有点迷糊。
　　“你笑什么？”言谨突然来了气。
　　“没什么啊！”识州被她的语气吓到：没想到还有点脾气。
　　言谨收回目光，瞬间后悔：干嘛这么凶，要保持淑女的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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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江洵为什么不喜欢文心甚至有点厌恶，后面会解释
毕竟人品方面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