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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跳楼 ...

  •   时间步入6月份,还有半个月就要中考了,温若瑾发现姜巧燕的行为越来越奇怪,虽然一直不跟她说话,但总是时不时地盯着她看,眼神阴沉可怕,搞得她心里发毛。思来想去,应该是银行卡挂失的事暴露了。

      而之所以不立刻跟她算账,可能是因为中考将至,想等考完再说?

      温若瑾猜的不错,姜巧燕虽然心中气极,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索性熬到暑假,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所以中考结束回到家,迎接温若瑾的并不是父母呵护备至的关怀,而是姜巧燕斥资十五块八新买的油光发亮的鸡毛掸子。

      温若瑾没想到,姜巧燕已经急不可耐到如此地步,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她前脚进门,姜巧燕后脚就把大门反锁上了,钥匙在锁孔中咔嚓转动的声音昭示着姜巧燕对温若瑾蓄谋已久的“捕猎”即将开始。

      眼看姜巧燕手握鸡毛掸子越走越近,温若瑾拔腿就跑,客厅总共那么点大,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往房间躲。

      所有房间门的钥匙都在姜巧燕手里,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温若瑾进去后第一时间将门反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在姜巧燕取来钥匙之前,将书桌推到了门后。

      乓乓乓——

      门外传来姜巧燕的谩骂与砸门声,“赵星辰,你是不是觉得你成绩好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我告诉你,成绩好不代表一切,你成绩再好,人品有问题,将来走上社会也是个垃圾!毒瘤!”

      乓乓乓——

      “听见没有!快开门!现在开门,我不打你,不然,你等我自己进去,到时候你不死也要掉层皮!”

      乓乓乓——

      温若瑾置若罔闻,把自己的重要证件收收好,往书包里塞了两套换洗衣物,接着从床底把冬天的厚被子拖出来,抖开往身上一裹,然后打开纱窗,掐准时机,在姜巧燕破门而入的那一刻纵身一跃。

      “啊——”

      姜巧燕失声尖叫,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瘫软在地,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往这种方向发展!那死丫头的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她……她!她竟然敢跳楼!

      楼下人群聚集,很快有议论声传来,姜巧燕这才想起来,自家住在二楼,这个高度应该摔不死人!

      对!摔不死人!

      二楼跳下去虽然不至于死人,但如果姿势不当,腰椎骨折、小腿骨折、脚踝扭伤的可能性极大,温若瑾不想表现的太过专业,所以才裹了层被子。

      待姜巧燕回过神来跑到窗边俯身查看,温若瑾已经爬起来,一瘸一拐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决绝的背景,不知为何让姜巧燕心脏狂跳,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再也拾不起来。

      楼下,十几个围观的大爷大妈对着正在失神的姜巧燕指指点点。

      赵怀德回来,刚好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颇有些不明所以。

      被子没夹住掉下来不是很正常吗?一个个的,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有那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邻居赶紧凑过来,“刚刚跳楼的是你家孩子吧?快去看看有没有事,二楼虽然不高,但是……”

      跳楼的……孩子……

      赵怀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像听了一个别人家的笑话。瞎说什么呢,我家孩子好好的,怎么可能跳楼?

      可抬头对上二楼姜巧燕惶恐不安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他闺女跳楼了!

      赵怀德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屁大点大的小县城,圈子总共那么大,每有八卦,那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的到处都是。

      当天下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单位领导找姜巧燕谈话:“一次考试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孩子就算考砸了,以后继续努力就行,三年后还有高考,你这样只会……”

      姜巧燕满嘴苦涩,她能说什么呢?不是因为学习?

      ——不是因为学习把孩子逼的跳楼?

      因为孩子不听话?

      ——不听话好好说,干什么非要动手?什么年代了?孩子也是有人权的!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没想到?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你会对亲闺女下狠手!反锁了门来打孩子,你想干嘛?想打死她吗?

      一想到来自公公婆婆亲爹亲妈铺天盖地的怨怪,姜巧燕就委屈的想要掉眼泪。

      打小孩怎么了?

      谁家大人不打小孩?

      自己小时候不也经常挨打吗?

      怎么事情到她这里就错了?

      自己是她妈啊!怀胎十月生的她,打坏了自己不心疼的吗?

      怪只怪那个死丫头,死犟死犟的,不会求饶,不懂得说软话!

      姜巧燕始终不觉得自己错了,甚至越想越气,如果温若瑾能乖一点,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温若瑾跑了之后便没再回去,她第一时间去了医院,不是为了告状,而是让外公外婆亲眼看看自己——四肢俱全,活蹦乱跳,安然无恙。如此,待老人家听说她跳楼了,许是能减轻惊吓。

      之前一瘸一拐当然是装的,吓唬吓唬姜巧燕,顺便博取点同情。

      安抚好姜家两位老人,温若瑾接下来又去了爷爷奶奶家,说明前因后果后,便赖在老两口那儿不走了。

      回去的日子不好过,不如留在这里多孝敬老人。

      对此,赵家老两口表示求之不得。空巢老人太孤单了,孩子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一个月根本见不到几面。

      姜巧燕和赵怀德也没意见,一个是有心无力,一个是有力无心,这孩子谁爱要谁要吧,反正他们是不要了。

      三方达成一致,温若瑾自此开开心心地在爷爷奶奶家住了下来。

      只是谁都没想到,温若瑾这一住就是三年,直到高中毕业,去外地上大学。

      2006年夏天,家里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7月15号中考放榜,温若瑾以742的高分取得了全市第三、全县第一的惊人成绩;

      第二,八月下旬,开学在即,就在赵老头赵老太沉浸在即将跟孙女分开的悲伤中时,赵怀德神采飞扬地上门报喜——姜巧燕怀孕了;

      第三,开学前一天,8月31号晚9点33分,姜外公去世了。

      先说第一件事,温若瑾荣获县中考状元,当真是一匹黑马,是除温若瑾以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赵老头赵老太高兴的不得了,连续一个月,每天只忙一件事——带孙女出去炫炫炫。

      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他们也不怕生,见人就说,跟谁都能唠上两句。

      “我孙女,中考状元!”

      “是啊,才貌双全!”

      “哎呀呀!这孩子开窍晚,初三下学期才开始发力。”

      “金中校长打电话来挖,我孙女不去,说舍不得我们老两口,不想离家太远。”

      “这孩子主意大,要去一中。”

      “一中校长说了,学费全免,安排最好的老师,还反过来奖励8000块钱奖金。”

      “……”

      不认识的还好,认识的人,尤其是赵老头那些还活着的老伙计,几乎每个人都被他炫了三到五遍。

      以至于大家看到他,老远就要嘀咕一句,“烦死了!”

      金中是市里的高中,一中全县最好,但放到市里,只能排到第三第四。

      本来温若瑾确实有这方面意向,不为别的,单单远离姜巧燕这一条就足够诱人了。

      但偏偏填志愿前夕,温若瑾去医院探望外公外婆时发现姜巧燕似有孕相。找机会一摸,乖乖!还真是那么回事。

      三十八九岁的人了,如果真是意外的话,那也太巧了点。

      不是她说,就赵怀德和姜巧燕那平时摸个手都能恶心三天的夫妻关系,第三个七年之痒都快结束了,上哪儿去赶巧?

      所以,这个孩子应该是姜巧燕故意为之的结果。

      她是真的不想要温若瑾这个女儿了,所以决定弃号重练……

      温若瑾:阿弥陀佛,老天有眼,谢天谢地!

      至于这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新生命,唉……加油吧!

      温若瑾不愿意自找麻烦,自寻烦恼。比如,觉得是自己的到来害的这个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所以,这个孩子以后所受的苦难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温若瑾从来不会这样想,人各有命,投胎是命,生孩子是命,各谋各的,仅此而已。

      新生命是脆弱的,在母亲肚子里时脆弱,出生后更脆弱,以姜巧燕对温若瑾的厌恶,防都防不过来呢,怎么会放任她待在小宝宝身边。

      如此一来,姜巧燕肯定不会同意温若瑾住回家里,温若瑾便可以继续住在爷爷奶奶家。

      既然如此,温若瑾又何必舍近求远,去金中求学?没看见爷爷奶奶跟她住一起后有多开心吗?

      所以,温若瑾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一中递来的橄榄枝,以及8000块的奖金。

      8000块钱不是小数目,姜巧燕还想接触一中的老师,让人家把钱打给她来着。

      温若瑾发现后直接跟老师说了,“您把钱给谁,就让谁去上学,我没收到的话,我是不会去的。”

      于是,还没上学呢,温若瑾在一中老师们那里就留下了“性格泼辣”、“视钱如命”、“家庭关系不和睦”等印象。

      温若瑾:爱咋咋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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