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渡之舟》伍十八

2、青春最早的模样

　　十年前。
　　……
　　九月清晨的太阳越升越高了，温理穿着白净的短袖T恤，快要过眼的碎发里透进来微黄明亮刺眼的光线，他抬头看了看半蓝不白的天，天空远处还有还有一大片的薄云，明明是清晨的太阳却明晃晃的闪人眼，他拉了一下书包的肩带，不由自主的迷起眼睛抵挡太阳的光线。
　　背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他身后猛袭过来，没等他回头，一只手就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伴着一个轻快戏谑的少年的音，不仅压到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也让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嗨！小理子！”
　　温理笑了笑：“早上好啊，航公公。”
　　被称作“航公公”的少年推搡了温理一把，压低嗓子装作个太监的公鸭嗓，翘起兰花指，浓眉倒竖，指着温理阴阳怪气的开口。
　　“呔！好大胆的奴才！竟敢直呼本大内总管的名讳，明儿便把你送到那娈童院，送与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猛汉，让你成为人家的□□奴！”
　　饶是温理这般温和的性格，都不禁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看到温理没有接话，庶航极为不满。
　　“你可真是无聊啊你！”
　　温理轻轻的一笑，半眯的眸子里闪出些星光：“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庶航猝不及防的看见他的笑容，不由得愣了一下。
　　温理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他停下来，转头看向庶航。
　　他背着阳光，身后的便是耀眼的万丈太阳，朝阳的一面照出少年脸庞毛绒绒的轮廓，留下在阴影中脸庞的部分模糊不清的看不出五官，像是被人裁剪处来的一副皮影，影子拖的长长的，像随时随刻就会越来越远。
　　温理是干净柔和的少年，对人永远是温和带笑的，周边的人似乎都是他的朋友，却从来没有人敢说对他很熟，他的温柔总是带着疏离的礼貌，就连他唯一的最重要朋友庶航，都有时候会觉得他恍恍惚惚的很不真切。
　　庶航揉揉眼睛，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温理？”
　　“嗯？”
　　他这才放下心来，跟上来了温理的脚步。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并排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迎着太阳，背影越拉越长。
　　学校离家不远，穿过一条马路，后面就是通向校门的那一条路，这一条路异常热闹，沿路总有几个学生走走停停，聚在小摊贩的早点铺前一起吃早餐。
　　这是温理高中开学的第一天。
　　他跟在庶航的后面，时不时的会有初中同学路过打个招呼，庶航会亲亲热热的与人勾肩搭背一番，温理只在后面礼貌的微笑。
　　这是及其不搭的组合，但却又是最相称的。
　　庶航刚好“送走”一个好哥们，一群骑着自行车的人一路吵吵闹闹的骑着过来了。
　　自行车队领头的人是个及其俊朗的少年，微微偏上的眼尾梢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弯着腰奋力的踩着踏板，身上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短袖，领口的扣子没有扣紧，露出大片的领口，领子不断反复跳跃，露出大片胸膛，身后的自行车队穷追不舍，边骑边嚎着嗓子不知道喊的些什么东西。
　　他好奇的看着无组织无纪律的车队，却被庶航勾住了脖子。
　　“看啥呀，要上课了开学第一天可别连累我迟到啊！”
　　温理点了点头，被庶航拉着奔跑了起来，他看着前面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不断向前奔跑的身影，眼睛捕捉不到静止的影像，可他那时候却能仔仔细细的看到庶航不长的头发中透过每一缕清晨细小的阳光。
　　那是他印象中的青春，是关于庶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