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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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槿气得嘴唇微抖，却又不想透露自己从未去过这种筵席的事实，只能强压着怒气道：“我们府毕竟离城东稍远些，下回还是早些走比较妥当。”
“嗯，母亲说得是。”林榆姒敷衍地答应了声，手上刚扇了没两下，又将扇子团扇的方向转回自己。
刘书槿眼看着那一丝来之不易的凉风又转了方向，下意识想要开口，但还是到嘴边的话强行咽下：不行，绝对不能示弱。
待到她们来到魏王府时，她已经热得有些眼晕，下车的时候被邱嬷嬷和橘香二人左右齐搀着才能站稳。
正巧林府的马车也在此刻到达，姚睿隔着车窗就一眼瞧见了自家女儿，车刚停稳便急匆匆赶下，上前拉住林榆姒亲热地唤了声，随即目光一转，又瞥见了正立在树荫下、唇色还有些发白的刘书槿，看似关切地轻呼了声：“哟！亲家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像是染了暑气啊？”
刘书槿强撑着抬起眼皮，本想要客套几句，却也只能无力地摆摆手，“无...无事，谢亲家挂念，我歇...歇息片刻就好。”
姚睿让自家丫鬟给她递上一把扇子，又拉着林榆姒退了两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啊？还在三伏里她怎么穿这么多？”
“又不是我让她穿的，”林榆姒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她自己非要打扮得这么隆重，我也是出了门才发现。”
姚睿扫了眼刘书槿高立的领口，也忍不住轻笑了声，遂捏了捏她的手，“你呀，她好歹是你婆母，你多少总要劝着些，不然她当真晕在筵席上，你以为你脸上就好看吗？”
林榆姒无奈摊手，“我也得能劝得住啊，她看我一百个不顺眼，我就算劝她，她也以为我是在害她，这回就让她长个记性吧。”
姚睿闻言却面色一凛，“怎么，她最近又给你下绊子了？”
“没有！”林榆姒知她护女心切，忙宽慰道，“您就放心吧，我可是您教出来的闺女，还能让别人欺负了不成？”
姚睿狐疑地盯着她，似是在确认她所言真伪，半晌终点点头道：“也是，你和你姐姐一个样，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林榆姒却立刻听出她话里有话，反问道：“姐姐怎么了？她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姚睿的脸色微沉了沉，“这个...等下次你回家再细说吧。”
林榆姒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此刻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点头应下。
刘书槿毕竟年岁不算太大，缓了这一会儿也恢复了七八成，只是神色依然有些恹恹，她扶着邱嬷嬷的手觑了林榆姒一眼，有气无力道：“走吧，先去拜见魏王妃。”
林榆姒忙和姚睿告别，复上前两步在她身侧打起扇来，还十分贴心地嘱咐道：“脚下有台阶，母亲小心着些。”
刘书槿虽仍有不满，但是余光瞥见几道艳羡的目光，又听到了几声“那就是林尚书家的千金吧”“多好的儿媳”之类的夸赞，心下还是舒坦了几分。
虽说是去拜见王妃，可王妃本人也不是那么得闲，到了门口便说王妃正会见贵客，心意已领，便打发她们直接去席上就坐了。
可到了宴厅，这安排席位的又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竟将她们分去了两席，刘书槿刚被人带至席上坐下，听闻林榆姒和她不在一桌后，看上去很是有些慌张。
林榆姒安抚道：“母亲只管安心坐下，我就和您隔了两桌，您若是有事就着人来唤我。”
“好吧。”刘书槿点点头，却也不想露怯，故又强撑着补了半句，“你自管你的去，我又有什么事非要找你。”
林榆姒哂笑，“是，那我这便过去了。”
王府侍女将她领至另一桌席上，便见她右手的位上正坐着个娇俏的黄衣少女，见着她眨了眨眼道：
“顾夫人，好久不见啊。”
林榆姒耳尖，刚听那侍女唤了她声“袁小姐”，便也立刻猜出她是谁，遂笑着坐在她身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袁大小姐啊。”
这位袁小姐，便是林二小姐过去的闺中密友，当今右仆射家的长孙女，袁宁荔。
说来她和这个闺蜜虽未谋面，却也并不陌生，毕竟自从她来此后，几乎日日能收到袁宁荔派人送来的信笺，每日里嘘寒问暖，生怕顾府短了她的吃穿，若是她回了一句不妥，估计第二天就将能好吃好喝的送上门，还屡屡愤懑地斥责顾濯缨是多么配不上她，倒是平白给她增添了不少乐子。
“顾夫人百忙之中还记得我呢，”袁宁荔酸溜溜地哼了声，随即在她耳边低声道，“叫你你也不出来，要不是逮到了今天，我都快闷死了。”
“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嘛，”林榆姒轻拍了拍她的肩，“这席位是你换的？”
袁宁荔得意挑眉，“不然还有谁，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和她坐一起，早就托人安排好了。”
林榆姒在桌下竖起大拇指，“还是我们袁大小姐神通广大。”
“得了吧，你惯会糊弄我，”袁宁荔一把将她的手拍开，佯嗔道，“说好了啊，今天不许早走，多陪我一会儿。”
“那自是肯定的。”
“对了，你明日可有空？不如咱们去泛个舟？”
“胡说什么呢你，明日可是乞巧节，顾夫人不陪顾大人，还去陪你泛舟啊？”说话的袁宁荔的母亲，闻言直接从隔壁桌转过身来，在她腰上轻拧了一把。
林榆姒忙和她见礼，“袁夫人好。”
“好好好，”袁夫人笑呵呵应了，“姒儿千万别听她的，你自去忙你的，我帮你看着她。”
袁宁荔却愤愤嘟囔着：“陪他泛什么舟啊，不把他推下去就不错了。”
袁夫人转回身去没听见，可林榆姒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遂埋头笑道：“行，下回我推他的时候一定把你也叫上。”
袁宁荔这才缓和了神色，复又用目光指了指台上主位，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探究，“哟，你看，她也来了。”
林榆姒顺着她目光的看去，便见一个玉动珠摇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缓缓坐下，看架势应是魏王妃无疑，而跟她身侧的，则是林榆姒之前在宫中见过的那位平音郡主。
哦，怪不得王妃不见旁人，敢情就是为了这位贵客。
王妃正举杯说着客套话，林榆姒却没怎么听进去，而是将目光投在她身侧的年轻郡主身上，片刻轻声赞了句，“你别说，她的耳坠还挺好看的。”
袁宁荔也赞同地点点头，“嗯，看样子是水晶吧，不过倒是少有成色这么通透的，咱们有空也去如意阁寻一对儿。”
袁夫人闻言又回首看了眼了她二人，虽面无表情，但那眼神明显是在说：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聊首饰，你们俩可真行。
林袁二人忙垂头避开她的视线，又偷偷摸摸地相视一笑，正在此刻，林榆姒脑中忽有什么一闪而过，忙问了句：“对了，你知道如意阁是谁家的产业吗？”
袁宁荔蹙眉回忆了片刻，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我好像听人提起过一次，应该是从南边儿来的，但现在记不太清了，回头再去帮你打听打听，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榆姒搬出准备好的说辞，“打探一下行情，看以后能不能自己开个铺子，这样最好的料子都先留到自己手上，剩下的再卖出去。”
袁宁荔抚掌，“有道理！那也得给我留一份。”
林榆姒笑着答应，“那是自然。”
半晌，魏王妃终于言毕，这生辰宴也正式开席。
接连端上的一道道菜肴虽看着精致可口，但其实大都是些冷食，来赴宴的官员家眷也并非没吃过好东西，故而大都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便停杯投箸转而向同桌或隔桌攀谈起来。
毕竟这种场合的重点从来都不是吃，而是社交。
袁宁荔放下杯盏，指着不远处的一桌笑道：“你看，你那婆母倒是积极得很。”
林榆姒抬眸，见刘书槿正堆笑坐在一桌旁，却并不是她刚落座的那桌，看那桌人的穿戴，倒是和魏王妃有些类似，只是稍暗淡了些许，应当也是宗室亲眷之类。
那桌的人虽谈笑往来热闹的很，却并没什么人同她说上两句，笑得久了，她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
林榆姒暗摇了摇头，淡然道：“我跟你说，老人和小孩儿一样，想要做什么硬拦着没有用，你得让她自己去跑，跑摔了知道疼了，下回就会换条路走了。”
袁宁荔噗嗤一声笑开，又看着她揶揄道：“哟，你这才成婚几天啊，都已经会养小孩了，你不会已经...？”
林榆姒脑中浮现出某段不甚愉快的回忆，忙打断道：“嘘，别乱说，没影的事儿。”
“没有就对了，不然生个顾家的小子也讨厌得很，我才不会给他当干娘呢！”
袁宁荔拉着她起身，“走吧，在这儿坐着多无聊啊，咱们去花园里转转。”
林榆姒也觉着确实需要透口气，复向姚睿投去了一道目光，指了指刘书槿那桌，得到她肯定的回应后，便也放心地离去了。
“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一个月究竟过得怎么样？”
二人绕过山石，在叶稠阴翠的一颗大树下站定，袁宁荔拉着她的手，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林榆姒沉思片刻，犹疑不决道：“说差吧，其实也还可以，但要硬说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顺利。”
“...你能不能给个准话？”
“这哪有什么准话？你要说麻烦吧，自然也有，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呀，最后吃亏的反正不是我。”
“那就好，”袁宁荔松了口气，复又试探了句，“那...那个人究竟怎么样啊？”
“他——”
林榆姒有些犯难，她问的是顾濯缨，可自己每天打交道的是顾洮，说他好吧，定会让人生疑，可说他不好吧，好像又有有点儿说不过去。
她也只能模棱两可道：“你觉得他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袁宁荔嗤了声，“哼，果然，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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