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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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榆姒的目光直接而澄澈，却令顾洮不自觉地有些闪躲。
他垂下眼帘，轻叹了声，“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以至于对我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榆姒心下自嘲一笑，不，我可太了解你了，了解到超乎你的想象。
五年前，她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王木木的关注列表里逐个筛查，终于翻出了顾洮的微博。
她又用同样的ID试出了他在其他几个平台的账号，当然，小怂如她也都只是悄悄关注而已。
虽然近三年来他都没怎么更新过，但她几乎把他过往所有的博文都翻了不下几十遍。
她知道他喜欢的球队，爱喝的咖啡，反复看过的电影，使用标点符号的习惯。
她看过他的吐槽，他的玩笑，他的体悟，他的自嘲。
她看得出他是一个理性自持的人，骨子里却又有点偏执的理想主义。
她偶尔也有点怀疑自己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变态跟踪狂的倾向。
她也曾很多次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沉迷在虚幻的回忆中了，自己跟他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交集，甚至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但知行合一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
她一次次地把他的ID从搜索历史上删除，却又一次次地看着他的头像出现在最近访问栏里。
甚至在某一年终，她意外知道了微博居然有一个年度盘点，可以看到来访次数最多的前三个人。
她一边惶恐，同时却又在暗暗幻想：他会因此发现自己吗？如果发现了，他会知道自己是谁吗？会来找她吗？
但是没有，从来没有。
又在某个深夜里，她惊觉这个熟悉的头像一角亮起了一个绿色的小点，久不更新的他居然上线了。
但是她盯着看了许久，直到那个小绿点再次熄灭，却也没有动作。
该和他说什么呢？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就算他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除了自讨丢人，估计也只会让他感到害怕吧。
而且说不定自己也只是他众多暗恋者中最不值一提的那个罢了。
“王木木那个自作多情的变态表妹”，她甚至已经替自己想好了外号。
所以她除了藏好自己的情感，不让任何人发现之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到了现在，老天爷给她抛下了这么大一个馅饼，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狼狈而局促的高中生，她可以坦然地和他开着玩笑，甚至屡屡试探他的底线逗弄于他，但这些酸涩的陈年事，她不敢说，可能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了。
“顾洮。”
林榆姒凑近了些，和他仅有一拳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赌博违法。”顾洮没有后退，喉结却不自主地滚动了两下。
林榆姒轻笑出声，挑眉道：“小赌一下，怡情而已嘛，再说了，我又不跟你赌钱。”
顾洮盯着眼前的睫毛忽闪的姑娘，也不知是被她的笑靥晃了眼还是如何，竟鬼使神差点点头，答应道：“好，你先说赌什么？”
“唔...”林榆姒笑得颇有些深意，“不如就赌，谁先说服对方？”
顾洮面露不解，“在什么方面说服对方？”
“你总会知道的，”林榆姒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一派尽在掌握成竹在胸的姿态，“因为一定是我先说服你。”
顾洮见她气定神闲地慢悠悠踏回了内室，也不知是被她感染了还是如何，竟也不自觉扯动了下嘴角，随即用她听不见的声音低道了句：
“好，我等着。”
接下来的几日，因着婚期的休沐逐日渐减，离顾洮回刑部当值的期限也愈发临近，他几乎天天窝在书房中恶补当朝刑律，根本见不着人影。
林榆姒也因身体的缘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或躺或靠在床榻上，恹恹地不太乐意动弹。
三四日后，她终于略觉舒坦了些，刚准备去院中活动下筋骨，却见大小两个玉正携手而来，一路有说有笑。
这二人虽都有些小脾气，可恢复得却也更快，争吵后的第二日便又如嫡亲的姐妹一般，好得难舍难分。
林榆姒也十分体贴地没有提及过之前问采玉的事，这种事催不得，况且催也没有用，总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反正顾洮又不是沉迷酒色之徒，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绣玉见林榆姒立在门边，忙上前拉住她，一脸兴奋道：“小姐，我们这里碰到件奇事，您可一定要听听！”
“什么奇事，说说吧。”
林榆姒被她拉着坐回外厅，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她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分享过奇闻异事，但不外乎是什么厨房里的刘嫂子以五十岁高龄又怀了身孕，或者是马厩里的王小厮新找了个姘头，但对方居然也是个小厮之类的琐碎八卦。
她正打了个哈欠，却见绣玉从怀中摸出一个冰蓝的锦缎小包，复又将那缎子小心揭开，露出了其中一节錾着花纹的金簪。
“您可还记得这支簪子吗？”
林榆姒凑近看了眼，遂点点头，“自然记得，这不就是之前三小姐碰坏的那支么？已经修好了？”
“是，但又不完全是。”
采玉上前，指着那簪顶上嵌的红宝石，解释道：“您可能也没曾注意过这簪上的玉石，但我们却记得清楚，之前镶得那块虽说也是红色的宝石，却只是块成色较好的红碧玺而已，可您猜怎么着，这次银楼里替咱们修缮之后，居然换成了一块真正的鸽血红呢！”
“？”
林榆姒接过那簪子，对着庭院内的光仔细瞧了瞧，却也瞧不出什么不同来，只蹙眉问道，“送去的是哪家银楼，他们究竟多大的家业生怕败不掉，居然还做这种亏本的买卖不成？”
绣玉回道：“小姐说笑了，就是咱们常去的那家，东市里的如意阁。”
林榆姒沉吟片刻，问道：“你们可有遣人去问过，是不是他们送料时出了什么岔子，或是弄混了别家的，这才给我们镶错了玉石？”
采玉忙道：“今早去问过了，结果人家却回说，根本没有弄混，只是之前那块红玺在修理的过程中不小心划伤了，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再加上咱们家又是他们如意阁的老主顾，自然是要补偿个一模一样的给咱们。
“可偏巧，他们一时又找不到合适成色的红碧玺，他们掌柜的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用自己的腰包补贴，给咱们换上一块更为贵重的鸽血红宝，权当作为给小姐您的赔罪了。”
林榆姒眯了眯眼，对这个说法保有一丝怀疑。
“那咱们之前那颗碧玺呢？”
“这...”
绣玉和采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不解。
默了片刻后，还是采玉出言道：“他们倒是并没有还给咱们，可咱们既已经有了更好的，还需要那颗划坏的废石吗？”
林榆姒并未多解释什么，只笑道：“自然，这簪子毕竟是我娘的嫁妆，不论好坏都得留下。”
“嗯，小姐说的是，我这就找人去讨回来！”绣玉颇为认同地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咱们可以不用，但他们不能不给。
她一只脚才跨出门槛，却又被林榆姒出言叫住，“先等一下。”
“怎么了？”绣玉忙回头，“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也不急在这一刻，”林榆姒笑着摇摇头，“你先去帮我把三小姐找来吧。”
“三小姐？”绣玉虽觉奇怪，却也还是应下，“好，我这就去。”
待她走后，采玉轻讶了声，忙将原本那块锦缎摊开，对着林榆姒手中的簪子使了个眼色，“小姐，这才刚修好呢，您就又找她过来，还是快收起来吧。”
林榆姒却不为所动，只垂眸轻摩挲两了下簪上的玉石。
“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就留在这儿，专门给她瞧瞧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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