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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被逼婚了 ...

  •   宫殿面积很大,装潢简单又不失华丽,只是显得略有些空旷,没什么人气,像是空置了很久。明面上的物件多多少少都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应该是一直有人来打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近几日没来。
      白天时即使有暖阳从纸窗投入,依旧有些阴沉,到了晚上更甚。
      天色变暗后祁咏遥只在书案处点了几盏灯。
      从被带到这里开始她就在书案后看书,期间都没挪过地儿。
      刚继位的厢夏皇帝屠明宗走了几步,到这里唯一有光的书案处坐下。
      在他靠近时,祁咏遥颜色不爽了一下,转瞬便恢复平静。

      在进宫见屠明宗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书案本就不宽,屠明宗在她对面坐下时,她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排斥感。
      之前见屠铭又是一样,不自觉的与屠铭交谈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哪怕是那些士兵,他们带走祁咏遥时,他们还没碰到祁咏遥,她便脸色难看的后退了一步,说她自己走,他们只好带路。
      祁咏遥暗想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在面对蔚槿严他们时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以前是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不习惯变成了排斥,甚至是反感。
      哪怕是近了些,她都会无意识的做出一瞬间的反感或排斥的表情、下意识地动作。
      想想这一年多里,她根本就没出个凌霄阁,也许跟这有些关系。

      被祁咏遥忽略的屠明宗也不生气,悠悠的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关你吗?”
      祁咏遥仍不抬头,随口回道:“殿下不是说我刺杀陛下未遂么。”
      屠明宗:“你知道那不是真正理由,若真是如此,你应该在牢内,而不是在这儿。”
      她放下书,眼睫微抬,似是这昏黄的烛光都能让她睁不开眼。她说道:“愿闻其详。”
      “我与阁主商量……”他突然觉得“商量”这个词不是很准确,停顿过后他道:“应该是我告诉阁主,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嗓音不大不小刚刚好,砸在她身上一阵蒙。
      这是……什么情况?这跟她想的过程有点不太一样。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祁咏遥轻眨了眨眼,眼睫跟着上下舞动,定了定神,她揶揄道:“殿下这么就觉得我一定同意呢?”
      屠明宗却道:“我只是告知阁主一声,并非商量。”
      她觉得屠明宗的想法很可笑,她道:“若我不肯同意,殿下想拿我怎么样?”
      “自然是不能把阁主怎么样,不过——”屠明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冉丞相的女儿,冉小姐与阁主素来关系要好,”看向祁咏遥时他怔住了,一提起冉家祁咏遥的颜色倏然阴沉,她习惯半垂着她那薄薄的眼皮,此时半垂的眼眸中像是藏了一把寒刀,冰冷无情。
      屠明宗哭笑不得,不得不承认他被祁咏遥唬住了。
      他迅速恢复神色,继续说道:“我想你并不想看着冉家家破人亡,或者让冉家小姐进宫。听闻驰将军死后冉小姐一直萎靡不振,倒是个痴情的。”
      听闻?真是说谎话都不带提前打草稿的。
      驰佑和抒然男未婚女未嫁,若抒然为驰佑悲痛欲绝的事传的满城皆知,她还怎么做人。
      祁咏遥说道:“冉丞相向来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家着想。动了冉家,殿下就不怕失了大臣们的心吗?”
      他完全不在意,甚至显出一丝厌恶:“说实话?哪怕背上千古骂名,整个王朝毁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在意,更不会后悔。”
      厌恶之情转瞬即逝,祁咏遥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她觉得屠明宗可能是疯了。
      “既如此,你又为何接管这一切,殿下不觉得你的言行很矛盾吗?”
      默然片刻,屠明宗蓦地轻嗤一声,道:“只有爬地越高才能将仇人踩在脚下,才能刚好掌握主权。”
      爬的越高,将仇人踩在脚下,她也曾……这样想过。不同的是,她不只为报仇。
      她站了起来,站在高一阶的地方与屠明宗平视。
      “所以,你想激怒凌霄阁?”
      “不,比起招惹凌霄阁,我更想知道屠明亦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嫁人时的模样,应该会很精彩。”平铺直叙,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祁咏遥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屠明宗倒是来了兴致。
      “先前我还没什么把握,现在看来——他对阁主还挺上心的。阁主似乎并不知情,可怜四弟的一厢情愿。”

      一脸木然的祁咏遥静静地听着他说,眼神似是在看一个傻……不是,似在看一个幼童。
      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他竟还不生气,相反,他笑的更甚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她又没讲笑话。

      “这可真是个让人不爽的地方。”屠明宗看了一圈想到。
      不应该跟她说这么多废话,看到这个宫殿,想起他的四弟……
      “阁主不信我所说的?”
      祁咏遥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他,答案很明显。
      她不信。
      “那我有必要说些什么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想想从哪儿说起呢?”他做出一副苦恼思索的,模样,转身到桌子旁坐下,拿起反扣着的茶杯给自己倒满了茶。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你们曾一同去了明亦城外那座宅子,我猜他们跟你说这是驰佑的提议,我知道的可是我那弟弟让驰佑提出的建议,还以为他会趁此表明心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
      他瞥了一眼祁咏遥,她似乎想起来什么。
      比如,当时把她拉走,吞吞吐吐想要说些什么的冉抒然。
      用拇指指腹摩擦这杯沿,反复几次,他问祁咏遥:“阁主曾养过一只猫吧?”
      问的祁咏遥,却不等她回答。
      “你可能不知,那只猫现在就在他那儿,他亲口跟我说的。好像是叫什么念?阿念?留念、思念,念的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吧。”
      “……”
      “……”
      说完这一席话他等着看祁咏遥的反应。
      祁咏遥则选择默然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她突兀的问道:“四殿下的事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屠明宗:“……你就想问这个?不只他,其余人的事就没必要告诉阁主了罢。”
      不只屠明亦,他是不是看所有人都不顺眼?

      “行了,早些休息,我们明日便成婚,一早会有人来给你梳妆。”
      祁咏遥:“明日?”
      “不然等凌霄阁来人吗?”屠明宗说道。
      话语间他已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等等。”祁咏遥叫住屠明宗。
      她说道:“答应你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他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要见屠铭。”
      看着她说起屠铭时不善的颜色,屠明宗道:“随你。”

      翌日早朝后,消息便传了出去,人人觉得不可思议。
      早朝时屠明亦被告知不用参见今日的早朝。
      下朝后愁眉苦脸回家的冉世博让冉抒然去长相思询问情况,只要是怕他们还不知道。
      她匆忙叫人备马车,赶去长相思。冉抒然想:“这不可能是遥儿自愿的。”
      马车还未站稳她就探出了身子,吓得众侍女小厮惊呼一阵,赶忙上前扶人。

      敞亮寂静的一楼大堂只有一个路过的萧玥。
      萧玥是这里的管家,主人不在时大小事都由她管着。
      祁家出事后她是第一个嚷嚷着不走的,还说打死她也不信那是自家主人干的,性子是个豪爽性子。
      见到祁咏遥回来时她也是第一个哭的,止都止不住,最终带哭了众人,包括祁咏遥。
      当时有她带头才有这么多人选择留下。
      本打算众人筹钱买下长相思,毕竟都是拿死工资的人,东凑西凑还是差很多。好不容易凑够了才知道大厨已经先下手为强把长相思盘了下来。
      大厨原想赚够了钱就不干了,靠那钱养老。他攒的家底不少,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级就要退隐在家。
      还是祁文川多次亲自登门拜访,算得上是死缠烂打了。
      大厨面凶心软,倒是吃这一套。
      现在家底都赔出去了,只能赖在这儿了。
      祁咏遥说:“干不动了也不许走,我给你养老。”
      ……
      萧玥:“冉小姐?”
      “昊江跟澜昌殿下在哪儿?”
      “在……在楼上。”
      冉抒然风风火火的往楼上跑,留萧玥一脸懵的站在原地,片刻后皱眉急忙跟着跑上去。

      给祁咏遥梳妆的宫女抵达宫殿时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早朝的时间,祁咏遥去了屠明那里。
      经过屠明宗的同意站岗的两个人没有拦着她,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

      屠铭对于屠明宗干的那些事还一无所知。
      寝宫里,满屋子充斥着汤药的味道,天冷,现在屠明身子弱的只能躺在床上,窗子紧闭着不能打开通风。
      不久前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一国之君,眼下只是紧阖着双眼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才过去几日,他却苍老了很多。脸色苍白不见血色,双鬓的白发俱增。
      若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肺部上下起伏的动作,根本不能判断他是否还是活着的。

      慢慢转醒的屠铭睁开眼,他坐在榻边涣散的眼神过了许久才聚焦。
      祁咏遥冷冷清清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桌上屠铭还未来得及和的汤药。

      下人们被打发了出去,众人在殿外面面相觑。
      隐约的听到里边的交谈,声音太小,什么也听不真切。

      “你们干什么呢,”见众人聚集在外面屠晴儿不由皱了眉,“父皇呢?”
      “在里面——”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传入耳,众人惊呼一声,以屠晴儿为首一拥而入。
      只见屠铭无力地站在祁咏遥对面,脚底不远处散落着大大小小被摔碎的瓷片,其中离他最近的一块最大、较为锋利的上面沾了血迹。
      祁咏遥背对着他们,双手自然下垂,左手掌心流出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不知此刻情绪。
      单从背影看还挺平静的。

      众人上前扶趔趔趄趄险些摔倒的屠铭。
      稍微缓了一会儿他吩咐道:“传陈太医。”
      “是。”匆匆出了门才反应过来,平时不都传李太医吗?

      太医到后众下人再次被集体赶了出去。
      屠晴儿留下。

      陈太医在给祁咏遥的手包扎。
      屠铭坐在榻边闭目养神,紧蹙着眉心,看上去不怎么安稳。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陈太医包扎完,屠铭说了一句话,屠晴儿不明所以。
      他让陈太医检查那碗还没来得及喝的汤药……

      “父皇——”屠晴儿现在满是惊愕、无措。
      “……”屠铭不语,轻轻挥了挥手,陈太医退了出去。
      片刻后他径直走向书案,提起笔沾了墨,笔在宣纸上方停顿了一会儿。
      慢慢滴下的墨水在宣纸上渲染开。
      屠铭回神,看了一眼墨渍。
      把它拿开重新铺上一张,提笔缓慢写着。
      晾干墨水把宣纸一层层对折。
      最后又找出一块不足巴掌大小的银白铁块,叫来屠晴儿两样东西放一块交给她。
      屠晴儿一愣。
      “这是……兵符?”
      “想办法交给你四哥,别让明宗起疑心。”屠铭叮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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