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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租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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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丫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胆儿肥了是吧。”孟西默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就任这个喝醉酒的小疯子闹腾。
宋森森也不客气,就骑在孟西默身上撒野,自己脱得就剩小裤衩了,把孟西默的衣服也都给揉得皱皱巴巴。
“你丫是谁来着?”宋森森问。
“孟西默。”
“嗯?”宋森森迷迷糊糊看着他。
孟西默扶着宋森森的腰,腰杆一直就坐了起来,还没做什么呢,宋森森突然就一拳头砸在了孟西默的腮帮子上。
“老子跟你没完!”
这一拳头砸得真实在,疼得孟西默酸了半边脸,都这样了他还没有杀了这个混小子,足以证明宋森森的不一般了。
“你打我干嘛?再打我我把你扔大街上喂蚊子。”
孟西默揉着脸跳下沙发,可宋森森比他快一步,明明醉得打晃了却突然健步如飞,一气儿跑到胡同口去,这个点外头人不多,可刚好财叔卖完了水果回来,老远瞧见宋森森穿着小裤衩在道儿上跑。
“你给我回来。”孟西默拦腰抱住宋森森,一把扛到了肩上。
财叔停下小三轮急忙问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又在半夜梦游啊?他以前就有这毛病。”
“叔,他就是喝多了,没事。”孟西默说着就把外套往宋森森身上一裹,“我把他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宋森森扑腾着胳膊腿,差点吐出来。
“呦,怎么喝多了?”财叔摸摸宋森森的脑袋,果然有些发热,酒气也大,他皱着眉问:“是不是那个姓梁的丫头来找她了。”
孟西默笑笑算是默认了。
“这丫头……我就说他俩处不长远。”
孟西默见财叔还挺关心宋森森,眼睛一转,试探着问:“叔,咱们这条胡同里有没有租房子的?”
“你要在这块租房子?”
孟西默编起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是啊,我刚从部队回来,没个地方住,就认识这么一个老同学,我想着和小宋住得近点儿也方便照顾他。”
财叔看着孟西默满脸赞叹,这孩子看着正,心肠也好,小宋有这样的朋友真是有福气。
“那怎么不干脆租小宋家的房子?他家有几间空屋子啊。”
“他不乐意。”孟西默一脸委屈。
“他还不乐意?”财叔拔高了声调,看了眼晕晕乎乎的宋森森之后,又感叹道:“这孩子脾气犟,真是难为你了,他家对门向里走有家种槐花树的就在招租。”
“谢谢叔。”
财叔摆摆手,蹬上小三轮提醒道:“赶紧回去吧,给他灌点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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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西默把宋森森安顿好了之后就开始盘算着租房的事,他回到之前住的地方之后发现杨方已经搬进来了,他的东西到处都是,大箱子堆小箱子,满沙发的衣服袜子,跟宋森森的家简直没法比。
其实他自己住得时候也没有多干净,可出去一趟就是突然挑剔起来,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还是小胡同里好。
他很久很久没有过那种一出家门,街上的人都能叫得出名字的感觉了。
这会才十点半,杨方早就不知道上哪混去了,孟西默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
东西收拾到一半,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西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里传来的,是孟西默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他的亲哥哥孟西川。
两人不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没有多少感情,而且西默的妈妈刚嫁进来的时候,就被六岁孟西川的告知他的妈妈是孟首长的糟糠妻,对孟首长帮助有多大,多这个家贡献有多大,别想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好事,以后这个家她没有说话的份儿。
西默的妈妈是个和善的人,一直对孟西川很好,只是和孟首长的前任妻子一样薄命,三十岁出头就因为乳腺癌走了。
兄弟俩年龄上只相差八岁,但孟西川看着沉稳又圆滑,是个实打实的市侩商人,和孟西默这种散养长大的兵痞气质上有很大差异。
孟西默很小的时候就和他爸闹翻了,这么多年父子俩的联系就是孟西川给维系起来的。
只是,越维系越糟糕。
“怎么?家里出事了?”孟西默偏过头夹着电话,继续收拾东西。
“西默,你这次退伍回来爸爸很担心你,你不是喜欢待在部队吗,他在部队给你找了个事干,不能老荒废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孟西默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怕我在家里吃白饭吗,怕我花了你们家里的钱,你不用操心,我已经搬出来了,不会再用你们孟家一分钱,孟西川,我从小到大也没用多少你家的钱,你至于这么急冲冲的给我打电话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才缓缓道:“西默,别张口闭口你家我家的,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下可把孟西默恶心坏了。
孟西默狠狠道:“一家人?你说这话不恶心吗?你大冬天把我关门外不让我回屋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你藏着我的学费不许我花你们家钱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你为了一口吃的把我腿打断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
“是我小时候不懂事。”
孟西默冷哼了一声。
“……西默,家里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不管小时候发生过什么,我现在不可能再欺负你了,你要是真够聪明的话,就回来抢回你应得的,当个缩头乌龟躲在外面就是你从部队学到的东西吗?什么事都用逃避来解决?”
孟西川的声音放得很轻,真像是好心来劝他回家的,可孟西默太了解他这个哥哥了心眼多得跟蜂窝煤一样,还不如躲着。
“你有完没完?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孟西川叹了口气,“你太不理智了,该读书学习的时候都混在爸爸的部队里,脾气越来越大,你……”
孟西默冷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少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压根不想我回去,我今就遂了你的意,我以后都不会回去了。”
“西……”
孟西默很快挂断了电话,嘟囔道:“真尼玛烦人。”
说完那番话以后,孟西默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本来也没两样东西要带走,只有一张木头像框夹着的照片。
那张照片很模糊,是一张宋森森的笑脸,从班级的合照中给截出来的,穿着班级文化衫,头上绑着一个骚里骚气的揪揪,他是在对着房辉冯笑,脸都褶成叉杀包了也不阻碍他的好看。
孟西默瘫在沙发上擦了擦相框,他好像魔怔了一样,只要待在宋森森身边做什么都特别有劲头。
他离开别墅区之后感到无比的轻松,宋森森讨厌官二代,他现在不是了。
甚至落魄到只有三千现金和一箱子旧衣服,需要大晚上租房,如果招租那家人睡觉了,他还面临着露宿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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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啊,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天刚亮,宋森森就被隔壁财叔的收音机给叫醒了,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也没能起来,他今天也不当班,睡到几点都无所谓,一大早晨脑袋疼得嗡嗡响,前额和后脑一个刺疼一个闷疼。
不过宋森森自己是个医生,不慌不忙喝了点解酒药就起来了。
宋森森趴着窗子瞅了眼外边,发现财叔就在他家小院子里头闭着眼睛听戏,手边还有个用了好几年的保温杯。
他磨磨蹭蹭穿好了衣服就出去刷牙洗脸了。
“叔,您怎么来了?”
“你说我咋来了,你昨都发起酒疯要打人了,我不得来瞧瞧你啊,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得再来。”财叔说。
“……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
财叔眯着眼跟着旋律晃脑袋,脚下还美滋滋的打着节拍,一点担心宋森森的意思都没有。
“我昨晚上发酒疯?”宋森森拿着毛巾僵住了,“您怎么知道的?”
财叔哼了一声,说:“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你发酒疯都闹到胡同口了,还好小孟是个好孩子给你弄屋里去了,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
宋森森这一个字拐了好几道弯儿,就为了表达出对这事的怀疑,可财叔依旧把孟西默夸得像朵花一样,还专门用来反衬出宋森森的不懂事不靠谱,甚至把之前出去嫖的旧账给翻出来了。
“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你不懂戏曲,胡说八道,气的爷爷胡子直往脸上翻……”
听完一番揶揄,宋森森换了身衣服就上了街,在早点摊买了俩金黄酥脆的烤饼,一口咬下去焦香流油,再喝一碗加了糖的豆腐脑,浑身哪哪都不难受了。
大老远就看到孟西默翘着嘴角往这边走过来。
宋森森的脸立马垮下去了,“你怎么又来了?”
孟西默笑盈盈的跟个流氓一样,怪不得房辉冯说他是个无法无天的兵痞,沾上了就得自认倒霉。
“怎么说话呢?我昨晚上白把你背回去了,那么大老远的路,连句谢谢都不说一声。”
“我求你把我背回去了?”
宋森森想起今早晨受的窝囊气就心烦,财叔那是什么眼神啊,孟西默这样的也能叫心肠好?也能叫老实孩子?
孟西默在一旁故意笑话他:“你是没求我,可咱俩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总不能看着你在大街上瞎闹吧,再说了,是谁昨晚上搂着我的腰不撒手,还拽我裤子来着?劝都劝不动,非得给拽下来,我不让,你就穿着裤衩跑大街上撒野……我还没说完呢。”
宋森森加快了脚步往诊所走,可孟西默就跟没事干似的跟在他后面。
“你没事跟着我干嘛?”宋森森嫌恶道。
“这饼子不错。”
孟西默抓着宋森森的手腕,就在烤饼上咬了一口,刚好覆盖住了宋森森的一小排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