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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说我勾三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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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架势,赫东是打算拼命,如今赫府只留了他,他却想着杀几个黑衣人便把命交出去。不过,也不能怪他不惜命,他对黑衣人起了杀心,黑衣人对他同样起了杀心。
这些人就是冲着赫东来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不是赫东躲得快,踹翻一个黑衣人,都撑不过一回合。
封容估计是打算救他,不然不会站在门檐下看着,可随着赫东伤势渐重,郦见姝又有些摸不准,难道他们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躲雨不成。
郦见姝以为是没人给封容台阶,还是说道:“夫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封容闻言,看向郦见姝的眼眸,危险至极。
裴宅离得不远,赫东被封容捞回来,如同血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死过去。
封容给赫东看了伤,搭救及时没有累及性命,赫府不知道得罪了哪方势力,这件事绝不会这样简单翻篇,郦见姝似乎可以预见到救了赫东,将是她最后可以离开封容的机会。
为什么心情沉甸甸的,她居然开始担心大魔头,隐在赫府背后的那群人穷凶极恶,封容救了赫东,只怕往后平静的日子是到头了。
一行人淋了雨,等郦见姝和姬绎安收拾好,发现封容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他一身红衣尽数湿透还未换过。
这人给赫东诊脉之后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怎么连姿势都还是这样。
郦见姝靠近的脚步略显迟疑,她盯着他的脸:"夫君,换身衣服再睡吧。"
没有回应,她注意到此时封容的面色格外苍白,阖着双眸,悄无声息。几乎没有想,可以说是等她回过神,自己的手已经搭在封容额头。
好冰,一如他的体温。
就在这时,封容睁开眼睛,他盯着郦见姝的第一眼,浓烈的感情令人心惊,只是下一刻他拂开她的手,迅速,并且嫌弃。
她朝他笑了笑,心下翻了个白眼,她会担心大魔头真是吃饱了撑的,大魔头是她需要担心的人吗?
可她笑得这样好看。
封容眸色一凌,掐住她两颊,那样恶劣:"笑什么,不许笑。"
起身太急,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封容皱了眉头。
一身红衣,没人看得了他伤得怎么样,但能令大魔头露出异样,应该不是什么小伤。
“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真是关心的语气,单纯的关心,封容的脸色却不好,他表情危险极了。
封容也不说话,但他又不放过她,不让她后退半步,就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哪也不许去。
郦见姝没办法了,真后悔走上前了这么一两步,她没事关心大魔头干什么,非凑过来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
她的声音温软。
是了,她一向最会服软,笑盈盈的面孔下藏着怎么样的心思,又何必去在意呢。
封容最终没有拒绝。
伤在肩头,一剑贯穿,此时已经止住血。
封容自己就会医术,郦见姝不敢班门弄斧,只是看着这么多药瓶,下意识有些心意浮上心来。
这是麻痹散,过量可致人昏迷……
想什么呢,大魔头哪有这么简单,不能人没逃出去,还惹毛人家,还活不活命了。
这么大一座裴宅,一不招奴仆,二无生计,封容独来独往却有钱赎回裴宅,郦见姝怀疑他刀尖舔血手中钱财来历不明,而她作为明面上的妻子,封容不放手,她逃不掉的。
郦见姝上药的时候,手抖了抖,撒了过量的量。
这…她不是故意的。
封容双目紧闭,面目苍白。
郦见姝不敢轻慢,缠上了纱布,她冷汗出了一身,被雨水打湿的时候,都没有此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大魔头是疼晕过去了,还是阂着眼,她唤他又怕他应她:“夫君——”
四周死静,没有人回应。
大魔头伤成这样,真能放心在她身边睡过去吗?她下的药她怎么能不清楚,应该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自重逢来,封容对她没有好脸色,她也没有要重修于好的想法,他和她之间只是两个陌生的熟悉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要彼此折磨最好。
郦见姝蹑手蹑脚拿了一张信纸过来,将封容的指腹按了上去。
这时,封容反手握紧了她,郦见姝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封容睁开眼睛,手里一点一点揉搓着那团纸。
他怎么醒得这么快,他这是压根没睡着。
“这是什么?”封容将手中的那团纸一点一点舒展开来,面无表情,眼中压抑着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立书人:裴元。
再没有其他内容,旁边按了封容的手印。
他还是猜出来了:“休书?”
封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如同一只隐形的手掐在了郦见姝的脖颈上,她快要呼吸困难。
“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郦见姝舌头打了个结,她要是说随便扯过来的纸,是给他手指擦血的信不信。
封容等着郦见姝说下去,谁知再没有后话,他难得勾唇笑了。
“不是说见我长得好看,你觉得欢喜,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封容没了笑意。
“你一直在骗我。”
他的声音愈渐冰冷,面上也没有了一丝情绪:“你想离开我。”
郦见姝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今日这茬怕是躲不过去了。
直到听到了封容的声音。
“你也不是全然骗我。”
“如果不是失忆,你这立书人不会写裴元。”
郦见姝没有听懂。
“不然你怎么会忘了,我叫姬燮。”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看向郦见姝的时候,隐隐深情,偏偏他瞬间用最凌厉的眸光掩去了。
“你说什么。”郦见姝大惊:姬燮是谁?
这天下都是姬家的,如此,姬燮不是王侯就是皇子,可这跟她怎么会有关系。
郦见姝转回身,她不敢确定,又不得不去确定:“你不是裴元?”
封容承认:“不是。”
这一瞬间,郦见姝觉得眼前发黑,脸色红了一阵白了一阵。这两日来两人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甚至同床共枕了数日。他既然不是裴元,既然不是她的夫郎,为什么不是早早告诉她。
封容应该是注意到了郦见姝的心思:“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身子我什么时候没看过。”
郦见姝顿时又气又羞:“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从来都是你骗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封容额间的青筋跳了跳。
郦见姝一时气短,接不上话,要真是他夫人,她为什么会离开他,来了青岭镇。是她骗他,是她始乱终弃,背着他跟裴元牵扯在一起,是吗?
“娘。”姬绎安被吵醒了,“爹!”
不愿意当着姬绎安的面争吵,郦见姝转身走人。
姬绎安一看到郦见姝要走,顿时跟上:“娘——”
封容看着即将出屋门的郦见姝,说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闻言,郦见姝这才后怕起来,不管封容说得是不是真的,都跟她想活着没有冲突。
可眼下,她是真的无法毫无负担地讨好这个大魔头,他居然骂她找野男人负了他,最气的是她偏偏没底气反驳。
忍着气已经够难了。
来到厨屋,姬绎安凑在郦见姝身边,语气奶萌:“娘,你不要生气,爹不好,我就打他,你别生他的气了。”
姬绎安软软糯糯,还这么向着她,刚还被封容气得不行,不知怎的就被治愈了。
她牵过姬绎安:“我没有生气。”
忍不住弯腰用双手捧着姬绎安的小脸,这简直就是封容的缩小版,怎么会长得这样像,但仔细看眉眼……像她?
郦见姝心情彻底复杂起来,她会不会是真的抛夫弃子了……
想到封容一开始能恨成那样,郦见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赫东醒来的时候,先是看到封容,随后见到屋门口的郦见姝,愣了一片刻眸光才清明起来。
封容声音冰冷:“醒了就说说吧。”
说完,他坐在桌前,倚着身子瞧人。
明明是跟赫东说话,视线却是落在郦见姝身上。
大魔头的眼神实在过于冰凉,郦见姝什么话都不想说,想走来着。
“你真要听我说。”
“赫清是我小姨母。”
赫东嘴角一勾,道:“一年前有个姑娘,明着问我小姨母,暗地里想勾搭我,被我拒绝后,自己弄花了脸想换我一点怜惜。”
郦见姝越听越不对。
郦见姝还没开口,封容先开了口:“她问你赫清?”
“重点是她勾搭我!”
赫东刚提高了音量,就被同时响起的拳拳到肉的声音盖过。
封容出拳利落狠辣。
赫东呸了一口血,痞性不改:“小爷又没有指名道姓,急什么。”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瞅着封容脸色越来越奇怪,赫东这是跟她什么仇什么怨,干嘛要激怒封容,让她活着就这么难吗?她真的会谢。
赫东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邪性得很。赫府满门被屠尽,他这是受了刺激,可也不能这样冤枉人,虽然脸是她自己划的,但众人提起,前面都加了句赫府仗势欺人。
她勾搭他,怎么可能。
她躲得还不够明显。
封容和裴元的事情还说不清楚,不能再把赫东搅合进来,郦见姝正色问道:“你说说我怎么勾搭你了。”
“你说小爷长得像你一个故人,这是不是暗示。”赫东不正经的样子,藏了几分在意。
“没了?”
“没了。”赫东说得笑了,“你是姑娘家,都说这份上了,小爷不得主动点。”
刚还说他拒绝了,结果这会他又要主动点了。
“她说你像扶殷。”冷不丁封容说道。
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转过身的时候,面色阴鸷,果然是气上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如不问,无端扯出来个不记得的人,她失忆了,还是闭嘴为好。真是越描越黑。